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宇宙形成”说中,最为熟知的就是“盘古开天地”的传说。据说天和地还没有分开时,宇宙的景象只是混沌的一团,人类的老祖宗盘古,这个其大无比的巨人就孕育在这混沌之中。他在混沌中孕育着,成长着,呼呼地睡着觉。一直经过了十万八千年,有一天,他忽然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片模糊。他闷得心慌,觉得这种状况非常可恼,心里一生气,不知道从哪里抓过来一把大板斧,朝着眼前的混沌用力一挥,只听得一声霹雳巨响,大混沌突然破裂开来。其中,有些轻而轻的东西冉冉上升,变成天,另外,有些重而浊的东西沉沉下降,变成地。当初是混沌不分的天地就这样给盘古板斧一挥,化分开来。天和地分开以后,盘古怕它们还要合拢,就头顶天脚踏地,站在天地的当中,随着他们的变化而变化。天,每天升高一丈,地每天加厚一丈,盘古的身子也每天增长一丈。这样又过了十万八千年,天升得极高了,地变得极厚了,盘古的身子也长得极长了。盘古的身子究竟有多长,有人说是有九万里那么长,这巍峨的巨人,一根长柱子似的,直挺挺地撑在天和地的当中,不让它们有重归于混沌的机会。他孤独地站在那里做这种非常吃力的工作,又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到后来,天和地的构造,似乎已经逐渐成形了,他不必再担心它们会合拢了,他实在也需要休息休息了,终于倒下了。就在这时候,他周身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口里呼出的气,变成风和云,他的声音变成轰隆的雷霆,他的一只眼睛变成太阳,另一只眼睛变成月亮,他的手足和身躯变成大地的四极和五方的名山,他的血液变成江河,他的筋脉变成道路,他的肌肉变成田土,他的头发变成天上的星星,他浑身的汗毛变成花草树木,他的牙齿、骨头、骨髓等也都变成闪光的金属、坚硬的石头、温润的宝玉,就是那最没用处的身上出的汗也变成了清露和甘霖。总之一句话,人类的老祖宗盘古用了他整个的身体使这新诞生的宇宙丰富而美丽。
老子于《道德经》第二十五章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宇宙之间有一样东西,浑然成长,在未有天地之前,它已经存在了。此物无形无象,不生不灭,是天地万物的源头。天地坏而此体不坏,人身死而此性长存。
有个老爷爷,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有一天,邻居家的小孩突然向他提了个问题:“老爷爷,您的胡子这么长,睡觉时,你把它放在被子里面,还是放在被子外面呢?”“啊——”老爷爷闻后一脸的惊讶,说,“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注意过!”晚上,老爷爷躺在床上,想起胡子的事,他先把胡子放在被子里,咦,怎么不大对劲?放在被子外边,呦,也不合适……就这样,老爷爷一会儿把胡子放在被子里,一会儿又把胡子放在被子外边,折腾了整整一宿,也没睡着。第二天,老爷爷不去理会胡子的问题,这样才恢复了往日的睡眠。其实,天冷的时候,老爷爷自然就把胡子放进被子里,天热的时候就自然地把胡子从被子里拿出来,一切都是自然的,加以追寻反而失去了其自然的本质。以其来譬喻道,老子告诉世人:不要去追寻宇宙的本源,因为它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
老子指出天地宇宙由道所化,道创生宇宙的念头刚一萌发而还未产生宇宙的形体之时,则称之为“一”,由“一”再生“二”,“二”指阴阳,阴阳透过五行,又化育天、地、人三才,天地人三才再共生万物。故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邵子日:“天开于子消于亥,地辟于丑消于戌,人生于寅而消于酉。”混沌开天,子会开天,轻者上升为天,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丑会辟地,浊者下降,山河大地凝之,万物载焉;寅会生人,地之阴气上升,天之阳气下降,天地氤氲,阴阳媾和,人类生焉。
宋朝著名的哲学家邵康节先生认为,大至天地的成住坏空,中至历代的兴亡治乱,小到个人的生老病死,均在卦气的运转中,运转均有周期。
邵先生用“四象”的自然规律,以日月星辰为标志,以历法上的一年十二个月和每月三十天为两个重要依据,并以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循环为一元会,根据《易经》先天八卦推算出:一元有十二会,一会有三十运,一运有十二世,一世有三十年。依此计算,一元则有十二会,三百六十运,四千三百二十世,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元即是一个混沌。宇宙的生命正好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元,天地成住坏空应是十二万九千六百的二次方,计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年。依邵先生的理论,目前我们正值午未交替之时,迄今已有六万年之久。每个元会都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那么天地就这样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以至于无穷。
《易经》日:“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仪有所错。”
宇宙的运转是自然的,无极动太极现阴阳评定,生三才分四象又化五行,判六候列七政九宫八卦,分顺逆现盈虚万类尽生,无阴阳无对待不增不减,又无形又无象又非顽空,非青红非寒暑非静非动,其间隐无色相至玄至妙。
老子日:“反也者,道之动也;弱也者,道之用也。”“反”者,其意较多:一指道之运行规律乃反复循环;二指道之运行与世人行事恰好相反,道对万事万物不住不离,顺其自然,而世人却是有住不离,执著不停。“道法自然”,而人心造作,失去自然,其为苦之根源。道无强弱,至柔驰骋天下,宇宙星体虽大,但却在道的作用下公转自转,各行其道。
天下万物皆是由太极所生化的,而太极却又源于无极。由此可见,人也是由道所化而成。没有人类的时候,是道生人,有了人类的时候,是人生人。男女结合,而又生子,但父精母血的结晶必须在道的作用下,才可成形。道无在,无不在。老子日:
“无有人于无间。”道于万物中均有所体现,它可穿山入地,浸润草木,参配阴阳,贯穿人身。道无象不显,象无道不生。道虽无形无象,但一切象均为其造化,它非一切法,但一切法均为其所生发。道,放之弥满六合,卷之退藏于密。
老子日:“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万物都禀赋着阴阳二气,此二气属极端之气,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太过不及皆不合中道,故须用道来调和。常言道:“中和为贵。”
有个笑话,说上帝造化万物时,都是放在天地阴阳的八卦炉中炼就的,在其中炼就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形。在造化人类之初,上帝急于求成,时间还未到就将炉盖打开,结果发现造出的人皮肤发白,欠缺火候,于是就将他们放到欧洲,这就是白种人。上帝在造第二批人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想这一次我宁过也不能不及。所以,等到时辰过了,才去打开炉盖,不料这次所造之人,皮肤发黑,火候过了,于是又将他们放在非洲,这就是黑种人。上帝很不满意,于是第三次造人时,他掐算时辰到了,立刻把炉盖打开,这一次所造之人,火候恰当,皮肤呈黄色,于是放到亚洲,这就是黄种人。
