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很快就有人回应了，正是那个老头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和蔼。
“是我，新搬来的，刚才来过。”朝暮硬着头皮回答。
没人回答，不过门很快就开了，那老头只打开了一条门缝，从门缝里露出头来，上下打量起了朝暮。
“怎么？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我……只是想来拿点东西。”朝暮讪笑道。
谁知对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作势就要关门。
“我这里没有你要拿的东西。”
“哎！我还没说是什么呢。您怎么就知道肯定没有啊。”朝暮急忙伸手拉住门。
“外乡人，这么快就跟肖家走得这么近，小心被赶出去。”那老头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趁着朝暮愣神的工夫，直接把门关上了。
肖家应该说的就是苹果家了，只是为什么跟她家走得近就会被赶出去呢？
“大爷！大爷！您开开门啊。您就把那箱馒头还给我吧。”朝暮来不及多想，急忙拍门。
“你走吧，我是不会给你的，违背牛头山神灵的意思，会遭报应的！”
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无论朝暮再怎么敲，他都没有任何回应了，倒是附近几家听到声响，都纷纷探出头来。不过，他们看着朝暮的目光也都隐隐带着敌意，这让朝暮有些奇怪。
怎么又扯上神灵了？先是诅咒，又是报应，这牛头山的事好像特别多。朝暮完全不相信封建迷信这一套，所以对这些很是不以为然，但是这其中的原委肯定是要弄清楚的，不然恐怕会影响到她进山。
眼看着馒头是肯定要不回来了，朝暮只能无奈地朝回走去，等到了苹果家，朝母已经离开了，只有苹果一个人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在看到朝暮毫发无损地回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苹果，我有点事想问你……”
虽然提起这件事来，苹果可能会不太高兴，但是朝暮也顾不得了，她急需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别人都不认识，就只能问苹果了。
“什么事？姐姐尽管问。”苹果还不知道朝暮要问她什么，就满口答应了下来，这就让朝暮更加愧疚了。
“那个……刚才汪大爷说了一句什么牛头山神灵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朝暮迟疑地问道。
果然，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苹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朝暮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没关系，总要知道的，其实一开始是我不好，大概因为我的关系，可能村里其他人都会对你有偏见的吧。”苹果的脸上也满是愧疚。
朝暮没有说话，她在很认真地看着苹果。
“村里的人说牛头山里有神灵，所以才能保佑我们牛头村的人平平安安。但是两年前山里开了矿，村民们很多都觉得会惹怒神灵，所以都不是很愿意。但是去那里干活的人都能挣很多钱，再加上也一直没出什么事，他们的反对意见就没有那么大了。”
苹果说到这里，顿了顿，朝暮觉得，再后面的事，可能就是重点了。
“就在一年前的时候，那年天气反常，连下了很多天雨，然后山里爆发了山洪，有泥石流下来冲进了村子，大半个村子的房子都被埋了，有很多人都失去了亲人，我娘也死了。”说到这里，苹果的眼圈都红了。
“苹果，对不起……”朝暮更加愧疚了，怪不得从见面到现在，苹果一直都没有提到过她娘，原来是已经去世了。
“没关系，那又不是你的错。”苹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其实当时是有一个人从山里赶到我们村来，要我们赶紧逃生，说雨太大，很可能会引起泥石流，可是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遭遇过泥石流，因为在村前有个山头，即便以前出现过山体滑坡，那也会被那座小山头给挡住。可是那年的雨实在太大了，泥石流真的来了，那个山头不仅没有起到任何阻挡作用，反而被整个削平了。”
“其实现在的这个家，不是我们原来的家，我们的家在比姐姐现在住的那个院子还要靠里面。当时那个哥哥就住在我们家，因为早就知道会有泥石流，所以夜里一直很警醒，当山洪爆发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把我和睡在客厅的哥哥给叫醒了，可是我妈当时睡在邻居家里，已经来不及了。”
“我爸那天去县城进货，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半个村子都没了，好在我们还活着，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村民一样对矿山那么仇视，所以直到现在，也只有我们还在和矿山联系着。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村里其他人连带着也开始仇视起了我们。”
原来这其中有这么曲折的一段故事，听完了之后的朝暮不禁唏嘘。
“后悔么？与整个村子的人为敌。”
“不后悔！要不是大哥哥，我早就死了，如果真的是山神发怒，为什么矿上的人都好好的，他们比我们的位置更危险，可是就因为提前有准备，所以他们一个人都没有死，包括事后回到家里来的那些矿工。”
“对啊，还有那些矿工，他们应该不会也以为是什么山神发怒吧？”朝暮奇怪地问。
“他们家里也有亲人死了……”苹果无奈。
朝暮摇了摇头，封建迷信真是害死人，如果他们能听那个人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那个人？
“苹果，我能问一下，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朝暮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显臣。”苹果一提起这个名字来，表情明显就变了，脸也红了起来。
“啊……”原来不是莫笙，朝暮有些失望。
“好了，我们走吧。”苹果拍了拍脸，长出了一口气，又冲着朝暮笑了起来。
“去哪？”朝暮茫然。
“上山啊。不是说你今天要陪我一起上山的么？”
“还要上山？”朝暮惊喜，“馒头不是拿不回来了么。”
“可是我爹还在山上啊。他要是一直不见我上去，会担心的。村里没有电话，我也没办法告诉他，只能直接上去找他了。姐姐要是不想去，可以等下次。”苹果还以为朝暮这么诧异是不乐意去。
“不不不，想去，我很想去！”朝暮急忙说道。
“那好，那就一起走吧。”苹果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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