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事情不一样了,既然这些人都站到了她这一边,那么就算赵嬷嬷有心算计她,至少这些人是不会帮她了。
然而事情总要付出些代价,容浅心把毯子让给几个下人的代价就是自己受了凉,感染了风寒。
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一下,赵嬷嬷也就不敢再对容浅心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了,到了夜里就老老实实地在客栈住下,怎么说也是嫡小姐,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不见得能够好过。
这一安稳就安稳到了京城。
商州和京城说远也不远,说近却也不近。不过容浅心感染了风寒,不好外路上耽搁,于是一行人都提起了速度,到京城时比预期还要早。
“咳咳……”马车里传出细碎的咳嗽,李家马夫竖起了耳朵,听到声音连忙高声问了一句:“大小姐,您没事吧?”要是早知道容浅心会惹上风寒,就算是冻死他也不会要她的毯子。
已经进了京城,繁华富庶,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但是一行人没心情欣赏什么风景,除了赵嬷嬷,这一拨人对容浅心都是心存感激的,感激她的平等相待,感激她不把他们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多余下人。
而赵嬷嬷安稳地坐在马车里,自然是最轻松的一个,这下可好,马上就到容家了,那容浅心再怎么能耐,也不过是个乡下养出来的粗人,容家后庭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倒也不怕她能好过。
“咳咳……我没事……”容浅心裹了裹身上的衣裳,这样也好,感染了风寒倒让他们心里多生出了愧疚,他们越是愧疚,对她就越有利。
不就是玩弄人心吗?容锦芝会的,她也会。所以打从容家人到商州李家时她就有了打算,这里不是还有容家一大家子等着和她过招吗?那就看看到底谁更厉害吧。
街上人多,也吵闹,可李家马夫就是听得到容浅心明显压抑的咳嗽声,心里是急得不得了,一方面是真的担心她的身体,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本来是来照料容浅心的,也人都还到容家呢,就这样病下了,他对得起谁?
见李家马夫一脸的自责,旁边的一个护卫凑了过来,往马车一瞥,小声说道:“这也快到府上了,兄弟你记得提醒大小姐叫她警醒着些,里头啊,风雨大着哩。”
本来这种话是不会从护卫口中说出来的,可谁叫容浅心是真心待他们?就算他们人微言轻,再是狼心狗肺也不可能连一句提醒的话都不说。
李家马夫惊讶地瞟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两手执着缰绳,身子往他那儿一凑,道:“这话怎么说?”
护卫正想说话,一旁又凑过来一个,对李家马夫挤眉弄眼,道:“叫你提醒大小姐总不会错,咱们这些人也就只能这么报答大小姐的知遇之恩了。”
几个人都附和着。李家马夫是地地道道的商州人士,虽说是听说过什么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可终究只是个马夫,知道的也有限。听见几个人都这样一本正经地提醒,心里虽然是疑惑,但也是严肃了起来,点头答应下来。
这几个人说话都是叽叽咕咕的,容浅心坐在马车里压根儿就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几个人就担心起她来了。
离容家还有几条街的距离,赵嬷嬷打起了精神,叫了个护卫让他先回容家知会一声,自个儿也是整理了仪容,暗暗思忖着总算是快到容家了,凭那容浅心怎么蹦,也得有那本事才行。
马车外人声喧嚣,容浅心因为感了风寒的原因,一路上精神不振,大多时候是窝在马车里打瞌睡。这会儿是刚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恍然间还以为自己仍无忧无虑地在商州李家呢。
不,已经到京城了。
容浅心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这才撩起了帘子往外看去,京城还是一样的繁华,入眼全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青旗招子随风飘扬,酒楼里传出阵阵香味儿。
和记忆里一样呢。
容浅心心头嘟囔,上辈子她看得多了这里的景象,看多了的东西总是会心生厌烦的,比如陈王于她,不就是日久生厌吗?
“大小姐,您……”
李家马夫趁着人多道路不甚通畅,放缓了速度,转过头来正看到容浅心,以为这位大小姐回到故地怎么也会有些欢喜,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她一星半点的欢喜啊。
容浅心对他回以微笑,只不过一直病着,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了倒让人觉得心疼。
“怎么了?”容浅心问道。
李家马夫心里叹了口气,真是想不通,怎么就有人偏偏喜欢欺负善人呢?
“大小姐,几位大哥叫我提醒您一句,小心风雨。”
这句话马夫可能不解其意,容浅心却一听就明白了,面上不显山露水,笑着道谢:“劳烦几位哥哥担心了,如若有风有雨,浅心自会多开避开。”
一旁竖着耳朵听的护卫放下了心,还以为这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会不明白呢,没想到这么聪明。可是在容家这样的深宅大院里聪明到底是不是好事谁也不知道。
李家马夫松了一口气,想来大小姐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既然应下了,那么就一定会多多小心着,只希望大小姐吉人天相,能在容家安稳生活吧。
远远地瞧见巍峨壮丽的建筑,朱红色的大门外立着两头石狮子,面容肃穆,凝望着远处,不怒自威。
容浅心微抬了头,龙飞凤舞的字嵌入了匾额,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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