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西离开苍梧渊没多远便遇见了箫清绝。一如白卿酒说的那样,箫清绝果真一直在边境周遭守着,并未走远。
箫清绝一见到竹西便往他这处来,下意识再往后头看了看,可惜出现的也就只有竹西一人罢了。
“她呢?”箫清绝主动问,语气之中夹杂着一抹心急与担忧。
竹西开口:“小友留在苍梧渊内。”
听到这个消息后箫清绝自然是担心的,但他始终保持着理智,知道白卿酒既然有法子让竹西安然出来,想必这一时半会是没有危险的。且,她定是知道竹西出来后会直接遇上他。
遂,箫清绝主动道:“我送公子去安全的地方。”
竹西微有震惊,他分明什么都没说,但箫清绝却能主动做白卿酒心中所想之事。
“法师的好意小生心领了。”竹西婉拒道:“但此刻小生还是独行为好,小生还有事情要查。”
“这件事情,或许本不该由我来说。”箫清绝再是开口:“但,似乎公子对女帝的误会有些深。”
“法师请说。”竹西话语温和。
箫清绝道:“或许,公子是在找当年杀害了你祖父竹斯之人。”
箫清绝知道这件事情对竹西来说不算稀奇,毕竟竹家早在很多年前就在大荒中定居过,不少竹家人侍奉着西荒北狄国,而箫清绝又是北狄国的法师。
“法师知晓一切。”竹西只淡淡说着。
箫清绝瞧着他的眼神顿时有一瞬变化,等了一会才开口:“竹斯效忠于北狄国,毕生都在为北狄国研制蛊毒。”
“可最后祖父的蛊毒被盗,人也没保住。”竹西接上箫清绝的尾音,似乎有一瞬对北狄国的不满。
虽然竹西知道他祖父的死与北狄国没什么关系,但一个将毕生心血都付诸于北狄国的人到头来却一点庇佑都没得到,竹西难免为他祖父抱不平。
竹西不知道的是,当年白卿酒知晓山君是中蛊毒身亡后,知道竹斯是制蛊人之后,白卿酒一度想直接了断了竹斯,是箫清绝拦下的。
竹家从很早开始便效忠于北狄国,虽箫清绝没有对每个竹家人都了解得透彻,但约莫是知道那些忠于北狄国之人的性子。
尽管当时白卿酒认定是竹斯用蛊毒杀了山君,但在箫清绝看来,此事另有隐情。
可是箫清绝还没来得及将这隐情查出,竹斯便死了。
背后的剑伤是致命伤口,下手的人根本就没想给他留一丝活路。是一招毙命的。
当时箫清绝上心这事,暗地里查探过,得知了当晚竹斯离开了北狄国,而同时也有一神秘人出现在北狄国边境。
箫清绝将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七十年前,大荒之中出现过一个神秘人,不仅在东荒瀛土和中容国交战的时候出现过,在山君死后,那个神秘人也来过北狄国,而那时候正是竹斯身死之际。”
竹西再浅淡不过一笑,却是带着一抹讽刺意味:“是法师以及小友还有所有大荒中人都奉为其上的两荒之主吧。”
竹西已经认定杀害竹斯的凶手是段轻月了。
“并不一定是这样。”箫清绝道:“公子知道吗,当年大荒中出现的神秘人其实不止一个。我查探过,很确定当时有两个神秘人,装扮相同,但绝对不是同一人。”
三日后。
苍梧渊内迎来了一位白卿酒和慕画都没想到的客人。
东荒诺然来了。且,有且只有他一人来此。
在慕画看来,不知该说这人是胆大还是当真不怕死,认为慕庭不会动他。自然了,在联姻之前,诺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光线暗下,已经到了黄昏之际,再有一个时辰今晚这场为诺然接风洗尘的宴会就该开始了。
慕画到此还与白卿酒赖在一起,没有要到宴席上招待招待诺然的意思。
白卿酒靠在窗边,将手中这杯已经凉了茶搁下,问道:“怎么?你口中的对手一来,你便先泄气了?”
慕画托着下巴正坐在桌边发愁,十分实诚道:“有些事情真的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所以要放弃了?”
“当然不是。”慕画立刻否认:“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现在就来,我还没查出他有什么软肋之类的,怎么能明面与他较量?这样只会暴露我的短处。”
嘛,这一点慕画倒是对她自己有很深刻的认识。
白卿酒离开窗边,到慕画身侧坐下,给她斟茶再是相递。
慕画转了转眸光,瞧白卿酒这么一副淡定的模样,着实是有些不解了。
她接过茶却又搁下了,问:“表嫂不是说诺然先前与南荒女帝有婚约之后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撤销了么?是南荒女帝不要的东西,按理说应该名声很差了才对,但我父君居然还能接受,这不就正说明诺然与我辅君那种人是一丘之貉?不得不防。”
白卿酒一手抚着茶杯边缘,眼眸稍稍流转,给她支招:“其实有时候并不需要将对方的情况全摸清再露面。”
慕画一下明白了,“表嫂有何想法?”
这会白卿酒倒没有一直纠正慕画对她的“表嫂”称呼了,似乎听着听着也习惯了。
白卿酒道:“你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去,只会将你对他的忌惮程度全数暴露,不如就直接见面,先让他摸索摸索你究竟是什么性子的人,接着再做出全然相反之事,如此才能让地方难以预料,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将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慕画眼眸中亮了一分,觉得白卿酒说的很有道理。但,多想了一会她便觉得其实她这表嫂也没有提出什么很具体的意见嘛……
不过,反正先按照白卿酒的说法做就是了。慕画这么想。
想着想着,慕画又道:“不如,表嫂随我一道去宴会吧。”
白卿酒侧首瞧她,没有说不愿意也没有说愿意。
慕画继续道:“你是我们苍梧渊的客人,既然与我父君做了交易,想必他这段时间也定然是拿你没辙的,我们何不就做自己想做的,丝毫不要顾及他的想法,反正他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罢了。”
白卿酒笑言:“我可没有说出席宴会是我想做的事。”
慕画瞧着她,一副神情甚是可怜。
一个时辰后,慕画连同白卿酒一并落座与宴会之上。
此次的宴会办得不算盛大,除了诺然和白卿酒,也就只有从苍梧渊的人出席了而已。
可以说慕庭只是单纯的走个形式罢了,且这个形式走得也不甚上心。
单单只看了这一方面,白卿酒便能断定慕庭并不喜欢诺然,此次的联姻,必然有大阴谋在其中。
微有出神之际,慕画顿时用手肘暗自一推她,借着举杯饮酒要用广袖遮面的由头,她道:“表嫂,那个什么东荒诺然在看着你。”
白卿酒唇角一弯:“他认识我,如此,我便先做个诱饵,将他引出去探探情况再说。”
话音一落,白卿酒便起身向外而去。
宴会之上人多嘴杂的,没人注意到白卿酒已然离席。
不出一会,诺然也跟了出去。
远离了宴会,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白卿酒没等多久,身后便传出了脚步声。她知道是诺然来了。
转身向后,白卿酒眸中含着一抹浅笑。
果然,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正是那位从东荒远道而来的诺然大人。
诺然端正而立,看上去还真是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但经过上回在老虎笼里那件事情之后,白卿酒便知道这人也是阴毒那一卦的。
是诺然先开口:“白姑娘是刻意将我引出来。不,这回我想应该要称呼为女帝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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