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容锦回京,最头痛的除了太子之外,就数当朝国舅曹志诚了。此时的太子府中,曹志诚满脸愤恨地将轩辕容锦祖上八辈痛骂一顿。“他摆明就是没将皇上放在眼中,也没将你这个太子放在眼中,你瞧瞧他觐见皇上的时候那是什么意思?摆身份?耍威风?哼!我看他分明就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只要一想到轩辕容锦,曹志诚就气得浑身发抖。当然,更让他生气的还不止这些。
他的心腹邹国昌前不久奉他之命去庆川办事,本以为会带回百万银两供他挥霍。可日等夜等,等来的竟然是被人折磨得半死不活的邹国昌那病恹恹的身体。银子没带回来,培养多年的心腹又只剩下了一口气,这已经让曹志诚火大了。没想到事情才没过多久,就传来各省各地那些与他私交不错的官员被杀的杀,宰的宰,所有属于他的爪牙几乎都在一夜之间断送了性命。
就算曹志诚再糊涂,此时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邹国昌出卖了他。气极之下,他将半死不活的邹国昌直接宰了。这浑蛋被自己养了这么多年,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有朝一日发生了不测,也绝对不会把他给供出来。
结果呢?邹国昌不但把他的罪状一五一十地供认不讳,反而还把他培植多年的外省势力也一并招了出来。就这样,曹志诚不但损失了大笔银子,还有一夜之间被掐断了诸多爪牙,损失惨重到几乎无法估量。
眼见曹志诚被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坐在他旁边的轩辕君昊冷笑一声:“舅舅,我早就说过,做事但凡也要给自己留个余地,这些年来,你不顾一切地贪污搜刮,早晚会出事,可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吧,被老四抓到了把柄,以后咱们的日子可真是难上加难了。”
曹志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舅舅我这么做,到底都是为了谁?我拼命在四方敛财,还不是想给你多铺些路子,多收买一些幕后支持者。”
轩辕君昊“哼”了一声:“可惜,你找的那些废物净是些酒囊饭袋,没一个能给本太子撑场面的,现在唯一还能依靠的就只有奉阳王曹北辰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始终没出声的骆逍遥一眼。“你打听到没有,奉阳王到底何时会抵达京城?”骆逍遥道:“如无意外,短期内便会有消息。另外……”他看了曹国舅一眼:“近日四王回京,肯定要大肆折腾一阵子,在奉阳王到来之前,希望太子和曹国舅做事还要三思而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四王与多年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为了避免再起事端,凡事也该小心为上。”
曹国舅闻言,冷冷“哼”了一声。“你到底是四王的人还是太子的人?之前让你去荆洲杀掉四王,你已经空手而回了。前阵子又让你派人去暗杀四王,结果你又以失败收场。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有本事吗?为什么这几次事件竟让你搞得以狼狈收场,莫非……”
曹国舅眯眼看着他:“你真如周靖清当年送回的那封信上所言,被凤九卿的美色所诱,所以才接二连三地失手?”
骆逍遥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国舅此言似乎有些不公平,当年我奉太子之命去荆洲索要小玉佛时,四王与凤九卿双双落崖,根本不容我得手。另外,不久前那批在官道上想要暗杀四王的杀手回报,四王身边似乎养着一批无法估计的势力在暗中保护着他。”
“如果我没猜错,四王当年肯定发现了小玉佛的秘密,找到了宝藏,利用这笔宝藏,暗中培植了属于自己的暗部势力。否则,这些年国舅始终没批粮草送到前线,四王又以何种本事去养那数十万大军?”
