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我们-第6章 村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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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到家,就喜欢懒睡,老魏一觉睡到十点多,才悠悠醒来。洗漱完毕,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晒起暖来。

    晒了一会,穿上外套,出去溜达溜达。村里的人现在还不多,都想趁着过年前的这几天,多挣些钱,好回家过年。

    太阳正照在头顶,老魏走在回家的路上,习惯性的歪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偶尔的抬起头,看看天空,看看周围,一只手会去轻轻的拍另一只手。

    “阿魏。”一辆绿色电动车停在老魏身边。

    “张友。这是从哪回来了?”

    张友示示车上的东西,说:“你嫂子在家做饭,没盐了。让我出来买几袋盐,再多割点肉。”所谓的嫂子,大家都是小学同学。

    “嫂子是做啥好吃的,用割这么多肉。”

    “走,坐我车上。平平和贵都在俺家,咱小好不容易见见面。今天中午就上俺家聚聚,说说话,喝点酒。”

    “不了吧,家里已经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呢。”

    “咦,赶紧坐上。跟我还这样客套,上我家吃顿饭母还不让吗?大家都等着呢,一会儿,我跟伯打个电话说一下不就行了。”

    “坐上了?你嫂子还等着用盐呢。”

    “好,走吧。”

    到了孙友家,下了车。大家客气的打打招呼,围桌而坐。嫂子忙里忙外,一道道菜端上;孙友打开白酒,一杯杯满上;三小孩在院子里玩着,也不朝喝着吃饭。

    酒过三逡,菜过五味。说起小学那段时光,讲来好笑好笑。大家外出务工,不容易之事也是十之八九。能坐在一起不容易,大家都放开了量喝。村子里没什么事,一有大事就传得人人皆知。这不,老葛叔的女儿葛格,家兴的娃娃亲。今年才上高中,就挺着肚子回来了,一时就成为了村里面的话题,大家议论纷纷。老葛叔膝下无儿,仅有一女。面上无光,走在哪里都觉得背后发凉。本也是村里的笔墨闲雅之士,女儿又品学兼优,老葛叔自是十分欣慰,常以此自得。这件事陡出,老葛叔难以接受,当场就晕了过去。脸上挂不住,脾气暴涨,吓得葛格天天以泪洗面,娘俩抱在一起哭。老葛叔死活都不愿意这门亲事,但事已至此,孩子都有了,女儿也愿意嫁给他,老葛叔是气不打一头来呀。

    酒饭一直持续到两点多,张友喝得烂醉如泥,爬到桌子底下。平平和贵喝得晕晕乎乎,互相搀扶着回家。老魏喝得脑袋发蒙,走路踉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就不醒人事了。

    晚上,老魏被叫醒吃饭,酒喝多了的滋味就是难受。不过,一顿暖饭热菜下肚后,觉得舒服多了。便问起老葛叔的事。

    母亲摇摇头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啊。你老葛叔本来就患有高血压,一生气就犯晕。那天躺在地上,一口气回不过来,人可能就走了。你爸当时在场,人也吓晕了。你老葛叔戒酒不知多少年了?这人一愁就酗起酒来。家里感觉就跟天塌了一样。”说到这,母亲瞅了老魏一眼,说:“以后出去少喝点。”老魏笑了笑说:“没喝多少。”

    “哎,这也苦了格格这孩子。”

    第二天,农历腊月28。按照传统的过年法,今天应该贴春联。可是贴春联的寥寥无几,大家基本上是在过年的早上才贴,迎新辞旧。

    年底这一天,老魏和父亲早早的起来,开始贴春联,贴到药铺,对联写的很有意思: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恙。芝草带云拈去绿,橘泉和月掬来春等等。父亲来了一句:“膏可吃药可吃膏药不可吃,脾好医气好医脾气不好医。”老魏汗颜说:“我只知道良药苦口益病,忠言逆耳利行。”