表象上看,中庸似乎是在告诉世人,在应事接物当中,不可太过、不及,执其两端,应把握分寸,择中而行。其实不然,黄在五行中属土,居中,代表人之信。信者性也,《易经》云:“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其实,中乃道之体,庸乃道之用,中庸也并非是世人所想象的行事的法则,而是自然而然依道而行德,即是中庸之道。就人而言,由自性流露而出的一切行为、言语,才是中庸之道。故《中庸》云:“率性之谓道。”
人身有个小周天,宇宙是个大周天,人与宇宙是息息相关的,因为人来源于自然。
天有八万四千星宿,人有八万四千毫毛孔窍;天有日月,人有二目;天有一年,人有一生;天有四时,人有四肢;天有太阴太阳,人有精气二神;天有三百六十日为一年,人有三百六十骨节为一周天;天有二十四节气为十二个月,人有大肠二十四折合一丈二尺;天有十八度,人有小肠十八折;天有十二元,人有咽喉十二条;天有五斗六星,人有五脏六腑;天有金木水火土五方,人有大肠小肠膀胱胆肾五侯;天有天河接黄河,人有天根接地根;天有阴阳,人有男女;天有风云雷雨,人有喜怒哀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东南西北四方,人有耳鼻眼口四门;天有沙石水土,人有皮肉筋骨;天有云雾交感能生万物,人有男女会合能生儿女。
“易”有三易,即不易,变易,简易。不易即是无极,真常不变之理;变易即是太极,变而有常之理;简易即是皇极,变而无常之理。不易是体,变易是用,简易是象。佛家云:“体用象一也。”这与老子“一、二、三”的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宇宙的真实相,也就在于此。依体而用,摄用归体,用之时,体在用,体之际,用在体,体用一如也。
就人身而言,性是体,心是用,身是象。性乃心之主,心乃身之主,身乃心之器。性心身三者合一,犹如植物,其根、枝、叶不可分矣。
心性合一即佛,心象合一即魔。世人每日起心动念,妄念丛生,念就是当下之心,心就是象,象就是心中记忆含藏的种子符号,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不断,取象分别,心随象转,牵缠不断,着入魔境,不能自拔。圣人明白此理,故前念不断,今念不住,后念不绝,念念无滞,心不离性,妙用万象,自在洒脱,即是佛境。
老子日:“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此“王”者,自性也。孔子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天性是上天赋予每个人的,人人固有,个个不缺,能率性而为,即是以身示道。遗憾的是,世人有而不知其有,用而不知其用,迷失了生命的方向。
所以,圣人提出修身以德,恢复大道之自然。
老子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效法地的柔顺,地效法天的刚健,天效法道的无为,道效法自然,自然而然就是道之运行规律。
员外大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的丈夫是个有学问的秀才,二女儿的丈夫却是个目不识丁的老实人,岳父一向认为大女婿聪明,二女婿呆傻。一天,岳父大人带着这二人到郊外散步。来到河边的小桥上,岳父大人灵机一动想要考考这两个女婿,于是指着岸边的柳树道:“你们看这柳树,它的枝条为什么是弯曲的呢?”秀才女婿答:“乃是因为人在过桥之时,小心翼翼,生怕坠入河中,所以用手拉这枝条,久而久之使得柳枝弯曲了。”岳父满意地点头,又转向傻女婿道:“你也说说看吧!”傻女婿说:
“自然的啊!”岳父听后很不高兴,但又不好发作,于是又继续前行。这时,岳父看到湖中鸭鹅成群,又问道:“你们再说说看,这鸭子为何会游泳呢?”大女婿马上说道:“这道理简单,因为鸭子的羽毛轻,所以可以浮在水面上。”二女婿又说:“也是自然的啊!”岳父大人摇头叹气,又继续向前走去。这时,见路旁有一果树,岳父大人又发问:“你们知道这苹果为什么是一半红一半绿呢?”秀才女婿说:“这其中还是有些学问的。太阳可以照见的地方属阳,故呈红色;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属阴,故泛青色。”岳父大人心中赞许道:“还是我大女婿有学问啊!”又瞟了一眼傻女婿:“你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吗?”傻女婿委屈地说:“这本来就是自然的嘛!”又走了一段,岳父大人停下来,指着远处的山问:
“山为何会有裂缝呢?”大女婿得意地说:“这其中有一段动人的故事,据说沉香的母亲被压在山下,沉香得到仙人真传,携锋利无比的宝剑下山救母,沉香想试探这宝剑的灵性,便用其劈山一试,谁知这宝剑光芒一出,山由上裂开,沉香赶紧将宝剑收回,所以就有了这裂缝。”岳父大人拍手叫绝:“大女婿讲得真是太精彩了!”然后,看也不看傻女婿说:“你是不是又要说这是自然的啊?”傻女婿道:“这当然是自然的了!”接着他反问道:“柳枝弯曲是被人拉所致,那老人驼背又是谁拉的呢?”岳父大人道:“那是自然的啊!”傻女婿接着说:“鸭子的羽毛轻,所以会游泳。那企鹅没有羽毛,怎么也会游泳呢?”岳父大人尴尬地说:“这也是自然的啊!”傻女婿道:“苹果被照到的地方是红的,没有被照到的地方就是绿的。那么,为什么西瓜被照到的瓜皮是绿的,没有被照到的瓜瓤却是红的呢?”岳父大人不好意思地说:“这也是自然的!”傻女婿又说:“这山是沉香用剑劈开的,那么人的屁股,又是谁劈开的呢?”岳父大人低下了头,小声地说:“这还是自然的!”傻女婿不服气:“是啊!我刚才也说这是自然的。宇宙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附录:原文(以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帛书《老子》为底本)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为而弗恃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不上贤,使民不争;不责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智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道冲,而用之又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也,象帝之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箭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呵!若存。
