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气囊起到了缓冲作用,虽然施曼是从塔顶摔下来的,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为什么会再手术室呆这么久?
大家都心急如焚,终于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的时候,医生出来跟施曼的妈妈说,“大人没事,但是孩子保不住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懵住了。
“孩子?”连施曼的妈妈都不知道她怀有身孕。
“伤者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因为从高空坠落,孩子流产了。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你们尽量不要让她再受刺激。”医生说道。
施曼的妈妈进去病房看她,从刚才听到医生的话开始,易澄就一直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沉默不语。
病房里,施曼安静地流眼泪,哭得天昏地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怀孕。原本这该是个好消息,可是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是噩耗了。原本应该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悲伤。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最后付出代价的不是自己不是敌人,而是一个最无辜的小生命。
无辜,她最近总是听到这个词。
慕非然说蓝凌无辜,魏阳无辜,很多时候,她觉得她自己才是最无辜的。
可是无辜……说起无辜,谁能比不上这个孩子……
施曼彻底崩溃下来,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沉重,无论别人怎么劝她也没有用,她一直哭一直哭,好几次想要轻生,好在被母亲或者被朋友制止。连医生也无计可施,只好给她注射镇定剂和营养剂。
好几天不吃东西,施曼根本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泪水沉重地从眼眶滑落。
易澄走进来,说是想给施曼单独谈谈,于是其他人都出去了。
“小曼,”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易澄开口,眼中有融化不开的悲伤与歉意,“对不起。”
施曼的面色变得更加悲戚起来,将头埋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易澄凝视着怀中恸哭的女子,心中涌起怜悯与温情。
“小曼,别再哭了。想要孩子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再生。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们。以后我哪里也不会去了,我就在你身边,我再也不会走了。”他伸出手抱紧她,心里是愧疚、自责和疼痛。
“我们回去夏威夷,如果夏威夷不好,我们就去其他的地方,去没有人找到我们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都忘掉吧,从今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让一切从此平息吧,已经付出那么多惨痛的代价,已经没有谁对谁错,谁输谁赢,该结束了。
慕非然站在窗口,看见他们拥抱的这一幕。
靠在墙上,她脸颊有冰凉的液体流淌,她的眼眸中写满了悲伤与深沉,仿佛看尽了世间一切的沧桑后的寂寞与无奈。
所有的争夺,所有的反抗,最后都敌不过天意。
上天将远路劈开两半,让你站在悬崖边上进退两难,就是要让你知道,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万事都该终结。
只能顺应天意,到此为止。
医院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在生死之间,人们往往才懂得宽恕与放下。
她从医院的这一层走出去,走向电梯。电梯里还有几名护士,正在议论着几个月前收治的一位病人。
“伤得那么严重,肯定是救不了的了。身上也没有身份信息,过去了这么久,连家人都找不到。”
“家人一定很担忧吧,被附近的居民发现,送到了我们这里抢救。在河水里漂流了太久,送来的时候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但是他的意识一直清醒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听到这里,慕非然陡然惊醒,抓住其中一名护士,“你们说的那个病人,是不是中国人?”
护士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只点了点头,有些发愣地回答,“是个中国男人。”
“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护士一路将慕非然领到了重症监护室。她口中的那名病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形容枯朽,已经快要认不出本来的面貌。
慕非然穿着防护服走进去,他的脚步放得很缓,在快要接近的时候骤然停下来。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肆意流淌。
是魏阳,的的确确是魏阳!
各种仪器和针管在他的身上,探测着他微渺的存在痕迹,呼吸机的管子插进他的鼻孔,正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他昏迷着,看上去很痛苦,样子一点也没有了昔日的帅气。
医生告诉慕非然,魏阳被送过来的时候,各项生命体征已经降到最低,医院对其实施了抢救,可是也没能让他度过危险期。他一直都有生命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但是他一直维持着最后一口气。
“他一直靠意识支撑着,我们觉得他在等人。”医生这样说道。
是的,他在等人,没能确定慕非然安然无恙,他怎么能够安然地闭上眼?
“他还有多少时间?”慕非然问道。
“他每天都会昏迷一段时间,然后醒过来,之后又再次陷入昏迷,也许了却了夙愿,他就不必再这么痛苦了。他能撑到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说着说着,连医生都有些不忍心,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人,从没有人有这么强大的意志,站在死亡的入口,和死神一次次地搏斗着。
回到重症监护室,慕非然终于又见到了魏阳。
吴帆一直想尽办法找他,但是都了无音讯,他们一直觉得他还活着,原来这是真的。
他一直在等她,在她到处找他的时候,他也许正在昏睡中一次次念起她的名字。
她想要触摸他的脸,可是双手早已忍不住颤抖起来。
各种仪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成为病房里唯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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