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热烈而融洽。
“裴夫人。”就在余子澜跃跃欲试,招呼孩子们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喻梵开口了,“怎么没有看见裴少和余大小姐,你要不要去找人。”
余子澜也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想面对。被喻梵点破,她心里一阵生疼。
顿了顿,她勉强开口,“我去看看。”
“我有看见叔叔和漂亮阿姨,在睡觉那间屋子旁边哦。”有小朋友天真开口。
余子澜一笑,抬脚往那边走。
两人藏身的地方很隐蔽,周围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余子澜走过去的时候隐隐就听见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脚下的步子一顿,呆呆看着接吻的两人,一时间竟然忘了躲起来。
就在昨天晚上,这男人还把她压榨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怜惜的让她以为多年的痴情终于有了回报。
可如今……
余欢欢就像是藤蔓一样缠在男人身上,踮着脚尖跟他接吻。裴夜煌把她压在墙上,两人衣衫都有些凌乱,表情很迷醉。
他的感觉向来很敏感,在她往这边走得时候,他就察觉到动静了。
转头,他定定看着站在那边的余子澜。
薄薄的短发,瘦削的下巴,她今天穿了一件肥大的红色连体裙,衬托的她脸色更加苍白了。
几乎是瞬间,裴夜煌眼底闪过一抹懊恼和慌乱,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从容不迫的从余欢欢身上起开,轻柔的推开怀里的女人。
姿势,似乎并没有好多少,依旧交缠在一起。
余欢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发呆的余子澜,妩媚一笑,嗓音里还带着仿若激情过后绵软的强调,“有事?”
孤儿院里,她的男人,跟一个臭不要脸的女人肆无忌惮的亲吻,还问她有事。余子澜呵呵了,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淡漠,“看来两位都不要吃饭,请继续。”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下的步子很快,就像身后被魔鬼追着。
没几步,她就撞上迎面走来的男人,胸膛很硬,撞得她生疼,仿佛疼到了心坎儿,眼睛也都要有不明液体涌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裴夫人走这么快,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声音很斯文,是喻梵,他明明看着她笑,可她却一股子冷意。
这个男人,高深莫测!
余子澜稳了稳情绪,捶在身侧的手握的死死的,淡笑道,“没事,现在应该开饭了,喻先生不吃饭?还是……来找姐姐?”
喻梵笑的斯文:“清秋见你们都没有过去,让我过来看看。”
余子澜看着他,连眼睛都在笑,“姐姐现在忙得很,只怕暂时没时间吃饭了。喻先生,我们先去吃吧。”
喻梵挑眉:“什么事情忙到连吃饭都没有时间?”
余子澜看的分明,这男人是笑着的,可眼底却闪过一抹渗人的寒光。
果然是为了余欢欢。
她侧了侧身子,让出一条路,笑的薄凉,“人家小两口正亲热呢,喻先生有兴趣看现场直播?”她歪着头,脸上带着慵懒,“慕小姐很多人惦记呢,喻先生既然追到手了就好好珍惜,要不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喻梵有刹那间失神,向来睿智如他,无论是商场还是情场,他从来不觉得有任何失算。
余欢欢,是唯一的例外。
只是,这不过是他无知的以为,经年以后,他才明白这句话代表着怎样的锥心和痛楚。
余子澜说完就下楼了,喻梵站在那里没动,没多久就看见裴夜煌和余欢欢从小树林那边一起过来,他眉头一皱,浑身劣气。
直到两人走近了,他才扬起惯有的无害笑容,“刚刚裴夫人说两人在亲热,叫我不用过去打扰你们,我还犹豫着呢,现在好了,一起过去吃饭吧。”
裴夜煌不爽了,她居然叫人不要去打扰他们。
喻梵和余欢欢的视线对上,余欢欢很快移开了,转而亲昵的搂着裴夜煌,“裴少,我饿了,我们过去吧。”
裴夜煌点头,越想越不是滋味。
看见他们过来,众人似乎也没有多热情,还是温子君淡淡说了句,“菜都凉了,赶紧吧。”
喻梵坐在慕清秋身边,样子像是很体贴。
裴夜煌还没有坐下,眼神就无比精准的找到了余子澜的位置,瞳孔骤然一缩,就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跟温子君说什么,两人的样子像是很开。
见他过来,她没有半点反应。
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又好看又好吃的饭菜,个个狼吞虎咽,脸上身子上都沾了兀自,到底是单纯的孩童,完全没有注意到大人们之间汹涌的暗潮。
慕清秋赞不绝口:“以前就听说温三少一手好厨艺,也亏了今天过来了,要不然还没有机会尝到这么多美味。以后谁嫁了你,真是太幸福了。”
慕清秋向来话不多,今天明显有些不同。
温子君极其优雅,又极其慢条斯理的剥着虾,一直一直放在干净的小碟子里,一共六只,沾了酱,还摆成了好看的造型,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把小碟子放在余子澜面前。
宠溺一笑:“尝尝看。”
说完,他才看向慕清秋,“这要感谢子澜了,我只是想让她多吃点,最近这丫头好像又瘦了。”
眉目含笑,眼底遮不住的灼灼神情,低头,他问,“好吃吗?”