    大年三十,父亲照旧看病。一个正在吊水年俞花甲的老婆婆眼泪纵横,不是的用破旧的手绢擦拭脸上的泪痕。旁边的一位老婆婆紧握着她的手,好言宽慰说:“阿姐,快别哭了。咱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咱还有什么事看不开呀。”她一听,更加伤心欲绝的哭喊:“我造的孽啊!五个孩子,他爹走的早,我一个个把他们拉扯长大,没有一个孝顺我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老了,到老了,落到一个没人管的下场。”拧了拧鼻涕,继续哭:“夜里,我老睡不着觉,一想起心里就特别难受,眼泪就忍不住往外流,也没人管我。我日子不长了,也活够了。没想到死了死了,孙子们也嫌弃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了。”一位中年妇女忙着给她擦泪说:“大娘,别哭了,日子还长着呢?宽心过。”“没法过了,没法活了...”大娘眼睛一闭,两行老泪又流了下来,说:“婷婷,你真孝顺呀。每年都回来看看你娘。我苦呀,怎么没有一个女儿。老妹我一辈子都没有羡慕过你,到老了,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两个女儿。”

    老魏的父亲过来拔针,说:“输完这一瓶病基本就好了,回去按时吃药。您的身体算是够硬朗的,哭的再伤心,他们也听不见。回去好好吃顿饺子,好好睡上一觉,年得好好过。”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人活一辈子,真的很不容易。

    年夜饭,看春晚,老魏接到一个电话,家兴两点到县城下车,让接他一下。老魏一听家兴回来,心里高兴。可有些遗憾的是园园今年不回来了。

    12点的钟声敲响。此起彼伏,相互争鸣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炸开。正如鞭炮上所写:‘鞭炮一响,黄金万两。’财神爷是家家必供奉的,必不可少的。

    晚上不说。初一清晨,老魏衣服都没穿好,急急地跑进厕所。手机放在床头没带,铃声响了。母亲听见声音,喊了辉两声没应,接。里面:“喂,老魏,新年好。”“新年好,辉的朋友吧?”电话里说:“奥,是伯母吗?朋辉不在?”母亲说:“朋辉一会儿就来了。”里说:“伯母好,给您拜个早年。别的也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母亲说:“也给你拜年。”电话挂了,老魏从厕所冻得哆哆嗦嗦跑进屋里,滚进被窝。母亲站在门口说:“辉,刚才你朋友给你打电话拜年了。”“谁呀?”老魏翻着手机。母亲笑着说:“你爸几十岁的人了,别人还叫他孩。你倒好,年纪轻轻的被叫起老魏。比你爸还老呢!”老魏听了,嘿嘿的笑了起来。

    红日升起,暖和着大地。老少爷们,妇女孩童都穿戴一新,喜气洋洋地走在大街上,见面老远就打起招呼,聚成一堆侃侃而论。好有过年热闹的气氛。

    一辆宝马车从人群中慢慢驶来。车外面的人热情的给车里面的打招呼,车里面的人摇开车窗,给大家拜年。车停在偏角处,一位中年男士从中走出,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笑容和蔼地给人打招呼。从长相上看,他也就四十来岁,其实已经五十多了。但他头发漆黑,看不出丝毫白发,身板挺直,皮衣西裤,更加彰显成熟男人风范。

    依辈分而论,老魏称呼他一声哥就可以。但年龄在那摆着,老魏得叫他一声‘伯伯’。伯伯不是本村人,是当年大奶在闹饥荒的时候捡的孩子,有一口没一口的拉扯他长大。年轻的时候,跑了出去没了音讯,大家都认为捡的孩子就是捡的孩子,不亲还是不亲,咒他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大奶听了更是伤心欲绝。就在大奶死后没多久,伯伯回了家,在家守孝三天。之后又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已是富贵缠身,有头有脸,为村子做了许多好事。又为大奶重新选址,移坟树碑。村里的人不仅对大奶竖起了大拇指,对伯伯更是那个,有人调侃的说:“这捡来的孩子,可比亲儿子谁都强。”

    这是,老魏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扭过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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