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目光，阿南早年还在做“白鹰”的时候，就已经看遍了。几乎每个来找他买情报的人，都是这副样子的，看来今天他要帮的人，就是眼前这位了。
只是，这一位竟然还是他的老熟人。
“维奇？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兰国选择了爱德华伯爵，却没有选择莫笙的那个维奇。
阿南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上来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刺鼻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在这里的人是维奇的话，那么这个味道应该是……
福尔马林！难道朝暮她已经……
阿南的脑袋立刻“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们这一次来，莫笙还带着一个玻璃罐子，那是之前维奇留在红枫路别墅的那个人脑，小昔的大脑。虽然他没有去过红枫路别墅，但是洛安的地下实验室却去过，那种浸泡大脑的福尔马林液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他想也不想，直接一个箭步冲进了那个房间，将挡在自己身前的维奇推到了一边，果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装在玻璃罐子里的人脑！
阿南一下子愣住了，他现在唯一想说的话，就是骂娘了。费劲千辛万苦，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离朝暮也只有这么一点距离了，到最后竟然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别说是莫笙了，就连他这个外人，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你他妈——”
阿南一把抓住了维奇的衣领子，眼看着拳头都已经扬到了头顶，马上就要落在这个老头的脸上了，却突然听到爱德华伯爵在外面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谁说那个就是朝暮的大脑了~”
阿南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的拳头还僵在半空中，脸上还维持着之前那个愤怒的表情。不过，还没等他对爱德华伯爵的话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被他揪着衣领的维奇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我求求你，帮我找找她，找找我的女儿！”
女儿？这个老家伙有女儿？阿南有些茫然。
在他的印象中，曾经替莫笙调查过这个老头无数遍了，这个老头的生平经历虽然十分丰富，但是却并没有什么风流韵事，自成名以后，大部分精力都耗在了自己的脑科医学研究上，所有的讯息都显示，这个老头根本就是个无妻无子的孤家寡人，别说女儿了，连条狗都没养过。
阿南虽然对这件事有些疑惑，不过他的重点却并不在这上面。他一把将维奇的手扯了下来，又冲出了这个小套间，对外面依旧坐在原处的爱德华伯爵说道。
“朝暮呢？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刚才阿南也算是将这个房间转了个遍，除非这个房间有暗格存在，否则绝对不可能藏下一个大活人。至于这个破烂小旅馆，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暗格存在的样子。
“别急啊~我早就说过，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让你见到朝暮。”爱德华伯爵的态度悠哉得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
“找他女儿是吧？好，这件事我答应，但是找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你不要告诉我等我找到了人，才能见到朝暮。”
“那倒不用，白鹰的信誉我们还是可以信任的，你说对么？”爱德华伯爵看向了维奇。
维奇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阿南只要能答应，他就已经很庆幸了。
其实他之前在伊国的时候，曾经有机会深入到全球情报组织基地，但是那个时候他还并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这件事实。现在他知道了，机会却已经稍纵即逝了，在他想要再去找那个组织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维奇看向爱德华伯爵的目光，既有憎恨，又有畏惧，他和这个人的恩怨，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之久，其实并不比爱德华伯爵与莫远洋两人之间的短，只是他从未被爱德华伯爵放在眼里。甚至，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对于爱德华伯爵来说，就像是个被握住了无数把柄的棋子，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秘密掌握在爱德华伯爵的手里，等待成为驱使他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动力。
只是，他却别无选择，只因为那些把柄，真的是抓到了他的心里。
维奇成名不算太早，而且这名声在早些年，也大都是人捧出来了。而那个一手将他捧上神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爱德华伯爵。
他没有反抗，也乐得有人资助，提供那些足够却又非法的“试验品”，因为，他真的需要完成他想要的那个目标。
其实所有人都错了，他研究的根本不止是“记忆移植”那么简单，他要做的，其实是换脑。为的，是那个在他还未成名之前，与他有过短暂情缘的本国女人。
那一年，他是个在本国留学的落魄的医学院学生，而她，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孩。他们相识于学校的食堂，一个是吃不起好菜的学生，另一个是同情心泛滥的打菜女工。
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狗血俗烂的剧情，却因为主角的性格让后续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他们很快成了如胶似漆的一对，然而传统的本国农村风俗，对于连一点彩礼都出不起的维奇是一种相当大的阻碍。没办法，他只能拼命为导师做课题，匿名为旁人代写论文，以此来赚取一些微薄的收入。
那个时候，他们还约定，等攒够了多少钱之后，他们就结婚。然而，就在他坚持了三年，和导师一起做出的一个专门课题获得国际大奖的时候，他约定的对象，却离他而去了。
他直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关于“人脑记忆研究”的课题，主要针对失忆病人的记忆恢复所进行的研究课题。他当时负责的是实验部分，除了正统的实验之外，还恶作剧似地做了一个小白鼠大脑区域移植的实验，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实验竟然意外成功了。而他将这个实验轻描淡写地在这个课题轻描淡写地提过一句，却因为缺乏大量的理论基础而并没有得到医学界的重视。
不过，参与课题获奖的奖金，对那个时候的他也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可是，就在他拿到了这笔奖金，欢欢喜喜地去找他的女孩时，却发现，他的女孩已经因为意外事故被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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