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心说得坦荡又真诚,叫人分辨不出真假来,这样的说辞,没有说明火到底是不是她放的,而又暗中引导了六爷,委婉地告诉他,她不是凶手。
六爷看着她,几乎要将她看出两个洞来,其实他早已经派人快马回山寨救火去了,这时候留下来的也就一二十人。方才他们在半路的时候已经遇到了一个前来寻他的手下,说是粮仓和居所两处起火,那两个地方相距甚远,明显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这样一来,也就是说放火的至少是两个人。而容浅心被他掳来时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可是如果是那群人耍诈,暗中派了人跟着她呢?
一想到赵廷芳等人,六爷的脸色更加不好了,明明是他们出钱要求他破坏了他们大小姐的清白,也就是说随他糟蹋了他们大小姐的身子,可是当他去表明要永远留下他们大小姐的时候,他们又百般推辞,说什么她是大家小姐,不能做压寨夫人,明摆着的不愿认账,这简直就是不要脸。
可是纵使六爷身经百战,却没有一个聪明的脑子。如果当真是赵廷芳等人要容浅心演了一出戏,好让她带人进去寨子,可是既然他们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寨子,又何必要容浅心以身犯险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容浅心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六爷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杀意。
六爷看着容浅心,以前他或许还真是想让这个女人当个压寨夫人,但是现在明显不行了,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放火的罪魁祸首,他不能拿兄弟们的生命开玩笑。
大刀缓缓地被六爷举起,容浅心有些无奈,既然早就打算好了要杀她,那之前说的那些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过是多费她的口舌罢了。
眼见得容浅心已经被包围了,她不过是个女子,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她已经逃无可逃了。
随着大刀的落下,容浅心只觉得有亮光划过,一柄剑正好将六爷的大刀打落。
“姑娘,属下来迟。”是那个黑衣人。
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匆匆而来,对容浅心歉意地说道。
明明是容浅心不遵守约定自己跑了,可是这人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容浅心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是谁?也来找死吗?”六爷大声呵斥道。没想到这容浅心还真是带了人进寨子,怪不得说是有两处放火的地方,可不就是这两个人吗?
“与你无关。”黑衣人小心地将容浅心护在身后,毫不畏惧地看着那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头子。心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有些庆幸,幸好及时找到了这位姑娘,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小王爷必然不会饶了他。
“哼,口出狂言。”六爷哼道,不过是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小子,没有什么好怕的。
“上!”六爷一个示意,周围的山匪就摩拳擦掌地准备大杀一番了。
没由来的,容浅心竟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逃得了是大喜事,逃不了也不过一闭眼的事情。
黑衣人的武功很高强,和十来个山匪打匪不可开交,双方势均力敌,但是他失算了,还有一个比得上这里十来个山匪的六爷还在一旁观战,容浅心相信,知道一逮到机会,六爷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刀解决了黑衣人。
容浅心现在可是担心得不得了的,因为她知道,或许这个黑衣人就是她能不能逃跑的关键了。可是他只有一个人,这里可是有十多个山匪的,而且这里的山匪明显都不是什么善类,那六爷就更不用提了,能当上山匪头子怎么可能存在一点点的善心。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容浅心想的那样发展,凶恶的山匪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是被尽数诛杀了。她得救了,没有受伤也没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得救了,像那个人像很多年前那样在水深火热中救出了她。
“浅心。”那个人来的很及时,个把月没见,却像是隔了很久。他似乎变些,变得更加的凌厉,更加的锋芒毕露。他看起来有些不安,有些欣喜,容浅心觉得他是不是一直在关注她,所以才会出现地这么及时。
“金柱?”
容浅心怎么也不会想到,最终将她就出来的人竟然会是应该在商州打理李家产业的金柱。
天色已经全亮了,容浅心从客房里出来,直走到金柱的房门口,抬手想要敲下去,但是不知怎么的又停住了。
他怎么会在巫山?
他身边的一群黑衣人是什么人?
在暗中跟着她的那个人也是他的人吗?
容浅心有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有人给她解答,而她,却难得的有些害怕了,在巫山的时候她没有害怕,被山匪劫走的时候她没有害怕,被六爷的大刀架着脖子的时候她也没有害怕。
但是现在,现在她怕了。她怕他给她的那些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几番斟酌,容浅心终于是放弃了,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十年前,她捡到金柱时就想到过,金柱那样的人明显不像是乞丐,那时他身上的衣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想些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背景家事,当年他很有可能是失忆了,那么现在呢?现在恢复记忆了吗?
容浅心不知道心里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她真的很高兴能见到金柱,很高兴将她救出来的人是金柱,就像当年他把她从姚知明手里救出来一样。这会让她觉得他还是那个倔强的李金柱,而不是什么让她无法安心的什么公子王孙。
转身下了楼梯,容浅心不知道的是隔着门的房间里,金柱浅浅的叹息声终究是没能传到她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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