用之不勤。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耶?故能成其私。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持而盈之,不若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也。金玉盈室,莫之能守也。贵富而骄,自遗咎也。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载营魄抱一,能毋离乎?专气至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毋有疵乎?爱民治国,能毋以智乎?天门启合,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也,是谓玄德。卅辐同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也。埏埴而为器,当其无,有埴器之用也。凿户牖,当其无,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五色使人目盲,驰骋田猎使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使人之行妨,五味使人之口爽,五音使人之耳聋。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而不为目,故去彼而取此。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之为下也。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也,及吾无身,有何患。故贵为身于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矣;爱以身为天下,如可以寄天下矣。视之而弗见,名之日微。听之而弗闻,名之日希。捂之而弗得,名之日夷。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一者,其上不嗷,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也,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忽恍。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日:豫呵其若冬涉水。犹呵!其若畏四邻。俨呵!其若客。涣呵!其若凌释。敦呵!其若朴。混呵!其若浊。
旷呵!其若谷。浊而静之徐清,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而不成。致虚极也,守静笃也。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也。夫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归根日静,静,是谓复命;复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信不足,安有不信。犹呵,其贵言也。成功遂事,而百姓谓我自然。
故大道废,安有仁义。智慧出,安有大伪。六亲不和,安有孝慈。国家昏乱,安有贞臣。绝圣弃智,而民利百倍。绝仁弃义,而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而寡欲。绝学无忧。唯与呵,其相去几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望呵,其未央哉!众人熙熙,若飨于太牢,而春登台。我泊焉未兆,若婴儿未孩。累呵!似无所归。众人皆有余,我独匮。我愚人之心也,沌沌呵!俗人昭昭,我独若昏呵!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呵!忽呵!其若海。恍呵!其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以鄙。吾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物,唯恍唯忽。忽呵恍呵,中有象呵。恍呵忽呵,中有物呵。窈呵冥呵,其中有情呵。其情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顺众父。吾何以知众父之然也,以此。企者不立,自是者不彰,自见者不明,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日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弗居。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不自是故彰,不自见故明,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全者,岂语哉!诚全归之。希言自然。
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而弗能久,又况于人乎!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呵!寥呵!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也,字之日道。吾强为之名日大。大日逝,逝日远,远日返。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国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远其辎重。虽有营观,燕处则超若。若何万乘之王,而以身轻于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善行者无辙迹,善言者无瑕谪,善数者不用筹策,善闭者无关楗而不可启也,善结者无绳约而不可解也。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材,是谓袭明。故善人,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乎大迷,是谓妙要。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恒德不离。恒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恒德乃足。恒德乃足,复归于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恒德不忒。恒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朴散则为器,圣人用则为官长,夫大制无割。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夫天下神器也,非可为者也。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赢,或培或堕。是以圣人去甚、去泰、去奢。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强于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之。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强焉。果而毋骄,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毋得已居,是谓果而不强。物壮而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弗居。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勿关也,若美之,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是以吉事上左,丧事上右。是以偏将军居左,而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居之也。