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见林夕留了字条，说自己去医院急诊手术，“扁担”回公司公干。
我一个人搬了张摇椅，坐在院子里看起了书。《精神病质的人格》是我百读不厌的一本书，第一次看到它，就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任何一种性格一旦变的极端，它都会让人走向犯罪。
“毛老师，您在家吗？”
正当我看的入神之时，武冠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一边去开门，一边看了看表，这才发现已经快七点了。
“武冠东，叶红，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我说着毫无营养的话，将两人迎了进来。
“白天事儿多，抽不开身来看您，一下班我就让叶红带着我来了。”武冠东一边找地方放手里的礼物，一边说道。
“听叶红说你现在是副局长兼重案组组长了？”我问道。
“那必须的，要不然怎么配当您的学生啊。”武冠东恭维道。
我开玩笑道：“当了官就绑架人家叶红的业余时间啊？”
武冠东笑嘻嘻的说道：“老师，叶红实习的时候拜我为师，天天喊我师父，现在跟我弄了个平辈儿，你说气人不？”
我对武冠东开玩笑说道：“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没准儿人家哪天就成你师叔了。”
武冠东一米七五的个子，身体健壮如牛，单看上半身，倒是有些巨石强森的风采，但碍于人种的原因，略显腰长腿短。他是我在国内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但那时候教的不是犯罪心理学和预防犯罪学，而是擒拿格斗。几年不见，他也三十出头了。
“老师，您这房子可够气派的，这要是搁前清的时候，一定是个大户人家。听叶红说，您不是一个人住？”
我看了看武冠东的眼睛，笑道：“你穷打听什么？就是想问叶红白天看到的女人跟我什么关系吧？”
“您是专家，什么心理动作也逃不过您的眼睛，呵呵……”
“这是我给自己和几个战友买的房子，我们都是看淡生死的人，又都是独身，一起住既能作伴儿，老了以后还能一起养老，多好啊。”我轻声解释道。
武冠东有些失望道：“哦，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师叔了？”
我板着脸警告道：“废话，当然是你师叔，你可别嘴一秃噜喊个师娘出来，到时候让她打死你我都不管。”
武冠东打听道：“师叔们功夫比您怎么样？”
我正想说话，就见林夕开门进来了，只好小声说道：“差不多吧，不相上下。”
“家里来客人了？你还教授呢？待客之道你都不懂？自己趟摇椅上，让人家小伙子大姑娘蹲地上，你真交叫个兽儿！”林夕一进门就对我连珠炮似的攻击道。
我赶忙给林夕介绍道：“这小子叫武冠东，是我当格斗教练时收的徒弟，女娃子叫叶红，是我带的研究生，也是我徒弟。”
“徒弟啊？那就蹲着吧。”林夕态度大变的说道。
“这是林夕，我战友，你们师叔。”我给蹲着的两人介绍道。
“师叔好。”两人嘴甜的跟怪脾气师叔巴结道。
“我和毛病在部队被师父操练那会儿，蹲着就是最高待遇了，一般都是拿大顶或者扎马步，看扎的我这腿粗的。”林夕换了身睡衣出来，一边撩大腿一边说道。
“你那是退役之后缺乏锻炼好不好？”我补充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叶红小声道：“老师，我不用扎马步吧？”
武冠东机敏的扎起马步，对叶红说道：“傻丫头，入室弟子才扎马步呢，你就是个普通学生，别给自己搞那么高待遇。”
我看叶红也要有样学样，制止道：“行啦，行啦，别让他忽悠你了，你这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城市孩子，现在练基础已经有些晚了。”
叶红站起身自我安慰道：“我射击成绩还是不错的，也算弥补身体上的短板了。”
林夕没好气的说道：“靶场的成绩说明不了问题，那就跟你在驾校学倒车入库一样，学的再好，一上路还是抓瞎。下盘不稳，手臂无力，实战中射击精度肯定不高。”
“师叔高见。”武冠东拍马屁说道。
我接着林夕的话说道：“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学校里提供不了这样的条件。同样，神探们也都是在一个个大案中成长起来的，课堂也仅仅只能充实理论。”
武冠东没扎一会儿就有些抖了，又不好意思马上站起来。一个电话适时的给了他台阶下。
“喂……又是命案？……我就在大王庄呢，你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过去。”
武冠东挂了电话对我说道：“师父，您这片儿住的人杂，离您家不远的地方出了个命案，我过去看看。您先歇会儿，一会儿我请您和师叔吃饭去。”
我开玩笑道：“我还是跟你一块吧，要不然晚饭不知道几点了。”
案发现场离我家不远，一套格局小些的四合院，租给了六户外地来打工的人家。杂物堆积满了半个院子，仅剩了一条通往各家的走廊。
我走过院子时，听着死者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进到了死者的家中。这是个大约十五平米的单间，屋子正中，一个男人浑身赤裸盘腿坐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把刀，鲜血流了一地。血液已经基本干了，腐臭引来了越来越多的苍蝇，在屋里嗡嗡的飞着。
死者的家里虽然没什么家具，但异常整洁。单人床上的蓝格子床单铺的格外平整，天蓝色的毛巾被恨不得叠成“豆腐块”。电脑桌上的游戏还开着，一个小人拿着大剑站在屏幕里。一个破旧的书架上摆满了门类驳杂的书籍。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屋内的场景便退了出来。因为屋子太小，办案人员又多，来取证的法医已经无处下脚了。
等武冠东安排完了现场事务，才同我和叶红返回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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