与箫清绝同行对她来说就轻松了不少，但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明明知道以段轻月的本事根本就不用她来操心死活问题，但她这颗心就是安不下来。
再是赶了三日路，终于走出了这一片满是沙土山壑的地界。
一入城箫清绝便找好了客栈，白卿酒全然变成了个吃软饭的……
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两人在客栈点了些菜就简单吃吃。
她盯着箫清绝看，看了一会又一会，最终忍不住道：“你真的不吃？”
箫清绝一脸的正色，十分认真：“等你吃过，我再吃。”
……
她顿时扶额，这个箫清绝啊，还将她当成梨山之王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依旧将她当成梨山之王兼西荒唯一的王看待，各种礼数都再周全不过，生怕有失恭敬。
眼下，连吃饭也是这样。尽管这几日都是这样，白卿酒却还没习惯。
说实在的，她还是梨山之王的时候也是同山君一起吃饭的，从没分过什么先吃后吃。但在箫清绝面前，一切礼数都是成立的……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讲究的，这里只有你我，况且我也已经不是梨山女帝了。”
“你依旧是西荒唯一的王，回去只是时间问题。”箫清绝接上她的尾音，听她说这种话似乎还有一分不悦之意。
白卿酒还是头一回见到箫清绝这副模样，活像是生气一样。
“随你意吧。”白卿酒应上一句，既然他执意不动筷子，她就不勉强了……因为也勉强不了这么守礼数的箫清绝。
箫清绝轻嗯一声，当真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担心她会觉得被人看着吃饭很别捏，所以还特意将眸光转了转。
微叹一声，她就吃了。
“我吃好了。”白卿酒尽快吃完，再是去看一脸正色的箫清绝。
“嗯，好。”恭敬应上一声之后他才动筷子。
白卿酒托着下巴瞧他，他的余光分明有所察觉，却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安心吃饭。
“你离开之后，北狄国怎么办？”白卿酒随口一问。
而其实她想问的是在七十年前西荒和北荒被段轻月收入麾下之后，一切是不是都是由段轻月做主了？北狄国的一切，都已经成为段轻月的附属物了吧。
觉着箫清绝会自责于北狄国被段轻月收走一事，遂她只将话说得委婉。
箫清绝将口中饭菜咽下之后回答：“北狄国中已经有了一位新的法师，她很好，很为北狄国的百姓着想。”
“新法师？”白卿酒好奇：“我原以为在你之后北狄国便不会再有法师……”
“其实一开始我亦是这般想。”箫清绝说：“北狄国变成了段轻月的东西，我以为会成为一个杀人嗜血之地，可这次回去我才知道，原来那里已经恢复到与从前无异了。”
这一点白卿酒也没想到。
段轻月收了北狄国之后就这么放着？甚至还弄了位新法师出来打理北狄国，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
“那位新法师是段轻月推选上去的？”
“是由北狄国的子民选出来的。”箫清绝浅淡开口，似乎也不甚相信这一点，“清女在我离开之后一直打理北狄国，我这次回去，尚且没听说北狄国是在段轻月控制下的事情。不过，北狄国的百姓并不怨恨他，反倒觉得是段轻月重新给了他们一个家，甚至很感激他。”
白卿酒不屑一笑，“这便是人不是么……在被打一巴掌后再吃一颗糖，人们记得的往往是那颗足以盖过伤疤的糖。可即便伤疤被盖过却也依旧存在，不会改变丝毫。”
“对了，你方才说那新法师叫清女，是个女子？”白卿酒问。
“嗯。”箫清绝回答：“是个女子，很受北狄国子民的尊敬。”
想来有个人能帮箫清绝分担一部分对北狄国的责任，他自然是要轻松一些。
且，七十年前北狄国毁过一次，身为法师的他想必已是自责不已。即便北狄国的百姓还是如旧尊崇他，却也无法减少他心中的愧对之意。
白卿酒不说北狄国，倒是对这位新任的法师很感兴趣，再问上一句：“清女……这个名字好特别，可是取了你名字中的一个字？”
她一听就明白“清女”这个名字的深意。
箫清绝却没正面回答，只是没否认。
白卿酒还以为是他不想多提及北狄国之事所以这会才没有开口，却想不到他只是担心她会有所误会。
误会清女与他之间的关系。
可事实证明，白卿酒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箫清绝的视线从她面上撤离的这一瞬间，眸中忽然生出一抹落寞与自嘲之意，却是将其掩盖得很好。
这么多年来，白卿酒从未看出过。
见箫清绝一直没回答，她也就不问了。
小二来收拾桌子，约莫是觉得这两人太沉闷了，遂道上一句：“二位不去外面看热闹吗？今天灵山城可热闹了！”
白卿酒还真是没什么兴趣，但习惯了附和凡俗之人，遂问上一句：“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小二笑着道：“灵山城中的第一世家小姐贴出了告示，正在满城找一个绣球呢！”
“可是上回被李家公子接住的那个绣球？”旁桌的人听见小二这大声之言，一时好奇便插话一句。
小二立马道：“就是那个绣球，听说是被人给偷了，这会林家小姐正着急寻，报酬可丰厚得很。”
白卿酒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李家公子，又什么第一世家小姐，什么林家小姐了，单听这个她还真是什么都听不出来。
小二倒是贴心得很，与旁桌的人说上几句后便转了身子回来给他们两人说道：“二位或许有所不知，前几日我们灵山城中十分热闹，是因为城中第一世家小姐终于寻到了夫婿，这城中的灯火可是连着亮了好些个晚上，可惜二位来晚了一日，灯火偏生就是在今日断的。”
小二说得很是兴奋，白卿酒随便听听，随便说说：“灵山城中彻夜亮着灯火，想来是十分好看了。”
“是啊，可好看了！”小儿立马接话：“对了，我们城中的第一世家小姐就是林家的林暮雪小姐，人生得好看，家世又好，自己也有一身本事，特别招人喜欢。我们前几日还在说，这么好的一位小姐居然看上了李家那位公子，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哦。”
“也不是这么说，李家公子虽没林小姐地位高，但李家也不差，只是不及林家罢了。”旁桌的人不甚赞同，便又说上一句。
小二道：“李家可不是没落了嘛，十几年前是挺风生水起的，但这么些年也就只是空壳子一个，我看啊，李家公子能娶到林家小姐，是他李家积福了才对，保不准李家是要靠着林家的财力势力再兴起一次呢。”
音落小二还侧首去看白卿酒这一桌，但视线刚转回来，这一桌已经没人了。
“咦？这二位贵人……”
客栈外。
白卿酒拉着箫清绝及时出来了。
小二与旁桌的人说什么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眼下也没有要继续附和的意思，那就赶紧走。
箫清绝一直盯着被她抓过的手，走着走着变成顺拐了也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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