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啊，”这时迪塔拍拍绯翼的肩膀，“你这个家伙看起来蠢蠢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既然你这么强，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为什么看到视频的时候会是一副臭脸？”
“你懂什么！”绯翼甩了他一个白眼，“这种力量哪里值得高兴了？它只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破坏和杀戮，带给身边的人伤害和恐惧。因为这种力量，我就像变成了一个杀人魔王！同伴们非常害怕我，甚至差点跟我反目成仇！你说我到底有什么理由高兴？！”
“但是你又没有真正地伤害过同伴，在镜之迷宫里暴走也是因为艾莲娜先出手袭击雪樱，”迪塔眨了眨眼睛，“你啊，是为了保护同伴才会失控，这跟破坏和杀戮完全没有关系。”
“没错，”尤莉跟着点头，“也许当时你的情绪的确有些失控，但你脑子里的念头是‘为了给同伴报仇，要敌人纳命来’，而不是‘敌我不分地把全员都灭光’。你的意识明明很清楚，又哪里称得上是杀人魔王？”
“对，根本称不上啦，”凯瑟琳也接过了话头，“要知道你这种天生的力量可是别人一辈子都学不到的，你……”
“够啦！都住嘴！”被三个人的轮番洗脑攻击弄得头痛欲裂，绯翼终于忍不住抱头大喊。
三个人这才停止了唠叨，六只眼睛齐齐地看着他。
“你们懂什么！一群只会说风凉话的混蛋！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身份？”愤怒地指着这群家伙，绯翼气的简直语无伦次，“我……我不是人类，我来自黑暗而邪恶的教会！是……是被他们制造出来给这个世界带来混乱的！在我身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都会因为我而受伤……今天你们说的轻松，可如果有一天被我伤害到，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愤怒地吼出这一番话，他急急地喘着气，全身都在颤抖。而那三个人继续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似乎被他吓到了的样子。
一群人面面相觑，夜晚的花园里，顿时只剩下了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以及野兔被烤熟时发出的吱吱冒油声。
“——绯翼，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说话了。坐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萨利，静静地开了口。
“我弄错了什么事？”绯翼看了他一眼。
“你把自己的出身概念完全弄反了——”萨利笑笑，“现在的你，并非是‘与我们同一战线，却是邪恶反派出身’而是‘虽然是邪恶反派出身，却和我们站在了同一战线’。”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不是一回事吗？”绯翼有点糊涂，萨利的话简直要把人绕晕。
“不，区别大得很，”萨利摇头，“如果是前者，你就是一锅汤里的一颗老鼠屎，是玷污光明的一点黑暗。而如果是后者——你，就是那一点深邃的黑暗，正在奔向光明。”
“……”萨利的话让绯翼有点呆滞，他歪了歪头，不太明白萨利拐弯抹角又充满文艺腔的说话方式。
“对啊！”然而一旁的迪塔却恍然大悟，兴奋地猛一击掌，“萨利说的一点也没错，绯翼是以教会成员——而且是地位超高的教会成员的身份在协助我们对抗教会，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兴奋的事情吗？”
“没错！”思考了两秒钟，凯瑟琳也连连点头，“教会花费了天文数字的财力物力，制造出一枚人形兵器，没想到兵器还没投入使用就逃走失踪了。几年以后，重现人世的兵器不但不回到他的大本营，还帮着外人一起对付那个大本营，这种事情实在太让人爽快了！”
“的确爽快！一想到看见绯翼在镜之迷宫里单挑艾莲娜他们，教会的那帮人在暗地里气的跳脚的样子，我心里真是比吃了十只野兔还爽快！哈哈哈哈哈！”迪塔爽朗地大笑起来，尤莉跟着点头附和。
“你们……真是受不了你们了……”绯翼满头黑线地扶额，顺便偷偷看了萨利一眼。
说完了话之后，萨利又恢复了原本的沉默寡言。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绯翼觉得萨利悄悄地冲自己笑了一下。
那是一种充满鼓励的微笑，让他突然明白了，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是想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而他心里，也的确有些东西似乎明朗了起来。
是啊，他为什么要生气呢？利用教会的科学技术来对抗教会，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吗？看教会那帮人目睹自己的劳动成果反过来攻击自己，就算只是想想，都让人舒爽不已！
心头沉甸甸的东西，有了一点消失的迹象。
绯翼突然觉得，自己能以王的身份协助大家共同对抗教会，似乎也不错。
但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兴奋的心情，有些别扭的天性令他依然假装成很不爽的样子。
看那几个家伙喋喋不休地聊了一阵，趁他们停歇下来喘口气的时候，他故意咳了几声。
“好啦，不许耍贫嘴了！”他装出严肃的表情，“虽然跟你们是偶遇，不过我确实也在找你们。刚才话题被扯远了，现在可以让我说出自己的真实来意了吗？”
“找我们？真实来意？”迪塔诧异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吧，不用客气。看惯了你的傻样，突然一脸严肃的样子还真不习惯呢。”
“你一秒钟不欠揍会死吗？！”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好了。说正经的吧，你来找我们，该不是为了雪樱的事？”
……
一瞬间，绯翼突然有种败给了这帮八卦男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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