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因为钱通在这,也不好对我大呼小叫,只是跟我们商量,这东西是不是能撤了,毕竟是对着他的房门口。
“叔叔,这村里死人的事儿,您刚刚出去一趟应该听说了吧。”钱通望向父亲。
父亲连忙点头:“对,不过,应该是山上的路难走,他们又是摸黑上的山,所以才不小心摔死的。”
“摔死的,谁告诉您他们是摔死的?”钱通有些讶异。
“村长说的呀,说是好几个村民,昨晚上山摔死了,尸体现在都停在古庙呢,还说那老槐山先暂时封山。”父亲说完有些茫然的看着钱通:“昨晚,你也去了,难道不知道么。”
“嗯。”钱通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村长这是有意隐瞒,不过,他这么做很有可能是不想引起恐慌,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我不管村里到底死了多少人,总之,这玩意儿会冲撞了我儿子,就不能摆在这。”刘寡妇嚷嚷着。
“那个,这东西确实不吉利。”父亲可以说是对刘寡妇言听计从,只要刘寡妇一开口,他便什么都答应,现在刘寡妇又怀了孩子,更是比之前还要听她的话。
“其实,那些人不是摔死的,他们都是身首异处,山上只找到了六个头颅,还有一具刘永寿的完整尸体。”钱通说罢又顿了顿:“我也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一个阴阳先生,对于阴阳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我之所以设法坛,也是为了保大家平安。”
钱通索性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六个头颅?”
“小妹的头颅,还有二憨子的,还都不见了。”我红着眼眶看着父亲。
刘寡妇一听,眉头便微微蹙起了眉头:“你们别吓唬我,以为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几句我就会害怕了么?”
“哼,爱信不信,不过一下子添了这么多的孤魂野鬼,只怕他们会争着抢着到你的肚子里投胎,万一被王翠芬给抢了先,你这男胎就变成了女胎了。”钱通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吓唬刘寡妇。
从刘寡妇那惊恐的神情上来看,钱通已经成功了。
父亲更是着急:“这怎么行,这一胎肯定得是儿子啊,否则,否则我这岁数了还有什么盼头呢?”
“那这法坛?”钱通欲言又止。
“摆,摆,一定要摆。”说罢,父亲又看向了刘寡妇特地吩咐道:“这几天,你也别到处乱跑了,你好好的在家里头呆着。
刘寡妇似乎也对钱通刚刚说的男胎变女胎感到惊恐,所以抿着嘴儿,点了点头。
这一胎要是女儿,她的指望也都没有了。
她这岁数,想要再拼一胎只怕难如登天,所以自然不敢不小心。
“明天,你还是去山上问问神婆,给我求个护身符之类的。”刘寡妇看了一眼钱通的法坛,估计对于钱通的本事还存在质疑,所以就让父亲上山给她求护身符。
“我是想去,不过,听说后山发生了泥石流,山路被堵了一半,现在外头风大雨大的,只怕是不安全。”父亲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对刘寡妇说。
刘寡妇刚想再开口,又是一声惊雷,于是,也只是作罢,毕竟,父亲可是这个家的主要经济支柱,他要是出事儿了,这刘寡妇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那你就试一试吧,如果不行,明天还是要去找神婆。”她嘀咕了一句,就吩咐父亲去准备晚饭。
父亲笑着点头,我却心中发寒。
小妹的头颅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父亲却还有心思去做晚饭,就好像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他和平时一样,做完了晚饭就开始伺候刘寡妇吃饭,我和钱通则是在法坛边上忙活,他便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吃晚饭吧。”
“你们就不吃了,还有,今晚,你们最好住到后院去,要不然冲撞到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钱通这么说只是怕到时候把阴魂给召唤出来之后,会吓着父亲和刘寡妇。
刘寡妇听了却微微眯着眼眸打量了我一会儿,就好像是在思索着,钱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嗯,对对对,还是避开这点儿,万一伤着儿子怎么办,小言啊,今晚,我跟你妈就住你那个房间好了。”父亲一听钱通这么说,就立刻接了话茬。
我没有啃声,也算是默许了。
吃过晚饭,父亲就扶着刘寡妇去了后院,而钱通则是有意想要我也回避,只是,我却想要听听那刘永寿说昨晚的情况,所以,便迟迟不肯走。
钱通也明白我的想法,便也不逼着我,我和钱通还有陈雅静,便在大厅里坐着,钱通说了,通灵引魂最好要在午夜十二点,那时阴气盛,阴魂呆的时间才能久。
“你不是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么,还是先去睡吧。”钱通朝着陈雅静看去。
