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她应该有个度了?千代乔夷是误会了什么,还是说今日来就是来找麻烦的。
白卿酒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素来单纯善良的南荒女帝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开口,活像是段轻月从她这里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唇角一弯带出一抹不甚在意的笑意来,白卿酒开口:“女帝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发难我?”
打从第一眼见到千代乔夷开始,白卿酒便晓得她与这个单纯的女帝是相处不好的,嘛,现在也终于开始有要撕破面上这层好意的假象了吧。
她这么一说,千代乔夷果然立马垂首一分,面上隐隐有些因这不算争执的争执而变红,但话语依旧坚定得很:“我并非来发难你的,只是觉得卿酒不应该再同荒主置气下去……”
“他是你的未婚夫,你为他着想我能理解,不过,我想怎么做我用何种态度对他,可就不是女帝能管的事情了。”白卿酒很快接话。
千代乔夷听到她这么决绝的话语就难受,蹙眉道:“荒主是西荒与北荒的王,从前卿酒的梨山正处在西荒北荒交界处,不管怎么说卿酒都是西荒中人,应该敬重荒主才对,而非这般……”
“在他对梨山做出那般事情之后,他还配当西荒之王,当我的王?”白卿酒打断千代乔夷的话。
一提起梨山,白卿酒便总能将她对段轻月的恨意记起,像是再一次生生将她活剐了一般难受。
“卿酒,我……”千代乔夷也亦是到或是她说了些本不该说的话,此刻很是慌张,想解释些什么,但白卿酒已然再开口。
白卿酒道:“女帝莫要误会了,于我而言,他只是与梨山有着深仇大恨之人而已。”
“可……”千代乔夷犹豫着开口:“可,可当初选择相信荒主的人是卿酒自己,谁都没有逼你……现在却将一切都怪在荒主头上,这样好吗?”
千代乔夷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似乎是怕再多说一句会伤到她。可,在这位南荒女帝心中段轻月比白卿酒重要得多得多,这一两日她见段轻月总用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伪装,她心中便难受得很。
眼下,千代乔夷还是将话说明了,“卿酒是恨荒主让梨山石化了,还是恨当初是你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相信为他向神灵担保?卿酒如今这么不肯原谅荒主,是因为此前没有得到荒主的一颗真心吗?”
“女帝错了。”白卿酒格外淡然:“真心不真心的,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不愿再想起从前的事,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这般恨他。只是,望女帝明白,我白卿酒一旦恨了谁,除非那人死,否则这份恨意不会削减一丝一毫。”
千代乔夷的眸光一紧。
白卿酒道:“不过,这事放在段轻月身上就不一样了。即便他死了,这份恨意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女帝这会听明白了?”
音落,白卿酒转身就走。
这一刻她竟是想赶紧从千代乔夷身边走开。分明是她占着上风,可为何还会想要尽快逃走?当个逃兵,落荒而逃?
她心中开始无措,只是习惯了用淡然和温良来伪装自己。伪装了七十年,现如今她若是想隐藏什么情绪,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白卿酒自己清楚,这一刻她的确是想要逃避的。
因为千代乔夷问的那些话么……她又怎么敢去承认?
白卿酒走出好几步后,千代乔夷往她那处追了一步,再是道:“要是方才的话让卿酒生气了,我同你道歉。但我想让卿酒答应我一件事情。”
前头的白卿酒并未因她的话语而停下脚步。
千代乔夷执意开口:“若是卿酒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荒主了,就请跟他说明白,再做的绝一些,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吧。”
一直往前走的白卿酒眼睫一颤一颤,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去到大壑那处,看着眼前是一片无垠海域之际,白卿酒才拉回思绪一分。
空旷的一片,眼前除了海域和沙岸,什么都没有。
再是环视四下一周,这里的确没有任何可以藏身之处。不过,晓枫和她阿爹却说镇上的男婴都是被带到这里来祈福的……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祈福的地方。
白卿酒想,应该再问仔细些的。
比如,既然是阿爹阿娘将男婴送到这里来的,这里又没有任何遮挡物,那吃人妖怪的模样应该被看见了才对……要么,他们只是将孩子放在这里就走了。
若是后者情况的话,这妖怪也就只能是大荒中人了。
往前是去往大荒的路,往后便到了秦川镇内里,而晓枫又说妖怪只在大壑这周边徘徊……
白卿酒越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大荒中人做的事。
海域起浪了,冲上周边的这片沙土地,顿时吸引了白卿酒的视线。
垂首一看,视线中出现的是一块颜色与周边沙土稍不一样的方形标识,像是暗格。
海浪往沙土地上拍了一次又一次,只有这么一块地方是颜色较深的。
而在白卿酒刚俯身想去看个究竟之际,灵昀的声音已然从后方传来。
“白卿酒。”
偌大的一声唤,让白卿酒骤然回过身去。
便是她这么一回身,海浪再一次拍打上沙土地。
见灵昀气喘吁吁跑来,她深觉这家伙是怕她逃跑,所以才赶紧找了来。
嘛,事实也正如她想的这样。
跑到她跟前之际,灵昀才开口:“我来同你一道找线索。”
白卿酒唇角一弯,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给她添堵的话。
“你怎么知道这个时候我的这里?”白卿酒一针见血。
灵昀硬气得很,也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扬起头直接开口:“你出客栈时我看见了,也见千代姐姐同你说话,你们说了什么?”
他这么一问,白卿酒才猛然觉得这家伙哪里是来帮忙找线索的,分明就是来打听前一会她和千代乔夷之间的对话内容的……
“没说什么,与你无关就是了。”白卿酒简单回答,说着要再去看先前那颜色较深的沙土处。
然,灵昀既然来了,那可就不好摆脱,反正他撒泼耍赖也要知道她们究竟谈了什么。
于是他先抛出一节支来,“是段轻月吧?”
“嗯,不错。”白卿酒立马接上他的尾音,话语和神情都显得格外冷淡。
“你!”
她答得这么诚实,这家伙反倒更加不爽了。
“你跟他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成?”灵昀气鼓鼓。
白卿酒做笑,“小家伙,可别弄错了,今日是你的好姐姐来寻我的,又不是我找上她说段轻月的事。要是没有你们这群人一直在我眼前晃悠,左一个右一个提醒我段轻月段轻月的,我怕是早就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灵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稍作妥协,道:“那好吧……今日这件事情就算了……我来帮你一起找线索。”
咳,他该问的事情问完了,这才想起线索来。
白卿酒无奈摇摇头,再是将视线转向先前那处地方。
然,她却愣住了。
“怎么了?”灵昀凑近一分,问上一句。
白卿酒立刻蹲下,用手去拨沙土地。
灵昀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也跟着一并蹲下,“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白卿酒蹙眉一分,在沙土地中拨来拨去好一会,最终开口:“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这里有块颜色较深的方形沙土,方才还在,现在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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