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好的时候,那天我还记得天气灰蒙蒙的,看着窗外的天气,我居然觉得有些闷的难受,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难受。
那天一块学习的同学还说过有一架飞到我们这边来的飞机失事了,当时他们还一起开玩笑说我们哪天不会也开着飞机就回不来了吧?
当时的我也没有在意,再说了,其实飞机失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一旦出事的话,几乎就不能回来,所以说每一样事情都有利有弊的!
那天早上,我照样和他们一起训练,其实当飞行师真的挺辛苦的,这个也是我后来真的学了这个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一起学习的同伴还有心情去调戏空姐,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我们这样辛苦,不慰劳慰劳自己怎么对得起自己?
我也只是笑笑,没有搭话。
那天,我打开手机,其实这行对于手机也有规定,比如说什么时候可以用手机也是有规定的,早上什么时候起来,晚上什么时候熄灯,所有的都是有规定的。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用用手机,我一般都是先打个电话给我姐,每次她都会说要我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其实更让我担心的应该是她照顾好她自己。
我知道王力老师喜欢她,其实有些别扭的,之前我喊他喊哥哥,可是现在我却要喊老师。
每次我喊他老师的时候他都是微微的冲着我笑,让我觉得以前的那个大哥哥好遥远。
在学校里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没有想过他会选择做一个老师。
他看到我的时候冲着我笑了笑,让我又记起了第一次他堵在我家门口不远处的地方的模样,当时的他也是这样的冲着我笑着带我去买糖,其实那个时候的他就知道怎样的笼络我,不知道现在的他还有没有想法要笼络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真的被生活给打垮了才想到最初的梦想来当一个老师。
我曾经一直有在想过的,难道是因为我姐最后还是没有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才会选择最后放弃掉?
可是我姐这把他伤的也太深了吧?
后来,他偶尔会问起我姐过的怎么样?有时候也会说有没有谈男朋友,毕竟当着他这么个前任提着男朋友的事情还是不好说的。
可是那天很奇怪,我打了好久的电话都是关机的状态。
我想,大概是手机没电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有在想,或许等我下次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打的通了吧!
我吃过午饭,训练完了,忽然想起我还要打电话给我姐,我摸出手机,又打了一次她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的状态,这个可真的有些不大对劲的。
我的心里隐隐的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我翻开手机,想着要不打个电话给翩然姐,电话拨通了好久,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我现在是真的有些慌神了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翩然姐打回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想大概是感冒了。
她问,“哪位?”
我回答她,“是我,翩然姐。”
“田田?”翩然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打电话给她。
她开口问道,“接到你姐姐了没?”
我愣了愣,反问道,“我姐来我这了?”
“你不知道?你姐没和你说啊?”她的声音顿了顿,“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啊……”
我的心里涌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急忙问她,“我姐坐的是哪一班的航班?”
“哪一班啊?那我就不记得了,是昨天坐的,现在早就到了啊……”
我把电话挂了,只是说到,“翩然姐,我先挂了啊……”
“哦,你姐心情不太好,好好陪陪她啊……”翩然姐交代道。
把手机挂了的时候我偏头去看坐在一旁玩着游戏的康恒。
我问他,“上次是有说昨天飞到我们这里的航班出事了吗?”
我觉得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啊。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强逼着自己淡定下来。
康恒有些好笑的看着我,他说,“你反应可真够快的,这都过去的新闻了你才知道,亏你还是一个飞行师呢!”
我没有管他的话,只是接着问他,“有没有乘客的名单?”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埋头战斗去了,淡淡的抛来一句,“网上搜呗,现在应该都有发到网上去了吧!”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每打一个字我的手都是抖着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又失去一个亲人。
我还记得上次在火车上我和我姐说的话,我说过我有一直在找那两克拉,两克拉的灵魂。
以前我也有听过那个关于两克拉的故事,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将要一直寻找着那样的两克拉,竟然是是我姐姐的灵魂!
