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姨娘们还在小声议论,容浅心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旁人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是她心里忐忑不安罢了。
赵廷芳被拖下去之后,事情就简单很多了,容致远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两句便阴沉着脸离开了,明摆着是心情不好。
容浅心心中痛快,却也不愿意在这里同一群人装什么虚与委蛇,推脱身子不适回了院子。
“赵廷芳这次……可算是无法翻身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容浅心再也不用压抑着心里的兴奋,终于,重来一次,她终于能够将赵廷芳扳倒了!
若不是从前一直想着要将赵廷芳一举拔除,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退避三舍?如今,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
“可是容致远似乎对赵廷芳还有旧情……”容浅心呢喃着。
“小姐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打探消息。”能够让赵廷芳吃瘪,菀织自然也是高兴的,猜到了容浅心心中所想,便立马毛遂自荐。
容浅心思索片刻后点头,“好,你当心些,不过我觉得这一次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赵廷芳才倒台,这丞相府大院里可有不少的眼睛注视着她。”
直到菀织匆匆离开了院子,许久之后,容浅心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扬起。
重来一次,改变了很多东西,赵廷芳的倒台,让容浅心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目标,下一个呢?下一个是谁?陈王……还是容锦芝?
夜幕四垂的时候,菀织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她走到容浅心面前,忍不住飞扬的神色,道:“大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别着急,慢慢说。”容浅心有些无奈,她心中虽然好奇,但是她可不想听菀织兴奋之下颠三倒四的话语。
菀织平复了一些情绪,眼里仍旧闪着光辉,“是这样的,赵廷芳被堕了胎儿,被扔出了丞相府之后走投无路,去投奔了她的姘头,谁知容致远一路上派人跟着赵廷芳,那些人一见到赵廷芳的姘头便将他往死里打,那人不敌,生生被打断了半条命,一双腿也没了。”
容浅心一直平静地听着,听到了结局,也不过是哼了一声,“奸夫淫妇。”
丞相府里的丑闻便这样盖过去了,容致远对外说赵廷芳身染恶疾,突然辞世,对丞相府里人也一概下了封口令。
皇宫。
“咳咳……咳咳咳……咳……”皇帝寝宫内此时已经跪了一大群太医,他们多是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了空床上的人。
正跪在皇帝身边为他把脉的大夫神色郁郁地看了一眼皇帝,而后深深跪拜道:“皇上恕罪,下官学艺不精,不能为皇上医治此病。”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咳咳……”皇帝有气无力地说道,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请皇上恕罪。”满屋子的太医唉声叹气,不敢抬头,怕触怒龙颜。
“你们……庸医,真是庸医啊!”皇帝还想再骂几句,却又见这些太医实在可怜,日日跟在他这个半边身子进了棺材的人身边战战兢兢。
“罢了罢了,都走吧,都走吧……”年迈的帝王叹了一口气,带着对皇位的眷恋,对皇权的执迷。
等一屋子的太医都走了个精光,福公公见皇帝似乎还有什么心事,身为皇帝面前的总管太监,他更是得皇帝信任。
“皇上,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福公公弯着腰,生怕错过了皇帝有气无力的话。
“唉……老了……”皇帝喃喃道。
福公公深知皇帝的意思,从古至今,没有哪一个帝王是心甘情愿地终了的,他们多是贪恋皇位权贵,心心念念的都是长生不老,而能在皇位上多呆一日是一日。
“皇上不老,皇上身子骨强壮着呢。”福公公堆着笑安慰,他十三岁进宫,如今已经是花甲之年,常伴皇上左右,皇上曾许他出宫养老,可惜啊,他在进宫前就是个乞儿,如今也找不到一个家人。
皇帝咳嗽了两声,笑得僵硬,“也就是你还赔着我这个老不死的孤家寡人了。”
福公公弯着身子,“皇上哪儿的话,皇子公主们都盼着皇上早日康复,皇上应享尽天伦之乐呢。”
皇帝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无力道:“他们一个个的,怕都盼着我死呢。”
皇帝也是从皇子一路走来的,自己的儿子们在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福公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去将太傅找来,朕要拟遗旨。”皇帝眯着眼,似乎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是,奴才这就去。”福公公一听到“遗旨”二字,便觉得事情已经不再简单了,皇上既然有了这份心思,那就说明皇上……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司徒太傅曾经是皇上的老师,又是三朝元老,拟遗旨的事情有司徒太傅作证是最好不过的了。
福公公跟一群太监宫女一样守在门外,司徒太傅已经进入许久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司徒太傅才拧着眉出来。
“唉……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呀……”福公公隐约听到司徒太傅在说着什么,可是等他抬起头时司徒太傅已经走远了。
福公公进了寝宫,皇帝正闭目养神,似乎方才与司徒太傅的商讨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福公公。”皇帝道。
“奴才在。”
皇帝睁开眼睛,眼中浑浊一片,“太医说朕最多只有半年的命了。”
“皇上!”福公公“扑通”跪倒在地,“皇上,您可千万别说胡话,那群庸医……您可是万岁爷啊。”
皇帝又闭上眼,半晌,他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话,“退下吧。”
“是。”福公公偷偷瞥了一眼空床上的天子,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寝宫内久久的寂静。皇帝回想起同司徒太傅商量的事情。
皇位传于太子,若太子无能或死,则由陈王继位。
遗旨已经拟好,就算司徒太傅反对,也无济于事。自古能成帝王者,绝不会被亲情所拌,他之所以拟这样的旨,不就是要让太子和陈王决出个胜负来吗?
这遗旨的事情,还得找个时机传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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