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邮件！

    朝暮打不通电话，便将目光投向了电脑屏幕，她咬着牙将那张照片关上，用颤抖的双手在电脑上敲出了一行字。

    “你发这样一张假照片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下发送键之后，朝暮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她不相信这照片是真的，更不相信朝阳已经死了，只不过，与其说是不敢相信，还不如说是不能相信。

    回复来得很快，“叮”的一声，新的邮件就到了。

    朝暮几乎是飞扑上去的，然而那封回复邮件就只有寥寥三个字。

    “继续看。”

    朝暮一下子想起那个压缩包里，似乎并不是只有这两张照片而已。便急忙重新打开了那压缩包，直接点开了第三张照片。

    大概是因为偷拍的关系，这张照片只露出了半个镜头。场景依旧是那个昏暗的走廊，只不过这次铁栅栏门是大开的，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这一次是正面对着镜头的，只不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另一条走廊，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别人镜头中的主角。

    这一次，朝暮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个背影熟悉了，因为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是洛安。

    洛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铁栅栏门后面的房间里，到底放着什么？

    朝暮将这张照片放大了开来，因为大门是敞开的，所以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一角陈设，似乎是有一个半透明材质的箱子模样的部分，因为能够折射一部分光线，所以显得格外突出。

    盯着这个箱子看了一会儿，朝暮突然又回头打开了第二张照片，这一次她并没有像一开始那么崩溃，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朝阳尸体的那旁边。也是半透明材质的薄壁，好像他就是被放在这样一种容器里，正与第三张照片里的相呼应。

    这也就是说，洛安知道朝阳已经死了？那作为与洛安关系最好的朋友，莫笙肯定也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继续看，继续看……”朝暮的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尽量将脑子放空，不要去想这其中的关联。

    接下里的一张将是最后一张照片，直觉告诉朝暮，所有事情的真相，也许就在这张照片里，只要打开，她就能知道。

    鼠标悬在文件上面，朝暮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双击打开，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一张照片比起其他几张来，画风明显有些不同。

    因为有灯光的关系，光线要明亮许多，画面里是一排各种各样的科学仪器，这里面朝暮只能勉强认出一个像是显微镜的东西，其它根本连见都没见过。

    然而，最终将朝暮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的并不是那些千奇百怪的仪器，而是就放在那个显微镜旁边的一个透明水箱。那里面盛着稍稍有些泛黄的液体，其中漂浮着一块好像被掰掉了小半的腰果形状的东西，边缘处有着整齐的切口，那颜色就好像……

    是朝阳的肾脏！他们在拿朝阳的肾脏做研究？研究？朝暮的脑中突然想起了第二个音频的内容，顿时这封邮件里的所有东西，就全部都关联了起来。

    失踪的肾脏重症病人，被割掉了大半肾脏的朝阳，出入研究室的洛安，还有想要做肾脏医疗项目的莫笙。

    她一下子跌坐到了椅子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僵住了似的，尽管血淋淋的事实都已经摆在了眼前，她还是不敢相信，只是为了一个科研项目，莫笙就能枉顾这么多人的性命。

    “商人从来都是没有良心的，而我的孙子阿笙，可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商人……”朝暮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这样一句话，这还是莫老爷子对她说的，然而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不可能，不可能……”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之中，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了下来，很快就沾湿了双手，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又响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来，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正是之前那个号码时，她就好像触了电一般，一把将那手机抓了过来，然而在电话接通之后，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过那些之后，你还会坚持拒绝我么？”

    朝暮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地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像是完全能够猜出朝暮现在的心情一样，那人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

    “你只需要回答‘好’，或者‘不好’。”

    没有催促，没有蛊惑，接下来的长长的沉默里，对方就好像完全不在乎朝暮的答案一般，听筒里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在拨动着朝暮脆弱的神经。

    “好。”朝暮声如蚊蚋的回答，却终于引来了对方一阵诡异的笑声。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调整情绪，回到莫笙的身边去，下一步该做什么，我会再联系你。”

    通话再次被迅速切断了，朝暮的手机脱手而出，直接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她就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瞳孔涣散，好像灵魂都已经飞走了。

    起航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莫笙同样坐在电脑桌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

    他满脸的青色胡渣，面容疲惫，双眼通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咔哒”一声，严炎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有消息了？”莫笙满眼希冀，急切地问道。

    见严炎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暗沉，继续转向了电脑屏幕，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莫总，已经三天了，您身上还有伤，需要好好休息。”严炎走到了办公桌前面，见莫笙压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了莫笙的面前，“这是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然而莫笙依旧一动不动，严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文件，是关于那个‘计划’的。”

    闻言，莫笙终于抬起了头，拿起了那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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