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磨牙霍霍，摩拳擦掌：“我能找人揍他一顿，然后把他送官吗？”
“自然可以。”季凌宸点头，他看着她，装似不在意：“阿白，听说，你和洛城栎一起长大，却不知道，你是为什么那么恨他？”
闻言，顾白先是一愣，紧接着，她垂了眼。
过了半晌，顾白才低声道：“他害死我父母，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说完这句话，顾白的眼眶彻底湿润了。
提到父母，她心里就酸楚得仿佛有人在她的心头上泼了硫酸似的！
见状，季凌宸的眼底一暗。
他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他没想到，顾白竟然会这么说。
从查出来的那些东西来看，顾白不该对秦家的人这么上心的。没想到，她倒是心软得很，那么多年被忽视的遭遇，竟然没能让她恨上秦家……
心疼的将顾白抱紧，季凌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想让她再想伤心的事情了，于是转移话题：“走吧？我们下去‘报仇’！”
顾白不动弹，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眼泪三两下就濡湿了他的衬衫，喉咙里像是塞了棉花一样：“好。”
听顾白的声音，季凌宸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指腹轻轻地将她脸上的眼泪拭去，这才笑：“别哭了！再哭，再哭我的心都要疼死了！”
“你可别这么矫情啊！”
顾白被他的矫情话逗得破涕而笑，她在床上一滚，便站了起来。
牵着季凌宸的手，两人出了门，下楼去看洛城栎。
洛城栎被关在一楼角落里的储物室里，顾白和季凌宸进去的时候，看见洛城栎被绑在椅子上，别说挣扎，就连动弹一下都难了！
看见顾白进来，洛城栎抿唇，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的意味。
“你这是，来杀我了？”
洛城栎的脸上沁着一丝绝望，他忽然抿唇笑了起来，闭上眼睛：“也罢，也罢！死在你的手上，我……我也算是……”
算是什么呢？
洛城栎没有说，他的睫毛都被濡湿了。
见状，顾白有点不忍心似的转头，她抿唇。
脑子里有脆弱的声音响起，那是那个灵魂在哀求，哀求她不要杀洛城栎。
“怎么了？还难受？”季凌宸见顾白皱眉，连忙问了一声。
闻声，顾白摇了摇头。
她垂眼，低声道：“我没事的，大概是……”
她想了想，抿唇：“大概是之前饿久了，低血糖？”
可是，她刚刚才喝了一碗粥啊！
顾白刚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耳刮子！什么破借口！
谁知，季凌宸竟然还相信了？
他朝身后的楚云压低了声音道：“把我之前做的那些东西搬过来，阿白已经喝了粥暖胃，应该能吃些别的东西了。”
顾白听了他的话，回头。
他竟然还给她准备了别的菜肴？
可是，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呢？
虽然说，秦宅的储物室也不脏，可将饭菜端到储物间来吃，总归显得十分刻意！
楚云的速度很快，一桌子饭菜很快就被搬了进来，香气四溢。
顾白抽了抽鼻子，感觉之前喝进去的粥已经被消化干净了，肚子里空荡荡的错觉！
她舔了舔嘴唇，伸手想要去抓叉子叉小羊排。
刀叉刚刚叉上小羊排，顾白就听见有人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一声。
顾白循着那声音看去，看见了面前被绑得紧紧的洛城栎。
这一下，顾白可算是明白了！
她昏迷了多久，饿了多久，那么，洛城栎同样饿了那么久！
刚刚醒来的时候，她就被喂了一碗粥，此时尚且饿了，何况是一直没有吃东西的洛城栎呢？
仔细看，就会发现，洛城栎的脸色发白，就连嘴唇都干裂了。
看来，季凌宸虽然还没有对洛城栎做什么，却也好好的饿了洛城栎一天！
“不是饿了么？”季凌宸见她的手僵住，顿时笑了起来。
他扶着顾白的手，将那块小羊排送到她的嘴边：“吃点儿吧！我特意给你做的。你不是最喜欢吃小羊排么？”
顾白注意到，洛城栎的视线转移了过来。
可是，他不是在看那块小羊排，而是看她被季凌宸握着的手。
那种目光好悲伤好悲伤……
仿佛他的全世界都被拖进了黑暗中一样！
“我自己来。”
顾白感觉脑子里的那个灵魂叫嚣得她头疼，只好妥协，朝旁边走了一步，捏着刀叉，将小羊排塞进嘴里。
小羊排确实是美味。
可是，顾白却觉得食之无味！
脑子里的声音在叫嚣，在哀求，可是，顾白很清楚，她不可能放过洛城栎的。
比起此时此刻洛城栎眼中的深情，她却很清楚。
洛城栎爱的，是曾经的顾白，是此时此刻在她的脑海里叫嚣的那个人！
而不是她，她是顾白，更是秦笙！
想到这里，顾白又想到了自己惨死的父母，抿唇。
“阿宸，动手吧。”
顾白叉了一块嫩牛肉，送到季凌宸的唇边。
这一刻，顾白忽然觉得，她也是有做妖女的潜质的！
闻言，季凌宸朝洛城栎看了一眼。
在看见洛城栎惨白绝望的脸色的时候，季凌宸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点头，朝楚云抬了抬下巴。
见状，楚云从外面搬了一只小火炉进来，将小火炉放在洛城栎的面前。
看着楚云从小火炉里拿出一支烧得火红的铁烙印，顾白的眼底一缩，下意识的侧目，不敢再看！
“阿白，看，这不是你想要的么？”季凌宸站在她身后，让顾白看向洛城栎那边。
可是，顾白不敢看啊！
“阿白，你若是不敢看，可以不看。”
最终，看着顾白发白的脸色，季凌宸还是放过了她，让她躲在自己的怀里。
只是，顾白没有看到，当她躲进季凌宸的怀里的时候，洛城栎的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都泯灭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从来不是肉体的火烙带来的疼痛，而是心灵的绝望呢？
洛城栎的面前，火红的铁烙印落了下来……
“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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