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闷着声音，就像整个人都关在瓮里面一样，沉闷得难受。
“不生气的话，你会这么嚣张？”季凌宸一边开车，一边在给什么人打电话，还抽空瞥了她一眼。
只见顾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季凌宸，你是不是总喜欢玩暧昧？”顾白说着，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一个家破人亡的人，哪有资格委屈？
听见顾白的话，季凌宸楞了一下。
他似乎没有想到顾白会在意这个，季凌宸的眼睛眯了起来。
过了许久，久得顾白都要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了。
季凌宸才慢条斯理：“我从来不玩暧昧！”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很寻常，可是，组合起来的含义却让顾白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她睁大双眼，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季凌宸，眼眶忽然就红了。
他的意思，他并没有在玩弄她的感情。
那么，是不是说，他对她其实是喜欢的？
顾白不知道。
对于感情，她一直都是个门外汉。
以前，她还是秦笙的时候，以为洛城栎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
虽然，洛城栎喜欢板着脸，可是，他对她还是关心的。
可是，当她重生在顾白的身体里，她才知道，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
如果洛城栎爱秦笙，怎么会在秦笙生死不明的时候向顾白求婚？
秦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洛城栎怎么会不闻不问？
一切的答案都太简单——
洛城栎对秦笙根本没有感情。
可现在，看着面无表情的季凌宸，顾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会不会，季凌宸也和洛城栎对待秦笙一样，只是利用她呢？
大概是被利用的代价太大，她有点不敢相信了。
平心而论，季凌宸比洛城栎优秀。哪怕季凌宸腹黑鬼畜得不像一个人，也不能掩盖他的优秀。
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喜欢如今一无所有的她？
顾白垂下眼眸，自嘲的动了动嘴角。
死过一次的好处在于，她不会再那么容易被骗了。
见顾白一直沉默，没有回应自己，季凌宸的眼底一暗。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脸色一沉：“小东西。当着我的面，你在想谁！”
“季凌宸，路边停车！”
顾白也是个骄傲的人，最听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呼来喝去。
之前，她是因为查案的需要，强忍着心里对季凌宸的不爽。
可现在，顾白不准备忍下去了。
她相信，父母在天有灵，也不希望她活得这么憋屈。
“你敢命令我？”季凌宸的眼睛眯了起来，朝顾白横了一眼。
这一眼极为凌厉，让顾白缩了缩脖子。可是，她胆子大起来也是没法没天的。
顾白吞了一口口水，抬起下巴：“对。我要下车！”
可惜，季凌宸显然不是个习惯服从的人。
他冷笑了一声，将车开得更快了。
窗外的景物飞快的往后倒退，顾白的眼睛瞪大：“我说了。我要下车！”
“小东西，落在我的手上，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季凌宸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说话了。
他眯着眼睛，一双眼睛向前看。
顾白眼睁睁的看着那速度从一百以内飞快的飙到三百码。
车窗外的景物已经被极致的速度拉成模糊状的线，顾白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以前她也飙车过，却没有如季凌宸这般疯狂。
“季凌宸你不想活啦？快点停车！”
顾白尖叫，可是，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是越来越快的车速。
她看着速度从三百码飙到四百码……
这个速度，只要稍稍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
顾白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她看着季凌宸驾车，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飘走了。
等顾白回过神来，车已经停下来了。
季凌宸正盯着她看，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顾白一直屏着呼吸，现在才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
她一脚朝季凌宸踹过去：“你神经病啊。想死就自己一个人去死，干嘛拉着我一起啊？脑子有坑就要去补知不知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谁都愿意给你陪葬吗？”
她有点口不择言了，说出来的话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
破口大骂了好久，她才想起来，朝周围瞧了瞧。
他们已经在一个荒郊，不远处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看起来颇有几分鬼屋的既视感。
再看季凌宸那眼珠子都不动一下的样子，顾白又怂了。
她怕鬼。
因为她死过一次，所以，现在的她信鬼神了。
“喂。这里是哪里啊？”
顾白又踹了季凌宸一下，声音都颤抖了。
闻言，季凌宸垂眼，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刚开始是“嗤嗤”的闷笑，渐渐地变成大笑。
在这样一个荒村路口，这样的大笑，吓得顾白使劲儿往后缩。
“你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顾白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如果可以，她简直想把自己埋在座位里面。
“顾白。你说，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的？”
季凌宸惆怅的叹了口气，像没力气一样靠在驾驶座上，一双明媚的眼眸染上伤感。
他这个模样特别柔软，让人没办法对他生气。
而顾白看他的神态很正常的样子，渐渐地也放松了下来。
仔细回忆两人之间，虽然季凌宸经常整蛊欺负她，可是，她何尝没有以牙还牙？
他说得对，她凭什么对他呼来喝去？
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他收留她。
知道她也要查案，他带着她。
她没有工作，他雇用她。
仔细一算，顾白发现其实自己欠了季凌宸很多。
她咧了咧嘴：“季凌宸，你说，我算是你的什么人呢？”
各种暧昧的事情他们都做遍了，每次，都是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放了手。
所以，她算是他的什么人呢？
玩暧昧的对象？
还是真心相待的人？
顾白第一次这么紧张一个问题的答案。
闻言，季凌宸的眸光动了一下。
他眯着眼睛看向她，唇瓣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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