陈雅静则是抿着嘴唇,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去吧。”我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很清楚,她确实是怕鬼神,午夜阴气重,万一她也能看到鬼,岂不是在她的心上留下了阴影。
“念言?”陈雅静哽咽着,望着我。
“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但是,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原谅你。”我咬着嘴唇。
她拼命的点头:“我明白。”
“那快去吧。”钱通安抚似的轻轻的拍了拍陈雅静的肩膀,陈雅静便乖乖的站了起来,就朝着后院走去了。
钱通看了看时间,与我相对无言,两人各怀着心事儿,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院子外头雷雨交加,接近午夜的时候,风更是大了不少,钱通站在法坛前,点了几次冥烛可结果都是立刻被风给吹灭了。
我朝着四周看了看,便拿上一把伞帮钱通挡着风,这才好不容易把蜡烛给点上了。
“丫头,你千万别让蜡烛灭了,否则,那魂魄也会立刻消失。”钱通叮嘱我。
“好。”我说着朝着风口出挪了一下。
现才不过初秋,可这风却吹的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钱通拿过一个白瓷碗,将自己的手指咬破,然后滴血在瓷碗里。
“刘永寿,刘永寿!”钱通的嘴里默默念着刘永寿的名字,并且还读出的刘永寿的生辰八字,和住址。
这些都是今天他特地问过刘永寿老母亲的,只是在钱通喊了好几遍之后,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刘永寿并未出现。
钱通掐着法指,绕着法坛又走了一圈,把声调提高了好几度。
“会不会是记错了生辰,或者?”我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钱通直勾勾的盯着法坛左侧的角落。
一股潮湿的气味儿在空气中迅速的蔓延开来,我的心头一紧,侧着脑袋,朝着那角落望去,便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们,浑身打着哆嗦。
“你是刘永寿?”钱通看着那男人的背影问道。
其实,他虽然一身的泥泞,但是,我一看他身上穿着的这些衣服便已经确定他就是刘永寿。
看到他现在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的心头也是一沉。
“刘永寿,是你么。”钱通再度开口问道。
刘永寿依旧不说话,将身体给缩的更紧了,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就好像是不想听到钱通的声音。
“刘永寿,你一定饿了把,我给你备了吃了的。”钱通说罢,把桌上的三畜三牲依次端起,然后摆到了刘永寿的身后的身后。
刘永寿先是警惕性的撇了钱通一眼,但是,见钱通往后退了几步,便立马伸出手抓起一个大碗里的鸡便开始吭咬起来。
那鸡还是活鸡,此刻发出了“咯咯咯”的叫声,可刘永寿却好像是在吃一个绝美的美味一般。
任由那鸡叫着,活生生的咬断了鸡的脖子。
“咔嚓,咔嚓!”刘永寿背对着我们,发出了响亮的咀嚼声,这声音听的我毛骨悚然,而他却三两下就把一整只活鸡给吃完了。
目光又撇了一眼他身后的生食,舔了舔嘴唇,正要伸出手去抓的时候,钱通却是一把将那大碗筷拉住,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刘永寿。
“永寿叔,你想吃,那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么?”钱通用极为温和的声音问道。
刘永寿看着钱通,迟疑了一下,然后便用力的点了点头。
钱通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问道:“昨晚我离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永寿听到钱通问这个,身体顿时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嘴里磕磕巴巴的说道:“死了,都死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那你,看到是谁动的手了么?”钱通追问。
刘永寿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角不断的颤抖着,却没迟迟没有说出什么。
“你放心,只要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就立马帮你超度,让你早日投胎转世。”钱通的这句话应该是戳到了刘永寿的软肋了。
他盯着钱通,猛的点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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