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阳

    凌晨三点，出租车司机小马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在马路上疾驰。

    昨晚临出门时，有着9个月身孕的妻子姗姗对他说：“能早回就旱回。”小马知道姗姗的意思，尽管离交接班的时间还差3个小时，便无心揽客，心急火燎地往家奔。时速提高到120迈。在离与老城乡路交叉口30米远的距离时，小马本能地将车速降了下来。在即将到达路口时，小马发现了情况。

    他的左面，一辆红色跑车箭一样地射了过来。右面，一个看似拾荒的老人奋力地瞪着一辆三轮板车。小马急忙手脚并用紧急刹车，可还是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惊叫，血便飞溅到挡风玻璃上。

    小马下车后，老人已经仰躺在翻倒的三轮车旁，血正从老人被撞烂的衣服中渗出。吓得浑身发抖的小马向四周环顾，发现那辆红色跑车没有了踪影，大街上除了伤者和他自己外空无一人。小马立刻想到了跑。于是，他急速转身，可脚刚要迈进车门，又收了回来。小马战战兢兢地回到老人身旁，将手掌伸到老人的鼻子和嘴边，感觉老人还有气息，便一下将老人抱起来，放到车的后座上，疯了似的将车开向了医院。

    面对生命垂危的老人，医生打破惯例，立刻对老人进行抢救。此刻小马的手机响了。姗姗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你快回来吧，我怕是要生了！”小马抬眼看到，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围着老人，谁也顾不上答理自己。小马狠了狠心，将衣兜里所有的钱全掏了出来，放到门旁的桌子上，悄悄地溜出了门，飞快地跑过长长的走廊。在推开大门那一刻，小马停住了脚步，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姐姐，姗姗要生了，请姐姐马上去自己的家。随后便关掉了手机，返回了抢救室。

    抢救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医生对守候在一旁的小马说：“你父亲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你要有思想准备，请通知你的家人和亲属为老人准备后事吧。”原本六神无主的小马更加感觉头皮发麻，他边“嗨嗨”地答应着，边撒腿就跑。跑到大门外，不顾一切地将车发动起来，在车已经行驶了200多米后，小马又将车掉头开回了医院大门，并拨通了110。

    及时赶到的两名警察在抢救室旁的屋里对小马做询问笔录时，一名护士跑进来说：“老人醒过来了！”警察赶紧带着小马来到老人身旁，指着小马问老人：“是他撞了你吗？”老人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小马后，头一歪便合上了眼睛。这让小马心头一紧：一是老人的生命陷入垂危，二是无人证明自己与肇事无关。

    还好，在公安局预审室，一名男警察向小马播放了监控录像后，对小马说：“经过详细勘察，发现你的车没有任何磕碰划擦的痕迹。录像也十分清楚地记录了事故发生的全过程，肇事者是个女人，开辆红色跑车。”

    “真的？”小马终于将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

    一名女警察又说：“还要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一个是，那位老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老人的家人说，一定要好好报答好心司机的救命之恩！”

    小马一脸羞涩地说：“老人的命保住了比啥都强，俺要啥报答。”

    女警察十分神秘地问：“还想不想听另一个好消息？”

    “想啊！”小马急切地答。

    女警察笑吟吟地说：“你当上爸爸了！”

    “是吗？儿子还是女儿？”

    “龙凤胎。”听了女警察的回答，小马有生以来第一次当着外人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一直在旁边听着小马和女警察对话的那名男警察问小马：“事故发生后，你至少有四次脱逃或解脱的机会，你为什么没有利用呢？”

    小马说：“俺哪里不想跑，是俺妈一直在阻拦俺。”

    男警察诧异了：“从事发到现在，你母亲一直没在你的身边。而且，据了解她老人家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说是你母亲让你这样做的呢？”

    小马说：“在俺第一次摸方向盘时，俺妈对俺说，当出租车司机不容易，啥样事儿都兴许摊上。你要记住，不管咋样，就是杀头坐牢，也不能坏了良心。”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