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维奇还是听得很认真，好像恨不得把莫笙说的一字一句都牢牢地刻在脑海里。
莫笙与小昔见面的次数本也没有多少次，而且大多是处于对立的状态，唯一算得上是和平相处的，也就只有最后那一次见面。而那一次，就是小昔死去的时候。
这是一个短短的故事，但是其实对于一个前半生的记忆根本就属于别人的女孩来说，却已经是她的一生了。所以，当莫笙说完这一切的时候，竟也隐隐对这个女孩产生了一丝同情。
其实，她虽然做了那么多错事，但是也都是有情可原，而且直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依照自己的本心。其实，有一句话莫笙还没有来得及对小昔说，那就是如果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去做的话，莫笙很高兴，这个人会是她。
莫笙说完之后，现场的气氛就陷入了浓浓的沉默冷凝。维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无意识地婆娑着那个保温箱，半晌，就在莫笙以为这次谈话最终要以失败告终的时候，维奇却又突然抬起头来对莫笙说道。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的目光看上去虽然还是有些混乱，但是却比刚才的呆滞要强上了许多，莫笙隐隐感觉，他似乎是正常了。
“你是指……”莫笙试探地问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的，我也知道你其实是在利用我。但是，你比起其他人来要强多了，至少你给我带来了明溪的消息，我总要感谢你的。所以，我想要我做什么？我会尽力做到。等做完之后，我们两不相欠，我要带着我的女儿，回到她的故乡去，完成她的遗愿。”
莫笙还真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算计人心算计了一辈子，虽然手段没有莫远洋和爱德华伯爵那样极端，但是其实也是在利用人心为自己谋利，甚至包括这一次，他也是想要利用维奇的能力而已。可是，其实他的想法还没有付诸实施，就已经得到了维奇的首肯，这让他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谢谢。”莫笙这句道谢，是由衷的。
“不用，我也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过，老天爷已经给过我惩罚了。关于朝暮的事情，我很抱歉，还有，其实我也很感谢她，我想那段她割舍给我女儿的记忆，至少让她在最后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点希望。”
维奇作为整个记忆移植的手术者，是多少知道一点关于朝暮记忆的事情的，那其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其实就是朝暮对于莫笙的感情。他相信，记忆是可以影响人的思想的。比起从小生活在无父无母又充满了阴暗算计的爱德华伯爵身边，那段朝暮的记忆对她来说显然美好得很。
所以，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她有了父母，有了身份，有了普通人的记忆，还有一段值得追逐的恋情，其实到最后有没有求而不得，已经不重要了。即便只是短短的几年，她也已经经历过了一个女孩子值得拥有的时光，至少她可以少遗憾一些。
就为了这个，维奇也打算帮莫笙，帮帮这个应该是他女儿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爱”上的。
维奇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莫笙也不打算跟他客气了，他跟维奇提了一下关于兰国女王的事情，维奇马上就明白了。
“她竟然还没有醒过来么？”关于这一点，维奇倒是有些奇怪，“我记得洛安应该是跟你们一起回来的。”
“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研究出来。”莫笙倒是没想到，维奇竟然对洛安的能力这么看好。
“是么？我就知道，他一开始就应该专注于一门学科，这样学得这么庞杂，实在是对他天赋的浪费。”维奇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接下来，对于兰国女王的救治就简单多了，尽管亨利对维奇的状态还保有一点怀疑，但是在见到维奇本人的时候，这一点怀疑也都消除了。
维奇的状态看上去很稳定，跟他刚刚回来的时候样子完全不同，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什么打击一样。倒是洛安看见维奇的时候，目光有些闪躲。
“你跟我来一下，我给你解释一下这种神经毒素的构成。”维奇一来，就对洛安说了这么一句话。
洛安看上去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跟着维奇进去了。因为维奇并没有说其他人要回避，所以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跟了进去，只不过并没有跟着维奇直接走到最里面的手术室里，只是隔着玻璃在看他对洛安说话。
不，确切地说，他是在教育洛安。
莫笙还是第一次看到洛安会被一个人在他的专业方面这样训斥，如何构成，如何分析，如何下刀……这些听上去专业性很强的东西，他们这些门外汉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却能感觉得出，维奇在这一方面，确实能当洛安的老师了。
“现在，你来做，我看着。”维奇分析完了之后，对洛安说道。
洛安竟然表现得好像是一个小学生一般，战战兢兢地做了没一会儿，就被皱着眉头的维奇大骂了一通。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会儿，洛安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怯怯地看了维奇一眼。而维奇也终于露出了勉强满意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手术时间了，看得出，洛安有些紧张，但是维奇似乎对他轻声说了些什么，他到底还是目光坚定了下来。而手术的时候，令亨利震惊的是，洛安竟然是主刀。
虽然他们都是门外汉，但是谁是主刀，在手术进行的过程中，还是勉强能够分得清楚的。所以，在亨利看到竟然是洛安主刀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由维奇来负责的么？”他这样也只能问莫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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