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妈是歃血安插在梁家的内线，她这是在通知歃血，我们已经到了。”我答道。
这是个好消息，不枉我们特意来一趟守株待兔。
我扔掉烟头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对梁家进行24小时的监控。我们四人分为两班，罗谷和陈志斌守上半夜，12点以后，我和小雪接手来守下半夜。”
包括陈志斌在内，三人都没有异议，即便陈志斌不知道我们究竟要干嘛，但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他哪怕就是凑个人数，都不是件坏事。
我们回到梁家，我和乐雪关门就睡，当然了，每个房间有两张床，在这种歃血随时都会出现的危险情况下，不适合谈情说爱。况且，还需要养足精神在晚上来开工。
半夜，罗谷轻轻敲响了我们的房门，我和乐雪早已提前十分钟起来，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大晚上的不用面对外人，我也就恢复了男装，戴着一顶鸭舌帽。
当罗谷和陈志斌回房睡觉后，我带着乐雪，爬上了宅子里最高的一处屋檐。这里既然是祖屋，自然也就会传下来一些老式习惯，因此，宅子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亮一盏灯，这就方便了坐在屋檐上的我们，对整个宅子里的一览无遗。
深夜的月亮比傍晚时分的月亮明显亮了很多，屋檐上的砖瓦都涂抹上了一层银白色，我们两人沐浴在这样的月光下，倒像是谈情说爱的一对情侣。
在这样监视的状态里，无法说话闲聊，我点了根烟，仰天躺在瓦砾上，默默地抽着，乐雪则专注的盯着下面。
突然，一丝阴冷从侧面袭来，我转动头，微眯着眼的看向阴气的发源处。
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飘着一个鬼影，由于怨气太大，鬼影的身上散出一股股绿烟。
我冷笑一声，没有去理会，收回视线，看向满天的繁星，继续抽着烟。今晚我没有时间招呼它，它也最好不要来惹我。
鬼影缓缓飘了过来，在我的身边停下，它慢慢弯下腰来仔细看我的脸。
渐渐地，一张坑坑洼洼，残缺不全，还不断从眼眶、鼻子和嘴巴里冒着血的脸在我眼前不断放大，因为它是光头，所以分不出是男是女。
一滴鬼血从它的眼眶里滴落，我一偏头，避开了那滴血。
“咦？你能看见我？”鬼影发出了惊诧声，从它的声音里能听出，它死之前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滚！”我轻声喝道，露出了一丝厌恶，做鬼也要做个干净点的鬼吧，把自己弄成这样到处流血，让人看着都不舒服。
或许是做惯了这一行，我对鬼魂也就有了一定的要求，看人第一眼是外观，我看鬼的第一眼也是外观。每个鬼魂都有它的本元体，和死前一模一样，但是有些鬼魂就喜欢幻化出恐怖的样子来四处游走。
鬼影被我的一声轻喝，顿时恼羞成怒，挥动两只枯瘦如柴的双爪，夹带着戾阴之风就朝我抓来。
就在它的双爪离我的脸只有半寸距离时，骤然停了下来。
我手中的圣木毫不留情的抵在了它的胸口上，只要往前进一寸，它立马烟消云散。
乐雪转头看了一眼我和鬼魂之间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弯腰伸出双爪一动不动的僵持局面，“噗嗤”一声轻笑：“你也不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就敢动手？”
再一次被人看到，鬼魂不由得一震：“我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有人能看见我，还一次遇上两个人。”
“滚开！”我再一次轻喝道。
它缓缓收了双爪，飘离我20公分远才停下。或许是知道了面对的我们是高手，它一个飘忽，恢复了原来的面貌。此时的它是一个五十多岁，长相慈眉善目，依旧如同梁家女人一样的梳着发髻盘在脑后。很显然，这位老妇人也曾是梁家里的人员之一。
“你是谁？”我问道。
“我是梁家的佣人白媛芬，从小就被卖给了梁家，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梁家几代人，没想到最后……”
“嘘，有人出来了。”一直盯着宅院的乐雪突然轻声打断了白媛芬的说话。
我急忙坐起，看了看时间，是夜里2点多，随后又看向了院子里。
在内堂院子里出现的人，就其身形而言，是唐妈无疑，她轻手轻脚的抱着一个酒坛模样的坛子来到院子中央种着的那颗平安树旁，将坛子放在花坛边缘，剥下了坛子口上交叉的两个封条后，打开了盖子。
随着盖子的打开，从坛子里顷刻冒出一阵阴风，接着飘出来一个鬼魂。
就着灯光能够看出这个鬼魂很年轻，二十多岁，有一头过肩的头发，穿着时尚，只因我们都在上面，无法看清她的脸。
“死丫头，快点给老娘找。”唐妈低声对鬼魂恶狠狠的说着：“今晚你要是再找不到，我就用这张符让你好受。”她说着，晃了晃手中一张黄色的长条符咒。
鬼魂似乎很害怕唐妈手中的黄符，畏畏缩缩的飘开了，穿梭在各个房间，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我看着不断在寻找东西的鬼魂，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拿出已经被调成静音的手机，搜索着这一次剥皮案里的死者，当看到死者梁琳生前的照片时，我恍然大悟。
我附在乐雪的耳边小声说道：“坛子里装的是梁琳的鬼魂。”并将手机移到了她的眼前。
死者梁琳身上穿的正是下面鬼魂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如果不是因为发型和衣服相同，就算梁琳的鬼魂站在我面前，我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因为我见到的死者是被剥了皮的尸体。
乐雪露出了惊讶，用嘴型说道：“原来梁琳的鬼魂是被歃血放在了梁家？”
我点点头，也用嘴型说道：“因为歃血想要找到那件镇宅之宝。”
这件事是在确定了下面的鬼魂就是梁琳时，才突然想通的，只有梁家人才会知道这个镇宅之宝放在哪里。只是看梁琳这样的寻找，只怕这个梁琳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现在怎么办？”乐雪依旧用嘴型问道。
我答：“静观其变！”
“呜呜……呜呜……”
我和乐雪一起回头看向了呜呜哭泣的白媛芬。
我倒是没有阻止白媛芬的哭泣，因为我知道下面的唐妈并不能看到所有的鬼魂，她能看到的只有梁琳的鬼魂，这应该是歃血有意开了她与梁琳鬼魂之间的单线天眼。不然，白媛芬也不会说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能看见她。
白媛芬是梁家的人，又在这附近出现，就少不了会进入到梁家去看看。如果唐妈能够看到所有的鬼魂，早就会和白媛芬见过面，那么，白媛芬现在这样的哭泣，也就势必会引起下面唐妈的抬头观看。可是，就目前而言，唐妈没有任何的反应。
白媛芬见我们都看向了她，不好意思的止住了哭泣，但是眼里却迸射着仇恨的火化。
她这样的举动和表情，让我很不解，但是现在又不方便开口问，只好对她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白媛芬擦着眼泪的飘走了。
我和乐雪复又看向院子里的唐妈。
随着梁琳不停的到处飘忽，渐渐地，天色泛白，已经接近了清晨。
我再度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5点多了，这一夜，对于唐妈来说是没有结果的一夜。
唐妈恼怒的拿起手中的那张黄符烧了起来，飘着的梁琳顿时发出了一阵惨叫，整个鬼魂都落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其模样痛苦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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