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修横眉冷对,沉默。
倒是陆长修,一把鼻涕一把泪往秉樗身上擦,哭着求他:“救救妈妈……秉樗爷爷,救救妈妈……”他张嘴哇地一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好怕妈妈又丢下他不见了。
秉樗听得鼻子一阵发酸,抚摸他的脑袋,说:“爷爷知道了,小浮笙乖,爷爷一定会救你妈妈的。”
他走过去,刚掀起夏子七的被子想抓她的手把脉,陆长修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他面前,伸手毫不留情就打掉他的手,冷冷地警告:“你要对她做什么告诉本尊,本尊会替你做。”
“我把脉啊,您以为我要做什么?您要是能把脉,也不用叫在下过来了,是么大人?”秉樗哭笑不得。
陆长修恶狠狠瞪着他,然后自己把夏子七的手拿出来,交到他手中,再帮她掖好被子,面无表情地观察秉樗一举一动。
秉樗耸耸肩膀,认真把脉。虽然对陆长修无语,但夫人的凤体他耽误不得,别说面前这位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就是别的人他也得罪不得。
但是夏子七脉搏平稳,也没有别的异象,秉樗想去掀她的眼皮,手刚举起来,陆长修的眼睛就看过来了,他讪笑:“大人,在下需要看看夫人眼球的反应。”
陆长修侧身让他。
秉樗半个身子探过去,紧紧贴着陆长修,还差一点点,但被陆长修的身子挡住,他无奈地说:“大人,我保证,绝对不碰夫人其它地方,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您觉得我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陆长修不情不愿地让开。
秉樗替夏子七做了大致的检查后,说:“奇怪了,夫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症状,怎么会突然高烧昏倒呢?大人,在下专职处理冥界中人的病症,人类的病我还真束手无策,两个世界的人的体质大不相同,大人还是送夫人去人类的医院吧。”
“本尊让阎晓攀去冥界带你上来是玩的吗?你连本尊的夫人都医不好,自称什么鬼医奇才?本尊看你就是庸医!”他怒不可遏。
秉樗顿觉委屈:“大人,您这话说的,在下是为鬼看病,所以才叫鬼医,再说我的医术独步天下可不是自封的,大人还记得吗?这是大人为我亲封的。”
陆长修一顿,最后只能憋着气往肚子里死压,挥手让秉樗滚蛋,抱起夏子七。
陆浮笙惊慌失措:“你要带妈妈去哪里?”
陆长修瞪着他:“你给本尊待在这儿,哪都不准去。若让本尊知道你踏出去一步,这辈子本尊都不会让你见到夏子七。”
陆浮笙被他威胁的语气吓到,怯怯地往后退,眼睁睁看着陆长修带走夏子七,好半天才敢低低地喃喃:“妈妈……妈妈……”
陆长修踹开房门下楼后,吩咐守在楼下的阎晓攀立刻把车开过来,上了车后急速驶向医院。
路上,阎晓攀透过后视镜看到陆长修一直愁眉不展,开口:“大人,夫人会没事的。”
陆长修却说:“本尊担心的不是这个,子七在轮回道中行走三百年后,直接轮回,落入母亲蔚蓝的肚子中,并没有经过最后的生门,所以严格来说应该是重生而不是转世。”
阎晓攀顺着他的话点头:“对,是出什么事了吗?大人看起来很担忧的样子。”
陆长修眉头皱得更拢,说:“秉樗医术精湛,但他说他不能给子七看病,因为子七不再是冥界的人,本尊的夫人,身份尊贵,就算轮回转世十次,百次,那也是本尊的夫人,怎么可能变成普通人?”
“大人是担心……”
他说到一半被陆长修抬手示意,于是住了嘴。
夏子七窝在陆长修怀中,意识全无,许是发烧的缘故,她的脸红得不像话,夸张一点地说,鸡蛋打碎放在上面都能摊出半个煎饼了。陆长修爱怜地抚摸着。
“如果子七沦为凡人,本尊就无法让她留在冥界,除非那个人出手相助,但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他就都会知道,到时候只怕……冥界就要大乱了。”
陆长修的目光望向窗外,一声悠长叹息出口,眼神下一刻变得深邃似谜。
“大人……咳咳,我得提醒您一下,冥界大乱是不可能的,就算您说的那个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也对付不了整个冥界,冥界独有的生存者,人间离世后的魂魄都在那里面,他要对付,对付的可是两个世界。”阎晓攀硬着头皮纠正。
陆长修直勾勾地望着他。
阎晓攀终于反应过来,这有可能乱了冥界的人哪是陆长修说的那个人,分明就是陆长修自己啊。阎晓攀尬笑:“那什么,大人,切勿冲动,冲动是魔鬼。”
说话间,医院到了,陆长修抱着夏子七冲进去,立刻有值班护士推着车过来接手,然后直接推入观察室,并拉上了窗帘,隔绝陆长修的视线。
陆长修背过去,他怕看到医生检查的方式忍不住冲进去抢人。
阎晓攀活动活动筋骨,说:“我觉着吧,得想办法让秉樗学点人间的医术,多元化发展,不能总一成不变地固步自封。你看啊,人类还能给我们冥界的人看病呢,只不过一知半解的,没多大效用,但人类的抗生素是真的好用……”
阎晓攀在陆长修怒目而视中很快闭上嘴巴,心里却嘀咕,本来就是,如果秉樗能给人类看病,再加上他独有的医术,保不齐就能治遍天下无病人,人人老死,多伟大的理想!
两人在观察室外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有医生走出来:“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本……”
“他是!”阎晓攀提高声音打断他,“他是病人的丈夫,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他。”
医生严肃地看着陆长修,说:“先生,我们很遗憾地告诉您,您的妻子很有可能需要……”她顿了顿,“做子宫全切除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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