杀人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道恒无名,朴虽小,而天下弗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雨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也,犹小谷之与江海也。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胜人者有力也,自胜者强也。知足者富也,强行者有志也。不失其所者久也,死而不亡者寿也。道汜呵,其可左右也,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则恒无欲也,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可名于大。是以圣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为大也,故能成大。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故道之出言也,日淡呵其无味也。视之不足见也,听之不足闻也,用之不可既也。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强。鱼不可脱于渊,国利器不可以示人。道恒无名,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欲。不欲以静,天地将自正。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上礼为之而莫之应也,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是以大丈夫居其厚而不居其薄;居其实而不居其华。故去彼而取此。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也,谓天毋已清将恐裂,地毋已宁将恐发,神毋已灵将恐歇,谷毋已盈将恐竭,侯王毋已贵以高将恐蹶。故必贵以贱为本,必高矣而以下为基。夫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毂。此其贱为本与,非也?故至数誉无誉。是故不欲禄禄若玉,硌硌若石。上士闻道,勤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为道。是以建言有之日:明道如昧,进道如退,夷道如类,上德如谷,大白如辱,广德如不足,建德如偷,质真如渝,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褒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反也者,道之动也;弱也者,道之用也。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毂,而王公以自名也。物或益之而损,损之而益。古人之所教,亦我而教人。故强梁者不得其死,我将以为学父。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如盅,其用不穷。
大直如诎,大巧如拙,大赢如绌。躁胜寒,静胜热,清静可以为天下正。天下有道,各P走马以粪。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僭于欲得。故知足之足,恒足矣。
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弗为而成。为学者日益,闻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以为。取天下,恒无事;及其有事也,不足以取天下。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善也。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也。圣人之在天下也,钦钦焉,为天下浑心。百姓皆注其耳目焉,圣人皆孩之。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生生,动皆之死地之十有三。夫何故也?以其生生。
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避兕虎,入军不被兵甲。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无死地焉。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器成之。是以万物尊道而贵德。道之尊也,德之贵也,夫莫之爵也,而恒自然也。道生之、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长而弗宰.,是谓玄德。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启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日明,守柔日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毋遗身殃,是谓袭常。使我絮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民甚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资财有余。是谓盗竽,非道也哉。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绝。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有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国,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博;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蜂虿虺蛇弗螫,攫鸟猛兽弗搏。骨筋弱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会而腹怒,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日常,知常日明,益生日祥,心使气日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知者弗言,言者弗知。塞其兑,闭其门,和其光,同其尘,挫其锐,解其纷,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也哉?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而国家滋昏;人多智巧,而奇物滋起;法物滋彰,而盗贼多有。是以圣人之言日: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欲不欲而民自朴。其政闷闷,其民悖悖。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久矣。是以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以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也。