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个聂善为什么会突然改口给他们这么大的好处,今天她是为了赔偿来的,不是为了要谁的恩惠。
聂善眼神微微变了些,料想一个女娃娃也拿不出多少银两来,到时候再推脱一番不受便好。其实若不是为了聂昭,他何必放着银子不要?
聂善的算盘打得“叮当”作响,想让容浅心这回欠个人情,往后若真进了聂家的门,也不会太依仗聂昭而有恃无恐。
容浅心像是什么也没察觉似的,让金柱把怀里的小盒子放到案上,亲自去打开,盒子里头最上面放的却是一张字迹工整的账单一样的纸,上面一条条列出了聂家损失的东西和相应的应赔偿银子。
“酒庄尚没有建好,聂府损失的东西便只好折合成了银票,希望您不要介怀。”容浅心将单子连同小盒子一并交给文氏,请她过目。
文氏暗暗惊诧于容浅心的处事玲珑,瞧了眼聂善,见他不表态,这才接过来仔细看起来。
这一看便着实叫她吃了一惊,原本还以为几个孩子罢了,心性不比大人,有什么蝇头小利也要黑心霸占着,可是这单子上的条条款款条理清晰,损失了什么,损失了多少,折合成了多少银子一看便知。这实在不像是个孩子能做出来的。
文氏暗暗打量着容浅心,见她坦然自若,忍不住问她:“这账单是谁做的?”
容浅心礼貌地对她笑了笑,乖乖回答道:“是顾先生教导浅心做的,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吗?”
哪里会不对?文氏心里嘀咕,这上头的银子一并加起来,差不多也就是他们损失的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想不到他们还真舍得拿出来。
文氏递了个眼神给聂善,俯身过去同他耳语两句,聂善脸色蓦地一变,看向容浅心的目光也微微带了诧异。三千多两银子,这叫他如何拒绝?若回绝了她,便不是他料想的那般得她一个人情了,而是成了傻子。而且这容浅心明显是有备而来,也许压根就没想过把这些银票再带回去。
是他小看李记酒庄的几个孩子了。这下要容浅心欠他个人情的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酒庄不是还没建好吗?这些银子什么时候还都是一样的。”聂昭是一心为容浅心着想,或者在他看来,这些银子她偿还不偿还都是一样的。
“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咱们是合作关系,如果连账都算不清,那以后该怎么做生意?”容浅心的想法还真被聂善猜着了,她今天来就是为了偿还损失,只将东西一放便是打算走的,至于聂家会不会拒绝,那可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中了。
聂昭一噎,她说得没有错,商人之间,讲究利益,也讲究正直。容浅心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可是为什么她总是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
还是聂善心里精明,今天这话也不能说死了,正如容浅心说的,两家是做生意的,来日方长嘛。
“李记酒庄和聂家既然是合作关系,那气日后酒庄重建后也是要继续合作的,今天劳烦你们有心特地跑一趟,要是酒庄有什么需要大可开口就是,用不着客气。”聂善对文氏使了个眼神,制止了方欲说话的文氏。
待又寒暄了一阵,容浅心几人便也告辞了,聂昭虽然郁闷,却仍旧送了送。
“这女娃娃的心思倒不像是垂髫稚龄的人能有的。”聂善皱眉深思,也不知道聂昭喜欢上这么个女子是对是错。
“浅心聪明伶俐,当然不是那些女孩能比的!”刚从外头进来的聂昭恰好听到了这话,喜滋滋地当作了对容浅心的赞赏。
聂善却也没有反驳,笑道:“深明大义,不贪眼前利益,这点自然是许多人比不上的,不过,”他顿了顿,“这样的女娃,估计志向不比男儿小。”
聂善有意无意看向聂昭,“我看你也只有燕雀小志。”若是能选,他倒希望那容浅心是他的子嗣,不像这聂昭,什么都不叫他省心!
聂昭暗自握拳,想他这十几年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自以为有聂家撑腰便能在商州吃得开,却是没想过要走出这小小商州地界。他知道容浅心也许是会飞出这里的,总有一天,他必定要金榜题名,做一个能配得上她的男子!
“爹,孩儿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聂昭语气坚定,眼神中是对入仕的纯粹的志在必得。
聂善叫他的话惊得不轻,但是见他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心里一阵欣慰,也不知道这块顽石怎么就知道点头了。脸上却也挂上了笑,语气仍旧严厉:“考取功名不是儿戏,你若真想出人头地,便收敛些玩闹的心思,专心治学。”
聂昭面色一红,自己这些年果真是太愚昧了,只知道与二三朋友出入酒楼茶肆,却连他们的秉性都不知道,不过如今他既然想要考取功名,是必定要下足功夫的。
“嘿嘿”一笑,聂昭正色道:“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不负您的期望。”当然,其实是想做个足以与容浅心相配地男子的这番话他是不敢和聂善说的。
聂家的损失也赔了,李记酒庄的重建也一天天完善,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多,倒也不少,不过姚知明唆使伍福纵火的事情也叫李记酒庄名声大噪,虽然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名声,但是做生意嘛,最先要的可不就是打出名声来?
同姚知明的官司是他们赢了,与姚家手底下的酒楼生意自然也损失了许多,好在商州也不是姚家一家做酒楼营生,除了姚家,可还有不少酒楼盼着李记酒庄重新供应酒水呢。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