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实肯干，在工地默默无闻，存在感都很低，不会是他知道我不想干了吧？”
“衰马，才两个月就不想干，也是，你再干下去，和天广场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哥不服墙，就服你，来，为咱兄弟大难不死干杯！”
“子弹牛，你给我说明白，那个所长来抓我，你们要相信，真不是我干的！”
“乔禾，牛哥逗你呢，到底工地出啥事啦？”
“小琪，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不？”
“你……我就听说和天广场出事，然后牛哥说你们受伤，牛哥，到底咋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憨虎的工友过来通知我，方便联系的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我想等事情清楚以后，明天再告诉他们，我就知道和天集团的老总好像也在里面。”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徐力，工地那里已经进不去，如今掌握确切情况的，也就只有县长秘书徐力。徐力果然点点头。乔禾于是就接受了好几个人崇拜的目光。
“和天集团季总下午去工地，他才走近，上面的安全网，连同一部分脚手架突然垮塌，连衰马和憨虎，一共九个人，那个季总抢救无效，不幸罹难了。”
“我，他还欠我两个月工钱，可是我的血汗钱啊！”
“老总被砸死啦！衰马，凭我的经验，真有可能和你有关系，但是工钱也不能不要，你答应发工资给我买个手机的！”
“放心小琪，等我有钱手机少不了你的，你们吃，饱了，我先走。”
“衰马，不干工地要不跟我去跑车？”
“文鼠，跑车很辛苦，我还不至于饿死，真没饭吃的时候再说。”
乔禾出去没人挽留，不是冷漠，是无力改变。乔禾每次都这样，怕连累兄弟，一旦尽兴玩耍，绝对有兄弟姐妹要倒霉。乔禾是看到他们身边有灰黑色影子晃动，只好果断离开。
乔禾和乔成没住工地，在工地不远处租了一间旧平房，今晚他还可以回出租屋。
为了便宜，乔禾租的房子很偏，听说已经列入棚户区改造计划，现在就等开发商接盘，住户少了很多，天黑之后路上的行人都很少。
云定县社会治安不错，身后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起初乔禾没在意，在他身边停下，乔禾才意识到不正常。
“乔禾？”
“啊？你们是……”
车里突兀地传出他的名字，乔禾习惯地应一声。轿车门打开，冲下来的两个人没回答乔禾的问题。很训练有素的样子，乔禾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钳制住两个胳膊，身体架起来塞进轿车里。
“老实点，不要逼我们对你下手。”
这还不算下手，难道非要见血才行？
乔禾放弃了反抗。车里一共四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两个人就让乔禾束手就擒，哪里还会有他的机会？
“几位，你们是不是认错人，我一个打工崽，身上只有几十块钱……”
“闭嘴，再废话别怪我们手黑！”
这下乔禾求饶的想法都黄了。他们都叫出名字了，还能认错人？看他们冰冷的样子，就像是几台按程序转动的机器，乔禾就算被吓哭，估计都不能打动他们。
轿车后排坐三个人，两边两个人块头不小，乔禾被楔子一样夹在中间，一动不能动，比安全带还保险。
轿车调头。乔禾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这是准备回去交差。不是去县城里热闹的地方，前面的路灯越来越少，路也开始颠簸不好走。
乔禾没多少社会经历，除了村里人，来云定县时间不过几个月，工地之外不要说认识的，就是接触的人都不多。
乔禾猜测这些人的来头，很自然就想到张少和，在医院的时候，张少和搬来派出所吴所长，那一计被徐力挡回去，难道还不死心，非让乔禾顶锅不可？
“我说几位……”
乔禾的话又被打断，这次是武力，乔禾脸上上挨了一巴掌，他的声音也被打回去。
前面两个人头都没回，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们懒得再开口，估计下一次出手会更狠，乔禾的所有幻想都灰飞烟灭，只能随着轿车摇摆起伏，有意往两边挤，给自己多争取一点空间。