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非其神不伤人也,圣人亦弗伤也。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大国者,下流也,天下之牝也。天下之交也,牝恒以静胜牡。为其静也,故宜为下也。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于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故大国者不过欲并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皆得其欲,则大者宜为下。道者万物之主也,善人之宝也,不善人之所保也。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卿,虽有拱之璧以耽驷马,不若坐而进此。古之所以贵此者何也?不谓求以得,有罪以免与,故为天下贵。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乎其易也,为大乎其细也。天下之难作于易,天下之大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于无难。其安也,易持也。其未兆也,易谋也。其脆也,易破也。其微也,易散也。为之于其未有也,治之于其未乱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作于累土;百仞之高,始于足下。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也,故无败也;无执也,故无失也。民之从事也,恒于几成而败之,故慎终若始,则无败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而不责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能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古之为道者,非以明民也,将以愚之也。夫民之难治也,以其智也。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也;以不智治国,国之德也。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也,乃至大顺。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是以能为百谷王。
是以圣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其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后之。故居上而民弗重也,居前而民弗害。天下皆乐推而弗厌也。
不以其无争与,故天下莫能与争。小国寡民,使有十百人之器而勿用,使民重死而远徙。有舟车无所乘之,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善者不多,多者不善。圣人无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予人矣,己愈多。故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弗争。天下皆谓我大,大而不肖。夫唯不肖,故能大。
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恒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日慈,二日俭,三日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器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则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建之,如以慈垣之。故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用兵有言日: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乃无敌。祸莫大于无敌,无敌近亡吾宝矣。故抗兵相若,而哀者胜矣。吾言易知也,易行也;而天下莫之能知也,莫之能行也。夫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也,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是以圣人之不病也,以其病病也,是以不病。民之不畏威,则大威将至矣。毋狭其所居,毋压其所生。夫唯弗压,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也,自爱而不自贵也。故去彼而取此。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战而善胜,不言而善应,弗召而自来,坦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若民恒且不畏死,奈何以杀惧之也?若民恒且畏死,而为奇者吾得而杀之,夫孰敢矣。若民恒且必畏死,则恒有司杀者。夫代司杀者杀,是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则希不伤其手。人之饥也,以其取食税之多,是以饥。百姓之不治也,以其上之有以为也,是以不治。民之轻死也,以其求生之厚也,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贵生。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筋朋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日:坚强死之徒也,柔弱生之徒也。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烘。故强大居下,柔弱居上。天之道,犹张弓也。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故天之道,损有余而益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孰能有余而有以取奉于天者?唯有道者乎?是以圣人为而弗有,成功而弗居也,若此其不欲见贤也。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也。柔之胜刚也,弱之胜强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能行也。是故圣人之言云,日: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之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之王。正言若反。和大怨,必有余怨,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右契,而不以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微。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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