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月的神情已然表示赞同她的猜想。
“张平乐病好也是在五年前,仔细调查一番,也许能找到节点。”段轻月说得再悠哉不过。
白卿酒侧首瞧他一瞬,“公子,可否劳烦你帮我一件事?”
此刻她说话的语气倒是十分温顺。
嘛,总归段轻月也知道她是装出来的,倒不如再假装得明显一点。
段轻月亦是转了眸光瞧着她,冰冷的视线一旦遇到她这双琥珀色的眼眸便会不由得生出一抹温柔来。
他道:“只要你开口,我便会为你达成。”
这句话白卿酒从他这处也听了好些遍,如今自当产生抵抗力……总归还是如先前一样,不将其当回事就好了。
反正她也卑鄙,需要段轻月时才会用这般温顺的语气开口,与他彼此彼此。
白卿酒开口:“劳烦公子去查查南絮新入赘的那个戏班子,若是可以的话,能阻止那个戏班子离开折流城便是最好不过。”
她这么做,是要将南絮这个嫌疑人留在折流城内。
不用多问段轻月也明白她的用意,“好。”
话音落下,他还一直瞧着她。
白卿酒移开视线,但余光仍旧能瞥见段轻月那灼灼眸光。
她尽量表现得淡然,段轻月走在她身侧,一段路程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许久不见你这般认真的模样,想来我还是更喜欢这般的你。”
“那就多谢公子的喜欢了啊。”
段轻月一声轻笑,抬手便轻轻落在她发上,“我没关系,总能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天。”
白卿酒心中猛地一疙瘩,乃是被段轻月这轻微的动作给搅乱了心绪。
好在下一瞬千代乔夷已然出现在客栈门前,不然她这副略显无措的模样可就真的要被段轻月全然收入眼中了。
一见到千代乔夷,白卿酒便立马撤。
段轻月眸中的那么柔情也顿时消失不见。
方才他的动作都被千代乔夷看见了,此刻她面上的失落之色难以控制,但却尽量使她自己表现得无所谓一分。
“好几日不见荒主,千代还以为是荒主对千代厌倦了。”她仰首去看段轻月,眸中隐隐含着一抹不安却又在期待什么的样子。
“怎么会,是女帝多虑。”段轻月简单回答。
经过上回千代乔夷失礼抱住段轻月说了那一席话之后,段轻月对她的态度的确冷漠了不少。
两人在凡俗相遇时便将话说清楚了,彼此都清楚这场联姻不过是为了彼此立场的大业而已,但千代乔夷却失态了,这正好给他一个适当疏远她的正当理由。
千代乔夷道:“最近折流城中发生了不少事,我见荒主与卿酒都十分忙活,若是有能让千代帮上忙的地方,还望荒主告知于我……我也想帮帮大家,就算只是为大家想想无用的法子也是好的……”
的确,近日来段轻月可以说是十分忽略这位南荒女帝了。
毕竟是要联姻成亲的关系,这么做,是有些不该。
“嗯,我知道了。”段轻月简单道上一句。
原本话语止于此,但见千代乔夷的神情实则太过不安,他便再道上一句:“女帝的心思太过细腻,所以难免会自添烦恼。若是适当释然,会活得开心很多。”
千代乔夷蹙眉一分,直接问了:“荒主是在生千代的气吗?因为辅君先前伤了卿酒,所以荒主连千代也一并讨厌了?”
她眸中满是不安,乃是鼓起了天大的勇气才敢问出这句话。
“没有。”段轻月浅淡回答:“辅君所为,有他自己的思量,我也不会将此举迁怒至女帝身上。”
听他这么说,千代乔夷虽还是心中不安,但也总算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千代相信荒主的话,日后千代不会多想,也不会给荒主惹麻烦。”
“倒是女帝,可曾怪我?”段轻月开口反问。
“嗯?荒主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几日我时常将你留下,你贵为南荒女帝,不该受这般冷漠无视。”段轻月这会倒是会说这种话。
千代闻言立马摇头,道:“千代怎么会怪荒主呢,荒主什么都没做错,千代又哪里有理由去说荒主的不是?”
“那便好。”段轻月浅浅应声。
千代乔夷似乎还有话要说,时有时无的将视线投往段轻月面上。他虽看了出来却没有多问。
最终还是千代自己说道:“荒主,千代知晓荒主心系卿酒,也知晓凡是被我们南荒辅君盯上的人都跑不掉……千代想说的是,日后若辅君再来凡俗,卿酒或许还有危险……但,请荒主相信,千代是帮着卿酒的。千代不会让辅君再伤害卿酒,所以千代会帮荒主做监视辅君的细作,希望能与荒主一同保护卿酒。”
“为什么?”段轻月接上她的尾音,“女帝说喜欢我,为什么要这般尽心尽力去保护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白卿酒了。
千代扯出一笑:“因为我太喜欢荒主了啊……只有帮卿酒,只有好好保护卿酒,荒主才不会费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或许才会看我一眼不是么?”
她说得真挚,奈何段轻月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客栈内。
白卿酒在屋内仔细思索了杜婉怜之死与张平乐之死的关系,还是决定出门寻一寻杜青时。
毕竟找人套话这种事情她再擅长不过。
如今平乐班一群人都被堵在折流城中,白卿酒想了想,以杜青时不善交际的性子来说,眼下也就只还是在平乐班人最多的聚集地。
先前听说平乐班来折流城后,张平乐为他班中戏子包下了一间客栈,在城南方向。
白卿酒便向着那处而去。
运气还算好,去到客栈门前时杜青时正好往外头出来。
杜青时一眼就看到了她,视线在她面上停留了好长一会时间。
说起来两人还并没有正式见面,也没有正式打声招呼,但却因为彼此的视线而已经注意到了彼此。
对此,白卿酒只能想这位杜青时生角的敏锐力很是不错。
白卿酒正酝酿着同他打声招呼,但没想到却是杜青时先开了口:“小生料想姑娘一定会来。”
很直白的一句话,如此,白卿酒也直言了:“杜公子好聪明,那么,可以留出些时间与我谈谈么?”
“自然。”杜青时淡定开口:“姑娘若是有时间,便进来喝杯茶水吧。”
“多谢公子,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卿酒迈步进入客栈。
一入客栈,里头的平乐班中人便纷纷看向了她。
南絮带走了不少人,但平乐班基业很大,虽走了很多人,但留下来的也不少。整间客栈内都是平乐班的戏子,此刻她这个外人进来,吸引众人的目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且,戏子们更好奇的是杜青时什么时候跟外边的人有接触了?所以这才更加注目一分。
挑了处算比较偏的位置坐下,白卿酒一直瞧着他。
这个杜青时,生得一脸眉清目秀,可眼眸中总是透露着一种绝望之意,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无声无息就消失一样。
“杜公子,恕我直言,我在调查你与张平乐身亡一事的关系。”
“我知道。”杜青时浅言,“姑娘查到什么了吗?”
“暂且没有。”白卿酒一直瞧着他,“不过,了解到了一些令妹的事情。”
话音一落,杜青时这万年不变的神情终于隐隐有了波动。
果然,杜婉怜是他心头的一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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