说到这里,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就算曹国舅心底认同骆逍遥的想法,可嘴上仍旧不肯认输。他讨厌骆逍遥。不仅仅是骆逍遥为人自负高傲,还因为,他总觉得这人深不可测,表面上对太子忠心耿耿,可实际上,这人骨子里却仿佛藏着什么弯弯道道,让人想看看不懂,想弄弄不清。
所以自从当年周靖清写信回复之后,曹志诚便对骆逍遥起了几分疑心。太子见两个人言语不和,气氛尴尬,便从中调解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所有的一切咱们也该从长计议。逍遥,你帮本太子多留意一下老四那边的动向,若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过来通知我。”
骆逍遥点头:“太子放心,这些事我自有分寸。”
直到他的身影离开之后,曹志诚才对轩辕君昊道:“虽然这人跟在你身边好几年,可是该提防的时候,你也该小心提防。我总觉得骆逍遥是个很不简单的人,他无家无业,没有把柄握在咱们手里,万一有朝一日……”
正喝茶的轩辕君昊阴险地笑了笑:“放心吧,舅舅,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骆逍遥陪着我一起死的。”
就在曹志诚与太子坐在太子府中暗自揣测轩辕容锦下一步动向时,轩辕容锦却带着凤九卿来到了皇家太庙祭拜他的母妃沈若梅。
阔别京城四年,轩辕容锦始终没机会在此期间来太庙给母亲上香。如今总算是回来,自然要亲自到庙上给他娘磕几个响头,再上几炷香来聊表孝心。凤九卿自然不可能逃过被他抓来的噩运。在轩辕容锦看来,凤九卿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妻子,丑媳妇必须见婆婆的观念在他心目中是不可动摇的。凤九卿哭笑不得,虽然还想拒绝,但轩辕容锦不肯给她机会,她也就半推半就地陪他一起来到太庙与他一同尽这份孝心了。别看轩辕容锦平时嚣张跋扈,我行我素,凤九卿看得出来,对他娘,他是发自内心地孝敬。
两个人一同去给沈贵妃磕了头上了香,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凤九卿道:“前天我去虞相府上看唐浅的时候,意外得知,虞相的孙女儿居然对唐浅很有好感。可是唐浅似乎觉得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虞相的孙女儿,始终不肯向人家姑娘表态,搞得小姑娘芳心大乱,每次见了我都像见了情敌。”
轩辕容锦忍不住笑了出来。“那虞相怎么说?他知道自己家孙女儿的这些小心思吗?”
“我私下里问过虞相,他说他孙女儿自打当初以拜寿为名来了京城,被唐浅救过一次之后就赖在丞相府不肯走了,而虞相本人对唐浅也十分欣赏。毕竟咱们不在京城的时候,虞相多次被人暗杀,如果不是唐浅,恐怕他祖孙二人早就命丧黄泉了。”
“可是唐浅这人死心眼,坚持把自己当成下人来看,一直对虞小蝶保持距离。虞相头痛,虞小蝶头痛,现在就连我也头痛起来。”
说到这里,凤九卿叹了口气,瞅了轩辕容锦一眼:“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思,如果我与唐浅结拜为异姓兄妹,让唐浅认我爹为义父,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摆脱下人的身份,肯娶虞小蝶为妻了?”
轩辕容锦点头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唐浅为人木讷单纯,始终将你当成恩人来看待。如果你肯给他一个高贵的身份,想必他以后也不会再有那层顾虑……”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凤九卿的肩膀。“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保证让唐浅风风光光地将虞相家的孙女儿娶回家给他当娘子。”“交给你?可是你刚刚回京,肯定有不少事要忙,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轩辕容锦笑着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凡是与你有关的事,都可以被称之为天大的要事。至于其他的,拖延几日又何妨?”凤九卿直脸红,忍不住小声念道:“这里是太庙,佛门重地,在佛祖面前你也敢放肆,真是欠教训欠修理,你就不怕佛祖发怒,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我真心实意为自己的娘子着想一切,如果佛祖真知道了,夸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治我一个不敬之罪?”“谁是你娘子?”