一桌子人,除了单纯的孩子们,众人都深深无语,就不能收敛点吗?这里还有孩子啊,还有孩子啊。
余子澜正准备说话,一道冷笑传来,裴夜煌直接坐在余子澜正对面,极度轻蔑又威胁的说,“她不吃虾。”
温子君像是没听见,继续剥虾,余子澜从容的把虾放在嘴里,眉眼弯弯,“呵,裴少这就错了,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现在未必就一直喜欢;以前不喜欢的,说不定现在都能称之为最爱了。”
众人:菇凉,你确定说的只是那一盘可怜的小虾米吗?
她吃的自得其乐,一口一只,沉浸的都能做形象代言人了。还仰头看着温子君,一脸娇憨,“子君哥哥,很好吃,比大厨还棒!”
裴夜煌黑如浓墨的眼眸沉了又沉,她的意思是,她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转而爱上温子君那只软脚虾了?
他垂眸,握着筷子,淡漠而沉默的吃着东西。
余子澜不紧不慢尝遍了每道菜,只不过跟他目光偶有交汇,会被深冷的冻结一般。
吃过饭,有兴致的大人跟小朋友们一起玩游戏。
当然,这其中肯定不包括娇滴滴的余大小姐和帅裂天的裴夜煌。
余欢欢抬眸:“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裴夜煌已经抬脚往余子澜那边走了。
居然敢跟软脚虾靠的那么近,找死!
他很霸道,直接踹开温子君,就站在余子澜身后,抓着她的衣服做母鸡。
温子君眼眸复杂的看他,嘴角微勾,“裴少,这是什么意思?”
裴夜煌笑的嘲讽,没回答,可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我老婆!
温子君笑出声来,站在余子澜前面,温声说,“子澜,我在最前面。”
所有人的视线看过来,一半落在温子君和余子澜身上,一半落在裴夜煌和余子澜身上。
一个毫不避讳跟前女友亲亲热热;
一个光明正大跟追求者打情骂俏。
做个游戏,都快成战场了。
慕清眉心皱起淡淡的愁,看着余子澜的眼神很复杂。既心疼她被裴夜煌欺负着,可又羡慕她有温子君护着。不管多不堪的时候,温子君就像现在的位置一样,挡在她跟前。
而她……
喻梵终究不是她要的那个人,她思念的,在乎的,埋在心里的,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了。
天色渐渐暗了,众人一一离开。
车上,余子澜面无表情看着他,“裴夜煌,我们离婚吧。”
裴夜煌凝眉,脸色比面无表情更加难堪了,带着几分铁青冷笑,“你以为离婚是说离就离的?”
她的脸庞在车窗外闪过的路灯照射下有种凄然的错觉:“这天下还有你裴夜煌办不成的事儿吗?”
裴家家规?
在他眼里,从来不值得一提,不是吗?
裴夜煌冷嗤:“你放心,除了裴家家规,爷爷也不会轻易让你卸下裴太太这个头衔的。”
一句话,成功让余子澜更郁闷了。
她深呼一口气,偏头看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又把头别向了窗外,什么话都没有说。
到了家,余子澜直接往房间走。手刚接触到门,白天裴夜煌和余欢欢拥吻的画面再度涌入她的脑子。
勾了勾唇,她无声笑了。有些事情,知道和看到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收回手,她转身往客房走。可是没走几步,胳膊就被抓住了。
回头,她波澜不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裴夜煌扯着她就往卧室走,就跟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沉声怒吼,“余子澜,你什么意思?”
“你睡主卧,我睡客房。”她甩开他,嫣然一笑,“如果裴少有点风度的话,可以把主卧让给我。毕竟我是个女孩子,身子又不好。”
裴夜煌冷笑,野蛮的把她扯到怀里,“余子澜,你特么矫情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有看过碰过,就连第一次都是你特么给老子下药的,现在跟我说不睡一起了?”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余子澜笑眯眯的凑到裴夜煌耳边,轻声细语,“我过去觉得你帅,现在,只觉得……脏!”