“啊……”
今天似乎回旋余地不多，乔禾无计可施之下，想到手心里抓住的那个像是鬼的影子。
可以感觉到手心里跟以往不一样，不知道那个影子还能不能放出来？
乔禾正打算仔细感觉手心里的情形，想着或许能借他抓住的影子，找到一线脱困的机会，突兀的左眼再一次看到右眼不能看到的影子。
出现的影子起初在车外，身边两个人，铁钳一样把乔禾两只手牢牢控制住，手心里已经有感觉，又不能抬起来伸向影子。
影子的表现很不善，行动轨迹透着乖张的狂，乔禾的声音都没能让影子退缩。
影子像是没有实质，路面不好，轿车的车速依然不慢，竟然没能撞开影子，而且影子在乔禾发出叫声后，穿过挡风玻璃钻进车里。
这个影子有更多动作，无视乔禾能看到它，直接笼罩住轿车司机。
这条路上人不多，乔禾想呼救都没机会。车同样不多，就在这时前面像是凭空地出现一道强烈的远光，乔禾没看清过来的是什么车，只意识到他们出车祸了。
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一阵天旋地转归于平静，乔禾还知道他终于摆脱身边两个人的钳制。轿车受到冲击以后，前面的玻璃破碎，或者是乔禾身体撞碎的，然后乔禾飞出轿车。
乔禾在地上躺了好久，没等到救援的人，不得不自己爬起来，身体像散架一样，遍布全身的酸痛像背负的沉重枷锁，没有一处肌能是顺畅自如的。
天光很暗，借着车灯才能看到撞到路边山上，已面目全非的轿车。
之前乔禾看到开着远光灯的车没有逃逸，看到轿车的惨状，下来两个司机已经开始助救伤员。
伤员中不包括乔禾，首先是乔禾飞出去十几二十米远，再就是估计乔禾动作太快，对面车里的人没看到乔禾飞出去。后面又有车停下，里面的人都过来帮忙。虽然乔禾是事故中，唯一一个还能动的，也没对乔禾另眼相看，
“你过来搭把手，这个人被卡住，拽不出来！”
乔禾在计较何去何从，身为伤员又一次被忽略，这运气让人哭笑不得。
救护车很久之后过来的时候，轿车里的四个人都拖出来，比在工地时更不幸，有两个人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乔禾你来的早啊，吃了没？还有两个包子。”
“衰马你怎么回事，电话怎么不接？”
乔成还说他早，乔禾只能回以一个不情不愿的咧嘴。大货车的目的地不是云定县，乔禾只搭车到半路，没想到昨天会被轿车上的人挟持出去那么远，剩下的路，乔禾摸到天亮才走到医院。
乔禾没顾上吃早饭，打算看过乔成再计较。乔成的早饭还剩两个包子，刚接过来，火龙何小琪就进来，先质问乔成。
“没听到手机响啊？”
昨天晚上到现在，乔成一直没想过找人求助，也就一直没想到手机，不过他知道手机在身上，昨晚那些人抓他之后没动他的财物。
“憨虎，这，我的手机怎么变成这样？”
“我的也摔坏了，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掉下来，你现在还活着，就别计较手机了！”
“那不行，这也得和天集团陪我的损失，还有我的工资，一分都不能少！”
昨天乔禾离开后，这个病房里进来一个新病号。乔禾火爆的声音已经影响别人。
“憨虎，我们先走，衰马的工资，你给操点心，下午再来看你。”
何小琪制止乔禾，拽着他离开病房。任乔禾的愤懑在心中激荡，又无处发泄。
“你带我，先去吃早饭！”
乔禾接过何小琪的电动车钥匙，本不想找子弹牛桥梁，何小琪在后面又掐又拧，还有口头威胁。电动车太小，走不了太远的路，到子弹牛饭店门口只好停住。
子弹牛桥梁不卖早点，这个时候才过来开门，知道乔禾没吃早饭，到旁边店里给买回来。
“衰马，工钱交给憨虎，你就不要再过去了，和天集团不是小公司，还不至于黑你这点钱，昨天你去哪儿啦，刚刚我去过你住的地方，邻居说昨晚你根本没回去？”
一口气喝干豆浆，乔禾的气顺了一些，决定今天不再去追讨工资。仅仅是不想给乔成添麻烦，毕竟乔成还要在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还要继续在和天集团打工。
“昨天我被人绑了，差点就回不来，走了半夜才找到路！”
火龙的外号不是白叫的，小时候，虽然她是女孩子，在他们中间，年纪算是小的，打架的时候也没退缩过，打到别人家门上的事都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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