“怎么?莫非你想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死都不肯放开她的手,语气暧昧道:“连儿子都有了,你可不要翻脸不认账。”凤九卿被他无赖的样子气得直翻白眼,自打两个人收养了尔白之后,这轩辕容锦便认定尔白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情结晶。真是受够他的自以为是了。
“说起来,一会儿出了太庙之后,我们一起去街上逛逛,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给尔白买回去当玩具吧。”
“哦,你不提我倒是忘了,尔白现在正是喜欢玩闹的年纪,的确该给它买些小玩意儿哄它开心才是。”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手拉手离开。躲在暗处的一个人,从角落里缓缓走出。望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那人眼中慢慢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不速之客
自从领养了尔白之后,凤九卿终于意识到,想当好一个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看尔白只是一只小老虎,可它非常通人性。多天相处下来,她渐渐知道这种白虎不但听得懂人话,而且十分聪明。凤九卿很开心,觉得这真是天降的奇迹,所以心中对尔白的疼爱更甚几分。
前阵子她和轩辕容锦逛街,给尔白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儿回去。尔白很喜欢一只布做的小老虎,大概觉得那老虎与它自己长得很像,所以每天晚上和布老虎玩,结果昨天晚上一个不小心将布老虎的尾巴扯断了。小尔白十分伤心,凤九卿哄它,说再给它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布老虎还给它。结果大清早起来,尔白便缠着她想要一只新的布老虎。
凤九卿觉得十分有趣,起床后没多久,就穿戴整齐,想要上街给尔白再买些新鲜小玩意儿。
正在街头巷尾逛着,竟不经意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当她望过去的时候,那人正好转身,与她四目相对。此时,凤九卿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
这辈子她从来都没怕过什么人,当看到卓慕莲的时候,她仍旧会对这个人产生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形容的抗拒感。
可是卓慕莲已经看到了她,如果这个时候转身离开,难免会有不礼貌的感觉。卓慕莲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向她走过来:“凤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既然人家已经主动走过来与自己打招呼,凤九卿自然也不能再逃避。她上前微微施礼,对卓慕莲道:“的确好久不见,四王妃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当“四王妃”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总觉得有几分别扭。轩辕容锦明媒正娶的老婆,名正言顺的四王妃。这可真是讽刺到了极点。卓慕莲笑道:“凤姑娘不必客气,你我都知道,在四王心中,从头到尾都没有我这个所谓的四王妃存在,他心里真正在意的,只有凤姑娘一人。”
“呃……”凤九卿觉得这种话最好还是别挑明来说。毕竟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也不愿意。自从四年前轩辕容锦将卓慕莲娶进门之后,这个四王妃就成了一道摆设,从来都不曾在轩辕容锦的心目中留有半点儿位置。就是在边境与北漠对敌的那些日子里,她也从来都没听他说起过卓慕莲。有时候她都替卓慕莲叫屈。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嫁了夫君,却得不到夫君半分尊重,不管这件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是一个悲剧。她还记得贺明睿曾说,轩辕容锦命犯孤辰寡宿,凡有此命者,接近他的女子,都会下场凄惨、晚年凄凉。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卓慕莲,还真可谓命运多舛,倒霉到了极点。“四王妃今日这是独自出来逛街吗?身边怎么也没个家丁丫环陪护着?”卓慕莲笑道:“自从四年前嫁给四王之后,这几年我始终住在大理寺,并没有回王府,今儿见天色不错,就想着出来买些胭脂水粉,毕竟是女儿家,这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说着,她拿出几小只粉盒,“顺便还买了些香粉,这些香粉都是从各种花瓣之中提取出来的,味道清淡怡人,有几种香粉对人体还有保健作用,比如这只红色盒子里装的是玫瑰香粉,常带在身上,可以驱蚊避虫,还有这个是菊花香粉,养颜保眼,至于这个……”
当卓慕莲拿出一只紫色小盒子的时候,唇边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凤九卿突然被她的笑搞糊涂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从卓慕莲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恨意。可是很快,卓慕莲便将那怪异的笑容敛去,并将那紫色小盒子递给她。
“这盒子里的香粉非常奇特,店里的老板说,时刻将这盒香粉带在身上,到了冬天的时候,能起到驱寒保暖的作用,而且这香粉味道不浓不淡,非常清香,若凤姑娘不弃,可以看看这味道是否合意,如果你喜欢,我便将她送给你。”
凤九卿本能地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粉,露出一丝轻浅的笑意。“四王妃真的执意将这香粉送我?”“怎么?凤姑娘不稀罕?”凤九卿没说什么,她接过香粉的时候,对方顺便将盒子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顿时飘了出来。凤九卿对这香味并不陌生。
还记得几年前,当她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就是闻到了这种香味才渐渐失去了意识。她心中微微一惊,脸上却挂着了然的笑意。原来所有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当意识慢慢从她脑中抽离的时候,她看到了对面的卓慕莲唇边那抹诡异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两天之后。凤府已经乱作一团。因为两天前出门逛街准备给尔白买东西的凤九卿,已经连续失踪两天了。不仅仅是管家丫头们急得不得了,连闻讯回来的唐浅也终于打破了一贯冷冰冰的面孔,露出焦急忧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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