我在名单的最后面看到了我姐的名字,李维维,中国。
我的心瞬时沉到了谷底。
这则新闻的标题是这里的无一人生还。
我看的眼睛生疼。
我不知道怎么样来形容当时我的心情,反正是特别的不好受的。
我觉得我的脑子都开始有些发懵了,眼前似乎都一片黑暗。
康恒看了我一眼,说到,“喂,你没事吧?脸色那么难看。”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甚至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站起身准备往外走,我要回去。
康恒喊住我,“你要去哪?这马上就要考试了啊……”
我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只是往外走了还没有到两步的距离的时候,我才想到我什么也没有带,于是我又重新走回宿舍,开始找银行卡。
有一张银行卡是我姐给我的,有一张卡是他给我的,当然,他给我的卡我没有用,那个时候还是在我爸爸的葬礼后,他走到我的身边递给我,当时我没有要,他只是有些疲倦的看着我,我想他肯定是坐了好久的飞机才会这样的疲倦的,他说,“收下吧,就当作是我给你的礼物。”
他的礼物给的确实有些大,有一次我去看过,卡里有二十多万。
其实我就读一个大学,压根就不要这么多的钱。
我拿上两张卡就要往外走,刚刚走到楼下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了。
灰色的风衣将他显得更加的挺拔,他走到我的身边来,他的身边还跟着我们这个学校的领导,有钱就是好啊,对于我们这样的读个大学读到毕业估计都难见到一次的领导,他只是来趟我们学校,领导还亲自去接他。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他走向我。
他走到我的身边,眼底还有血丝,他的脖子上还有一颗亮眼的钻戒,是女士的钻戒。
即使在这样的阴沉沉的天气里也显得异样的夺目。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勉强的笑了笑,“长高了不少。”
其实没有长高,我想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头,所以才这样的和我说话。
站在他身边的学校的领导看了一眼我,又对着他说,“李总,你有家里人在这边读书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们照顾不周可就不好了啊!”
他看了一眼我,淡淡的说到,“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照顾照顾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和他一起走出学校的,更加不知道我是怎么坐上他的车的。
只是口袋里的两张银行卡咯的我的手特别的疼。
他就坐在我的身边,他说,“你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很想装作不知道的,可是我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话,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那终究是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啊。
我低着头咬着牙没有说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到,“怪我,都怪我,我不该放她走的。”
我忽然开口说到,“就是你的错,你知道我姐和你在一起有多难受吗?你明明知道自己要结婚,也知道你不可能给她幸福,你还招惹她,我姐从来都没有那么难过过……”
我又不吭声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以前就看到过好多次我姐一个人在深夜的时候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哭,肩膀一耸一耸的,难受的样子让我看了都心疼。
他也不做声,我其实知道他也不容易,可是,我真的不能就这样的原谅他给我姐带来的痛苦。
他开了口,说到,“我帮你姐在你们老家买了一块墓地,和你爸妈葬在一块。”
我依旧咬着牙没有说话,他接着说,“我没有找到你姐的遗骸……”
其实我有想笑的,真的是笑话吧,飞机失事能够找到遗骸真的是可笑,可是他脖子上的钻戒却是真真切切的找到的。
“以后你的所有的开支费用都由我来付,只要我还活着。”
他的声音比之先前听起来要沉稳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那么的情感,他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了。
他的车最终停在了我爸妈葬在的墓地。
我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后,走到我姐的墓碑前,那黑色的大理石上还有我姐那么年轻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是笑着的,笑靥如花。
我看着那张年轻的有些过分的相片,眼泪还是没有出息的落了下来。
我狠狠的擦了下我的眼睛,像是和谁赌气一般的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照片。
这样笑着的她,我想我是有许久没有见到了的,我的记忆里看到的最多的似乎总是她最脆弱的一面,虽然她会笑,没心没肺的笑,可是她的笑容没有溢到她的眼底。
自从我爸爸和妈妈离婚之后,我就尽量变的很乖,我不会找她的麻烦,更加的不会让她担心我。
所有的事情我都尽量的做好,因为我是真的害怕她很伤心的。
虽然她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来对于爸妈离婚的时候表示的难过,可是我都可以发现的出来,只是在很久之后,我也才发现我丢失了陪着她最好的时光……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还那么年轻的姐姐就这样的和我告别,竟然是用着这样一个残忍的方式,我甚至有想过,倘若她给我最后一点的时光,我宁愿我一直都有陪在她的身边。
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她会就这样的毫不留情的离开我,因为我一直有觉得她舍不得离开我,可是现实还是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他走到我的身边来,伸手拍着我的肩膀,嘴角溢出一抹苦涩,他说,“别让你姐姐担心。”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们都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他的话我也都能够听懂。
他叹息,只深深的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姐姐。
他还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帮你。”
我当然知道他会帮我,从很早开始他选择给我治病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帮我。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定义他和姐姐之间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淡淡的说,“走吧。”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去看,那一块悲凉的墓碑依旧让我觉得刺目惊心!
