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维奇的脸，脸上带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在看到朝暮睁开眼睛之后，便慌忙地别开了视线。
朝暮感觉有些奇怪，像这样跟正常人差不多的情绪，似乎不应该在这个疯子脑科专家脸上出现。
“怎么样？检查好了吗？我的病能不能治？”朝暮问道。
她还记得，自己在睡着之前跟维奇协商好的，是要给她先做检查。她想要起身，然而却觉得自己头部似乎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别动，你的检查还没结束。”维奇急忙说。
“嗯。”朝暮不再动了，不过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维奇在她醒来之后，就已经转出了她的视线范围，似乎是走到了她头部的位置，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些疯子一样的专家，几乎都有怪癖，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检查到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但是害怕惹怒了这个疯子，朝暮一直忍着没有问。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先开口的居然是维奇。
“你说，你是三年前失去记忆的？”他问。
“嗯。”
“具体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什么时候醒来的日子还记得，但是什么时候失去记忆的，就不知道了。我发生车祸之后，大概在医院躺了很长时间，因为还有些其他事，所以我也没有问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进的医院。”
“现在还能问到吗？”维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
“现在……”朝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了悲哀的神色，“问不到。”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朝母和朝阳两个人，现在他们两个，一个远在未知的天边，另一个则是阴阳两隔，朝暮确实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
“那是谁告诉你的？你失忆是由于车祸造成的。”
“我问过的所有医生都是这么说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啊？额，没什么……”维奇居然欲言又止。
“我的检查什么时候好？”朝暮越来越觉得奇怪，便又问了一遍。
“快了快了，你再等等。”
朝暮对刚才睡着前唯一的记忆，就是这句了。她竟然又睡着了，在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
不过，这一次在醒来的时候，她终于不用再面对维奇的脸。维奇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
“伊万——伊万——”
朝暮喊了几声，想要坐起来，然而只是稍微一动，就感觉头部昏昏沉沉的，而且好像比之前重了许多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摸了上去，然而，却并没有摸到自己的头发，而只是摸到了光溜溜的，头皮……
“啊——”她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叫过后，倒是有人闯了进来，只不过闯进来的是一个睡眼惺忪的“白大褂”，向来第一时间会赶到朝暮面前的伊万，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拿镜子来！拿我的镜子！”朝暮尖叫。
然而，由于情绪激动，所以她喊的是中文。但是闯进来的这个家伙，明显不懂中文，所以在听到朝暮的大喊声之后，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朝暮见他没有反应，便想要起身自己下床去找，只是这一动头就晕得更厉害了，几乎都要跌到床下去。
“你刚做完脑部手术，现在不能动，需要好好休息。”对方急忙走了过来，按住了朝暮，用英文对她说道。
“脑部手术？不是只是检查吗？什么手术？”朝暮稍稍冷静了一下，急忙追问。
“维奇先生的检查，就是，额，手术……”对方比划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其他词可以形容，只能无奈地说道。
到现在，朝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头发会不见了。动了开颅手术，她的头发会留下来才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维奇医生呢？我需要他的解释！检查之前他可没有说过，检查就是手术的意思！”朝暮愤怒了起来。
头发对于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虽然朝暮知道自己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被人莫名其妙就剃光了头发，也是接受不了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头上现在应该不光只有没有头发那么简单，恐怕还有几道特别恐怖的疤痕。
如果是她的脑部有淤血，为了清理血块所以做了开颅手术，那么她也认了，可是仅仅是为了做检查，她就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朝暮沉声问。
她发誓，如果检查结果出来了还好，如果没有出来，她一定要让维奇好看！
“结果，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只有维奇先生才知道吧。”那人回答。
“那维奇呢！”朝暮已经濒临愤怒暴走的边缘。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已经有一天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哦，对了，既然朝小姐醒了，如果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说不定他能出来。”
那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突然转过头来，对朝暮说道。
“朝小姐，刚做完脑部手术，最好不要随便乱动。还有，尽量也不要太过情绪化。”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只是他不说还好，一说，朝暮就感觉自己的血压又要有升高的趋势。
不要情绪化？如果换做是他，看看他会不会情绪化！
过了不大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冲进来的不是刚才那个人，而是维奇。
“你醒了？听说你找我，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他一脸紧张。
“好好的检查，为什么会变成了手术？到底是谁允许你把我的脑袋打开的！维奇，你忘了你自己发过的誓吗！”朝暮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而是冲着他大声吼道。
维奇闻言愣了一下，看上去好像还不明白为什么朝暮会这么生气。不过，他很快又进入了疯疯癫癫的状态。
“不可能，对，怎么可能想起来。”
听着维奇所说的话，朝暮的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安。
“你说什么不可能想起来，是我的记忆吗？难道检查结果就是，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吗？”
维奇闻言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朝暮，那样懊恼的目光，顿时让朝暮心中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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