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浓，很淡。”
那就排除了这里有人被杀的可能性，眼前人潮如水，根本无法寻找到血腥味的来源，阿扎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能闻到，就已经很不简单。
“走，我们先去看画展，等你闻到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我们再去找。”
“嗯。”
在入口处，我们每人都被发了一张只有半张报纸宽的宣传画刊，上面有画家的简介和所展出的作品介绍。
我瞟了一眼这次画展的作者，没想到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怔。
作者：余婷熙，女，24岁，毕业于XX艺术学校……该作者的作品人物栩栩如生，画境清丽脱俗……
余婷熙？和李洋法医两年前死去的女友一模一样的名字。我看了看手中的宣传画刊正反面，没有找到余婷熙的照片。我不免暗自觉得自己多心了，昨晚还见到余婷熙的鬼魂，怎么可能活过来？虽然毕业的学校是同一所大学，但是，年龄不对，死去的余婷熙是大四的学生，当时才22岁。
“萧远，快点啊，怎么那么磨叽。”陈志斌在人群里喊着发呆的我。
我收了手中的画刊：“阿扎，这里人多，你抓住我的衣服，跟着我，别走散了。”
阿扎即便是听觉再灵敏，也无法在众多的人流中一一去辨别我们的脚步。他若是个女人，我就会牵着他。两个大男人真要牵着手，只怕我们就是一副移动的活人画，任人观赏。
阿扎低着头咬了咬嘴唇，虽然不愿意给我添麻烦，但最终还是默不作声的抓住了我的衣服。
这座画展楼的内部有两层，二楼围着墙壁而建，中空式的结构使得整个大厅的空间很高，在一楼大厅能够看清二楼的所有情况。
我们直接上了二楼，从上往下的来看。
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用画框裱好的作品，全都是女人的人体模特画，每一个人物都惟妙惟肖，犹如活人似的跃然纸上，尤其是她们的皮肤，白嫩自然，隔着玻璃都能很清楚的看见上面的细微毛孔，这样的画工真正达到了最高境界，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前来观赏。
只是每一幅画里的女人，除了果露的身体外，都没有显现出五官，或转头，或低头，或长发遮挡，这样的造型反而体现出一种神秘感。
陈志斌看着一幅画，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盯着画上的人猛舔嘴唇，喃喃自语：“真想摸一把，那感觉一定很爽！”
我无奈的笑了笑，看画也能起意淫？当我的视线余光扫过其他人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人很多，但是却很安静，没有嘈杂的声音，进来看画展的不论男女，都对画露出了陶醉的神情，更甚者，一个50多岁的男子看画看的嘴角都流出了哈喇汁。
我心里顿生警惕，这样的现象绝对不正常！
我不再看画，转过身体对着大厅，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画展，看画的每个人都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画面前一动不动。
为什么我不觉得这些画能这样的吸引我？
我走近陈志斌，小声问他：“你都看到了什么？”
陈志斌一眨不眨的盯着画像，双目泛着不正常的赤红：“她……在对我笑……真美……”
我霍然看向了他看着的那幅画，那是一个头朝里偏着，正在梳着长发的果体女人图，除了身体，就是长长的头发，没有露出脸来。
我抓了一把麟粉，扔在空中，随着星星点点的麟粉飘落，陈志斌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后脸上的痴迷尽数散去。
这里太大，人太多，我的麟粉根本就不够用，只得放弃逐一去唤醒其他人的打算，这些画对人倒是无害，只是会散发出某种迷惑人智的视觉波，让人产生幻觉。
至于画展的作者，就决不能姑息，画能如此蹊跷，人就不会太简单。只是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一定要找到这个也叫余婷熙的人才行。
“我刚才怎么了？好像有人在对我笑。”陈志斌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没有加以解释，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反而会更加引起他的好奇，问东问西。我低头看了看手表：“这些画我都不满意，我们回去吧，去警局的时间快要到了。”
陈志斌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墙上的壁画：“我觉得这些画不错……”
“我那是办公的地方，挂这些画合适吗？”我找了个最简单的理由回绝。
陈志斌只得放弃继续说服我的念头，跟着我下楼。
正当我准备要下楼时，阿扎扯了扯我的衣服：“老大，这里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我刚迈出去的脚一顿，收了回来：“血腥味从哪里发出来的？”我问向他的同时，目光再次不断的搜索着这个大厅，这里很开阔，几乎没有藏身的地方，也没有门、室，真要有死人，一眼就能看到。
阿扎伸手指向我身后的一幅画：“从这里发出来的。”他又指向陈志斌刚才所看的那幅画：“还有那里。”最后，他的手指遍了整个展厅里的画。
我摸着下巴上的细小胡渣，微眯着眼的看着这些画，目光闪动，脑海里不断快速运转……突然，我拿起一幅画，狠狠摔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画框断裂，玻璃破碎，露出了里面的画。
“萧远，你疯了？”我的举动吓了陈志斌一跳。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蹲下来，伸手摸了摸那副画里的女人图。图上的女人皮肤冰凉而柔软，和真人皮肤毫无差别，完全就不是画纸那种硬邦邦的效果。
难怪阿扎能一直闻到血腥味，原来这些都是用真人人皮组合出来的画，就算是对这些人皮做过精细处理，也还是无法逃脱阿扎的嗅觉。
我的眼中泛起一丝冷然，一切都明白了！我拿出手机拨打着高义伟的电话。
画框破裂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刀，撕裂了这个画展里迷惑人智的那道无形的网，所有被迷惑的人霎时清醒过来，皆都一脸迷惘的看着四周，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后知后觉的陈志斌终于有了觉察：“萧远，这画里有问题？”
“到时候你看新闻吧。”打完电话后的我说：“我们走，这里交给警察就行了。”我不再停留，带着阿扎下楼，往展楼外走去。
我不是警察，对于命案只能采取报案的方式。待高义伟抓获了余婷熙，我再去会会她，弄清楚她的画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能迷惑人智。
……
出了画展楼，经过三条街就到了警察局，陈志斌不愿半途下车回社里，便一路跟着我进了警局的停尸间。
“萧远，很久没见你来了，最近很忙吗？”四十多岁，剃着平头，长相平凡，戴着一副有着厚厚镜片眼镜，专门从事解剖的男法医孟邦生，热情的对我打着招呼。
“老孟，你就这么想我啊？我来，可不一定是好事啊……哈哈……”我一脸笑容的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
我们也算是打了一年多的交道，彼此都很熟悉，他有着和高义伟一样的智慧，对我做的这一行并不排斥，反而会在很多时候听取我的另类意见，这也是我对他尤为亲切和客气的原因。
“高队说了，你会来看那两具没有皮的女尸。”孟邦生说着，从不锈钢的冷藏尸柜里分别拖出来两具尸体，一一打开蒙着的尸袋。
“啊……”乍然见到两具血肉模糊又面目狰狞的尸体，毫无心理准备的陈志斌猛然大叫起来，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捂着嘴跑出了停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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