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魔术的秘密-羊的行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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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德龙

    自打出现了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后,爷爷我就决计从乡下引进一只奶羊了。爷爷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孙子着想。虽然孙子尚未出世,可爷爷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呀,总不能等着孙子饿得嗷嗷哭而束手无策吧?因此,爷爷我喂一只奶羊,可以说是富有前瞻性的。

    可是,爷爷我刚把奶羊从乡下弄来,麻烦就来了。社区工作人员找到我,劈头就问:“办证了吗?不知道城里不许随便养宠物吗?”

    “你们说的宠物,是指狗吧?看清楚了再说,我养的是一只羊!”

    羊怎么能当宠物养呢?

    爷爷我懒得和他们说什么了,叫办证就办证吧,只要孙子有奶吃,我爱孙子没商量。可是,联想到猫作为宠物,也没办证,爷爷我就说了:“我养羊,是为了搞行为艺术。行为艺术,你们懂吗?”

    社区工作人员说:“你搞什么行为艺术,我们不懂。可是,你拿艺术说事,就是强词夺理了。”

    爷爷我耸耸肩,笑道:“我不和你们争,我让你们看道具。”说着,爷爷我拿出来蕾丝乳罩,给奶羊戴上了,又给奶羊的脖子上围了纱巾,还给奶羊的蹄子套上了袖珍的小皮靴。说实话,做这些事,都是跟狗学的。君不见,大街上的狗,穿马夹、挂屎兜,气质很雅的。

    社区工作人员满脸狐疑地望着我,无话可说了。

    爷爷我心里暗笑。他们哪里知道,爷爷我是挂羊头卖狗肉呢。

    让孙子喝上新鲜的羊奶,这并非爷爷我的发明。古往今来,给婴儿喂新鲜羊奶,是很正常很美妙的一件事。爷爷我的爷爷,就这么做过。记得俺小的时候,奶水不够吃,又没钱买奶粉,爷爷我的爷爷就养了一只奶羊,专门给俺挤奶喝。新鲜的羊奶,白白嫩嫩,温温暖暖,充满了温馨和慈爱。每次喝完羊奶,俺都要吧嗒吧嗒小嘴,向敬爱的爷爷致敬。现在,俺就要做爷爷了,当然也会这么做的。爷爷我不是吹的,为了弄到一只上好的奶羊,爷爷我曾和涮锅店的老板协商过,希望他给帮忙,弄一只新疆的奶羊过来。爷爷我为什么要弄新疆的奶羊?因为爷爷我去过新疆,知道新疆的羊好,而新疆的羊好,是因为新疆的草质好。新疆的草,干净无污染,且多为中草药。羊吃了这样的草,绝对健康,羊健康了,奶水就会优良。可老板说,新疆太远了,弄不来。弄不来就弄不来吧,爷爷我只有从乡下弄一只了。

    为了确保乡下的奶羊身体好而奶水好,爷爷我抱上奶羊,去了宠物医院。爷爷我向医生说明,这是一只搞艺术的羊,请为这只羊体检,并接种防治传染病的疫苗。

    “哦,搞艺术的羊啊。什么艺术?会唱歌吗?会跳舞吗?会说相声吗?会演小品吗?”医生问。

    “你说的这些,它都不会。它只会行为艺术。行为艺术,知道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随便做个小动作,就是行为艺术哦。好了,请为它解开乳罩,拿下纱巾,脱掉皮靴,让我给它做个全面检查。当然,重点是乳房。咂咂,瞧,羊毛多么白呀,乳房多么丰满啊!”

    爷爷我忍不住剜了医生一眼。这家伙,真流氓啊。若是给女人看病,不定安什么坏心呢。不过,为了给奶羊检查身体,注射疫苗,爷爷我还是忍了。不说,爷爷我啥都不说。

    从宠物医院回来后,爷爷我开始了美丽的畅想。爷爷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孙子一出世,就能喝上新鲜可口的羊奶了,再也不怕三聚氰胺毁坏肾脏了。不过,爷爷我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没有公羊来配种,奶羊是不会怀孕的,不怀孕,就无奶水可言了。

    当爷爷我为这个棘手的问题而焦虑时,奇迹出现了。一位邻居,牵来了一只公羊。一进门,他就说:“老秦啊,我把宝贝交给您了,就让我的宝贝和您的宝贝产生爱情吧!但要记住,将来,您的宝贝产奶了,咱们要利益均沾啊!”

    爷爷我连声答应着,喜不自禁。这回好了,公羊、奶羊都有了,就等着奶羊怀孕吧,就等着哗哗哗挤羊奶吧。

    每天,爷爷我牵着公羊和奶羊在小区里漫步,构成了都市里靓丽的景观。没人来干涉我们,社区工作人员已经知道了,爷爷我正和搭档搞行为艺术呢。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社区里的风景渐渐增添新的亮点了:养羊的人,一天天多了起来,成双结队的羊们,在楼群间行走,温文尔雅地从事着人人皆知的行为艺术。人们为了认出自家的奶羊,给羊毛涂抹了各种鲜艳的色彩,打眼一望,羊群像一片片五颜六色的云彩,在城市里飘来飘去。有趣的是,小朋友们看见彩色的羊群,都不愿意上幼儿园了。孩子们在羊群中奔跑,尽情地撒欢儿。就连大人也被感染了,忍不住同小朋友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社区工作人员对这个现象感到奇妙,他们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啊?这么快乐!”

    所有的人都如此回答:“羊的行为艺术哦。”

    社区工作人员笑了,迅速将新生事物上报了。

    很快,就有官员下来调研了。不久,“羊的行为艺术”作为人与动物自然和谐的典范,以《风吹草低见奶羊》为题,见诸报端了。

    爷爷我被聘为“羊的行为艺术”指导员。爷爷我做了进一步大胆的创新,将野兔、山鸡、河鸭、刺猬、猫头鹰等小动物,统统引进了水泥森林般的城市。现在,我们的城市,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村庄,天天有歌声,处处有欢笑。再也没有人因三聚氰胺而后怕了,再也没有人因肾衰竭而恐惧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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