她脸上堆满了笑意,可眉宇间尽是嘲讽。
裴夜煌看着她,刹那间就想起余子澜扑过来吻他的画面,和她苍白依然的样子。
他搂着她腰际的手骤然一紧,余子澜疼的眉头都打了好几道褶。他低头,语气里仿佛压抑着什么,“余子澜,把你刚刚的话收回去,老老实实在这里睡觉,我就当你刚刚什么也没有说。”
她说他脏,她居然说他脏!
余子澜依然在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裴夜煌忍不住扣着她腰际的力道更重了,低沉着嗓音一字一顿,“余子澜,你看见我跟欢欢亲热,你介意,你嫉妒,你吃醋?”
说话的时候,他眼睛里还隐隐闪烁着期待。跟余子澜再遇,虽然他能感觉到她还是喜欢他的,但她再也不想一样霸道张狂不可一世的说他了。
尤其上次绑架以后,她在他面前就像是死寂了一般,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戒备。
她跟温子君走得很近,越来越近,难道就因为他护了她?
余子澜嗤笑,推了推他,“我不嫉妒,不吃醋,可是我介意,很介意。”她盯着他的眼睛,说的认真,“别人用过的牙刷我不会再用,别人喝过的水吃过的饭我也不会拿来继续吃喝,何况是男人,呵呵,不是每个人都跟余欢欢一样喜欢二手货。”
顿了顿,她嘴角一样,“别人用过的男人,我一样觉得恶心!”
“余子澜!”裴夜煌黑了脸,很显然又被惹怒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死死盯着余子澜,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怒芒,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撕的鲜血淋漓。
第一次,居然有女人敢这么说他。也就是她了,要是别人……
裴夜煌把她紧紧困在双臂之间,对上她眼睛冒火的小模样,嘴角浅浅扬起一抹冷意,“余子澜,这是你自找的!”
“唔!”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嘴巴就已经被吻住了。
羡慕嫉妒恨靠在墙上做?
裴夜煌把她逼到墙角,眸子里交杂着滔天怒火,还有毫不掩饰的渴望。就仿佛织成一道火网把她紧紧困在其中,就等着她被燃烧殆尽。
他的吻让她想起了她跟余欢欢亲吻的画面,嘴巴一张,狠狠咬住了他。
裴夜煌闷哼一声,直到两人唇齿间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这才目光凶残的拉开两唇之间的距离。
她的唇上沾了血,鲜红而刺目,那是他的。
裴夜煌眼眸一沉,直接扑过去在她唇上也咬了一口,就像是猛兽,恨不能把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余子澜挣扎,凶残的瞪着他,用力擦掉唇上的血,“裴夜煌,很想让我继续爱你?我告诉你,下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余子澜向来是桀骜的,可却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展示过。如今,她的野蛮,她的桀骜统统用在他身上了,裴夜煌被彻底激怒了,肾上激素飙升,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就只想着征服她!
余子澜太清楚裴夜煌那地那抹幽光是什么意思了,瞬间惊恐起来,拳打脚踢,连滚带爬想要逃离他。
裴夜煌太霸道,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她胡乱摩挲着,手碰到的地方放着一只花瓶。
男人眼角的余光早就看见她拿花瓶的动作,把她扣在怀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就她那么蠢的小脑瓜,还想偷袭他?
余子澜笑了笑,等裴夜煌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拿着花瓶朝自己头上狠狠砸下去了。
裴夜煌骇然!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玻璃碎片砸到她头上,顿时血流如注,血肉模糊。脸上也有,就那么刺目的顺着脸颊滑落,再滑落,划过眼睛,流淌到下巴,滴滴串串落到了地上,溅起一片惊恐。
“余子澜!”他怒吼,前所未有的愤怒。
余子澜不懂他,疼的是她,流血的也是她,可他额头上青筋暴涌,呼吸都粗重了。
她虽然下手很狠,可到底还是怕疼的,所以最后力道轻了一点,没有晕过去,只是意识有些模糊。
温热的鲜红在她脸上流淌,她眼神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是什么眼神?
震惊,慌乱,愤怒……亦或者,心疼?
裴夜煌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抱起她,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少见的惶恐。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她挣扎,他以为她是害怕,“小羽不怕,我马上就给你包扎好,不痛不痛……我给你呼呼……”
就像是他受伤了,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只想着安慰她。
“别碰我!”他才贴近她,余子澜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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