我没有给我姐办丧礼,在我们那里,给年轻人办丧礼是不允许的,当时的我该有在想,幸好我爸爸和我的妈妈都有走了,要不然我很难想象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现在,这些痛苦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就已经足够。
我下了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走在我的身边,直到到了宿舍楼下才开了口,他将一张卡递到我的面前,他说,“这个是我给你的,以后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
今天一天他带着我去看我的姐姐对于这样的话说了好几遍,我想他大抵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赎回他的罪责吧。
我没有收,又是一张卡,不知道他和姐姐相处的时候也是不是这样的总是给一张卡给我姐姐,然后让她一个人过着。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就当作是我的心意吧,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就在我们僵持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将卡往我的怀里塞,边走边接电话,还回头冲着我挥挥手,我看着他路灯下的背影,第一次发觉原来他也会有那么渺小的时候。
我抬头看着这个黑乎乎的天空,什么也没有,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二舅。
二舅在我们的妈妈离开之后一直都对我们很好,一直都有经常照顾我们。
手机屏幕在黑夜里闪着灯光,我没有接电话,手机一下子灭掉,过了一会,再继续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
我按下接听键,二舅的声音有些着急,他说,“田田啊,你去哪了?我今天有到你们学校,刚好出差过来,可你室友说你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你没出什么事情吧?”
我觉得我的喉咙都是堵着的,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塞住一般,我回答他,“恩,没事……”
“哦,你姐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打电话回去?你们两姐弟现在要互相照顾……”二舅还在那端说着话,我觉得我的脑袋都是空的。
我说,“二舅,我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二舅的声音有些焦急。
“她来看我,飞机失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这样的一句完整的话,只是觉得我的手都在发抖。
二舅许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他最后还是开了口,他说,“田田,你还有二舅,不难过啊。”
虽然二舅在假装坚强,可是我分明听的出来他比我还要难过。
我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天空,躺在这还有些湿润的草地上,已经是深秋的季节了,晚风吹在身上都有些冷冷的。
收了电话,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草地上,没过一会,手机又亮了起来,是同寝室的室友,江言,他问道,“你去哪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可别告诉我说你在外面有了人就不回来了啊……”
他的话里有些暧昧,这样的年纪,总是以为爱情就是一切,其实,往往在爱情之后,还有好多别的感情,比如我刚刚丢失了的亲情。
我没有说话,他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说,“喂,你怎么了?”
我淡淡的说,“没事,我今晚就先不回去了,明天回去。’”
“恩,也行,反正今晚应该也没有人来查。”江言说完话就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又暗了下去。
我的心也沉沉的暗了下去。
我站起身,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我想回家,看看那个我和姐姐曾经一起住过的屋子,我只是很想她。
站在深夜里的火车站里,人流依旧很多,只是人们的脸上挂着些许疲倦的表情,有些人睡着,有些人半眯着他们混沌的双眼,等待着这来时的火车将他们带往另一个地方。
而我,站在这里,看着往事的一幕幕,还记得开始来上学的时候,我和姐姐一起站在这个车站,那个时候我们刚刚才下火车,热的就像是洗了个澡一样,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幸福的,也是开心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现在反倒是我一个人站在这里,而且还是还会是一个人回去,之后一直都会是我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有人喊我,我回头看过去,是王诗雨,她笑的开心的走到我的身边来,她叫到,“哎真的是你啊,我都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你在这个地方是?”
王诗雨是我高中的同学,人长的漂亮,家里条件也好,人缘也是很好的。
我淡淡的说到,“恩,我在这个城市上学。”
“哎以前高中的聚会你又没来,我问了好多同学都说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她笑的眉眼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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