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知道,那是谷主又在想念自己的儿子与儿媳了。
眼看着天边残阳如血,张元找到了东方悦。
“小师妹,你这一整天都跑哪里去了?我一直没找到你。”张元喘着气,这个小师妹也真是的,从上午跟她分开后,一整天都没看到人,问其他的第子,可是那些第子也不知道,一会儿说在这里看到了,一会儿又说在那里看到了……
“熟悉地形啊,怎么了?”东方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随口回答道。
“什么?什么熟悉地形?”张元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东方悦暗暗骂自己心直口快,只得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这不是才出关,怕找不到路吗?”
张元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东方悦,道:“我上午跟你说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了,谷主是绝对不会让你出谷的,你也别想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谷主为了防你,特意吩咐了加强守卫,你呀,还是乖乖待在谷中吧。”
“怪不得……”东方悦嘟着嘴小声喃喃道。
张元没听清,皱眉道:“你说什么?”
东方悦连连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师兄,你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你快说吧,别耽误了。”
东方悦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张元一拍脑门儿,懊悔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小师妹,你听我说,谷主从今天上午进了后山就一直没有出来,我们都不敢进去,你看现在天都要黑了,要不是你去找找谷主吧。”
说起药王谷,那便还有个不得不说的地方,那就是药王谷的后山,其实说是后山,也就是个大一点的土丘罢了,只因为药王谷几代先贤和谷主的儿子,儿媳都葬在那里。
不是说那地方就成了谷主的私人领悟,而是谷主一进去就不喜欢被人打扰,久而久之,药王谷里的人便都走了一个意识,那就是谷主进了后山以后,其他第子便都不敢再进去了。
东方悦以前还曾今嘲笑过谷主,说什么霸占公共产物,还笑称要带领药王谷的第子们打倒谷主。
不过那些都只是笑谈罢了。
“爷爷又进去了?你们怎么也不拦着点,明知道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触景伤情怎么办?”东方悦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秀眉。
张元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他们畏惧谷主的事情。倒也是,偌大的药王谷,真正不怕谷主的大概也就只有东方悦一个了,毕竟她还是谷主唯一的亲人。
看着张元为难的神情,东方悦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他的心思,瘪了瘪嘴,道:“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吗?我这就去。”
东方悦说着就要走,但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低着头似乎有些犹豫,“都这么晚了,要不然直接把晚饭拿过去吧?”
这么想着,东方悦也就这么做了。
已经是微微有了薄雾的时候了,山谷里湿气大,夜晚的雾气也出来得早了些。
东方悦打着灯笼,一边感叹自己几个月没出来连这药王谷里的景色都觉得千差万别了。
其实灯笼里的烛火并不怎么亮堂,将将能照亮周围几步的地方。
凭着记忆,东方悦并没有绕弯子,直接走向了自己父母的坟墓。
外界都传言药王谷谷主的儿子与儿媳十分恩爱,生而同寝,死而同穴。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东方悦见到谷主的时候,他就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家,没有身上背负的血仇,也没有外人强加给他的诸多尊称,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罢了。
东方悦走过去,见谷主坐在自己父母的坟前,正闭着眼,说不清是在睡觉还是在沉思。
东方悦便没有打算去打扰他,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下,铺上了垫子,在将菜肴一一端出来。
她也跟着坐了一会儿,天上闪烁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它们不仅能看到药王谷,还能看到药王谷外的大千世界。
也许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也许是觉得天色太晚了,谷主睁开了眼睛,看到东方悦倒没有多少的惊讶。
“爷爷,是不是人老了就特别喜欢睡觉啊?”东方悦笑嘻嘻地打趣着谷主,实在是破坏气氛。
谷主只是淡淡地瞥了东方悦一眼,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道:“这不还是得看你带的饭菜好不好吃了。”
灯笼就放在两人的身旁,过了夏天,草丛里的虫鸣就十分的少了。夜风仿佛不识路的妖精,莽莽撞撞闯了来,只吹地烛火摇曳,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鬼魅。
一老一少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坐在坟前,东方悦还带了些酒,谷主小酌了几口便有些醉意了,他将酒倾洒在地上,缓缓开口道:“丫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出谷去?”
东方悦怔了怔,很快便耸了耸肩,略带了无奈的说道:“我哪里知道。”
谷主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苍老,“你这丫头从来都很聪明,偏偏又喜欢装傻,其实你自己明白的很,我不让你出去,不过是怕你像你父母一样罢了……江湖险恶,人心也险恶……你又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这样出谷去……”
谷主的话越来越小声,可是东方悦还是在静谧中听到了,“你这样出去,还不知道会是福是祸啊。”
饭菜还没动多少,东方悦带的酒却一滴也没剩了。
收拾了残羹剩饭,东方悦像着自己父母的坟拜了拜,便扶着谷主离开了。
那边已经有几个第子在等了,见了东方悦,连忙上前去搀扶着谷主,一边还像她道谢。
东方悦挥了挥手,满不在乎道:“快把谷主扶回房间去吧,人老了身子骨不行了,以后就别再给他喝酒了,记住了吗?”
第子表面上应和着,心里却无比地鄙视东方悦,今日不正是她将谷主灌醉的吗?还说什么不让谷主喝酒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几个第子还是十分小心地将谷主扶回了房间。
明明没有风,东方悦却没由来觉得有些冷,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向着与几个第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也许今晚会是个绝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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