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难道他们只是为了剿灭我们而动用这样的秘密武器吗?太小题大做了吧。
我的猜测是,这附近,或许就是山上某个位置,有个非常重要的秘密研究组织或军事机构,是他们非常想摧毁的,至于理由和时间为什么是现在,我就无从得知了。
我们终究是按海沉冰说的去做了。
虽然想留下来,非鱼和树皮还是按计划将老胡先送到市区内安全的的地方再说。而我们三人驾驶摩托车,从地面又湿又滑的,且满是大树的,不太平缓的山体斜坡冲下去。
从山上往下开,只要遇到小小颠簸,就有一种会和车子一起飞起来的感觉,还好每次车子飞起来,这个女生都能让车子平稳着陆。
“不管现在是不是时候,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骑摩托女生犹豫了一到两秒钟,用一种听了之后记不住的声线说:“我的名字是夏艾厉。”
夏艾厉同学的驾驶技术非常好,灵巧的躲闪着障碍物,在密林间,觅得一条惊险的“通路”。这种感觉就像我们并不是三个人在一辆车上,不是在从山坡上往下俯冲,高耸的栗树和樟树没有插的密密麻麻,坡面上不是铺满了颜色和湿滑程度都和蛇体一样的落叶,而是夏艾厉一个人在空旷的高速路上飚车,悠闲的躲避时不时出现的车辆。
我被安排坐在中间,不知为什么,海沉冰执意如此。
这样虽然情势极为惊心,躲闪不及极有可能车毁人亡。但作为一名男性,出于自然反应,还是不免有些陶醉。因为此刻我的双手正紧紧抓住夏艾厉纤细的腰,而我的腰又被海沉冰搂着,而且前后两个都是不折不扣的美女。要说不激动绝对是假话,恐怕被学校里任何一位男性同胞看到此情此景都会有忍不住上来猛揍我一顿的冲动。
忽地在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假使生命就在这一刻结束,也并非不可。
眼前不断有灰色岩石和树影闪过,四周景物在1秒钟内频繁的快速变幻,虽然我深深信赖夏艾厉的骑车技术(除此之外,别无它法),还是不争气的冷汗刷刷的往外冒。再看我们即将面对,那个越来越大,外形越来越清晰的对手吧,正在以不慢的速度朝我们这边过来(不过它朝我们这边的移动可能是不自觉的,只是它的“目标”恰好在我们的方向而已)。
这样,我的心情就像一半是火焰,一半是苦涩的海水一样,完全被搞得精神分裂了。
假如此时天上有直升机,从空中“航拍”的话,那画面将是——
山体顶多就是地图上看到的那种样子,形似“绿色的饺子”或“绿色的眼睛”,在它上面,这个小山一样的金属怪物顶多就是“眼角的白翳”。白翳后面是长长的棕色线条,顺着这条线往圆心方向找(很难找到),一个小点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向金属物移动。
“下车。”夏艾厉用脚和刹车并用艰难的把车刹住,海沉冰跳下车迅速的往山下跑。我也想下,被夏艾厉制止了。
然后她把手上的弓递交给我(既不是先前她手上那把,也不是海沉冰从背囊里拿的那把),说:“接下来只要朝它射击,不管射中哪里,务必要打中,懂吗?”
我此刻想必是一番严肃认真的表情吧,稳重的点点头,从艾厉手中接过弓。
这实际上是一把弩。
“你是背向射击,还是扭过身子射击?”
“还是扭身子射击吧,那样正面,反面都行,如果倒坐的话,有一半的时间就无法射击了。”
“好。”
“有绳索之类固定一下吗?掉下去就不好了。”
“没有。”
真是好答案啊...于是我们也终于倒了决战的最后时刻。
当我们距离机械龙“一矢之距”的时候,我抠动了扳机。手上的弩机是经过改造的,不但能设定为半自动,自动和手动三档,并且射程比博物馆里摆放的那种相对远些(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精准度大幅提升了,而且箭枝本身好像也有改进。
好像已经被设好了半自动档,我抠动扳机,箭就会射出,手指不再对扳机施力,就停止射击。有点类似于机关枪,箭枝很小,和蜡笔差不多大,这也是飞行距离变远的主要原因。一回上一小盒子箭,也和上机枪的弹夹一样。
好了,终于我小心翼翼的瞄准了,不过车子一提起速飞驰起来,和平地上射击是大为不同啊。我全身上下左右摇晃,一边双腿加紧车身,保持着不要掉下车,一边通过弩机前端的瞄准框瞄准着。
机车在艾厉的控制下在眼前这个巨大的机械怪物周围绕着圈,我终于抠动了扳机。
“咻、咻......”取代“哒哒哒”的声音,细小的银色箭枝沿着假想的虚线射向骇人的“移动城堡”。
箭枝所触及之处,发生了爆炸!原来箭头里另有玄机啊!是某种遇到强烈的撞击便会引爆的小型炸药吗?
这样的话是有得一战的啊!虽然弓术课上我在平地上都以百分之三十的概率脱靶。可这次的目标实在太大,移动又缓慢,总是机车再怎么快速转圈,我重心再怎么不稳,还是能够稳稳的击中目标。打中脚就算及格,打中肚子就优秀,击中脖子可就要颁奖给自己了。
我不由的高兴过头,一梭子箭打完都没发觉,命中率起码又百分之八十,我又空出手从背包中拿出一盒新的箭枝,上到弩上。
哈哈哈,去死吧!机车绕着圈,我疯狂的抠住扳机不放。
可是......打上去的箭似乎只是隔靴搔痒,一点损伤也没有。大个头如山一般降临,抬起了三层楼长的腿开始朝我们压下来,我终于以一只老鼠的视角看到了大象脚掌压下来的那一幕。
不过,相对于我们的车子来说,它的脚落的可太慢了,几次有惊无险的天降巨掌,都被轻松躲过。尽管知道压不到,还是把我吓的不轻。艾厉一直俯身骑车,完全镇静的宛如局外人。
这时候海沉冰进展的如何呢?在我们兜圈子吸引那大家伙注意时,海沉冰已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巨龙的脊背。第一次是从尾巴开始爬,太过费时耗力,还重重摔下一次,我真为她捏把汗,险些被尾巴扫到,还好她迅速的跑到龙肚子下。
第二次终于从腿开始爬,借助背包中简单的攀岩道具,成功的站上了巨龙的脊背!
按照计划,海沉冰在龙颈和龙身连接处安放炸弹,然后跳下,被我们的摩托车接住(这一步有巨大难度,依我看)。但是......
慌乱中不断射击龙腿(避开海沉冰的位置),吸引注意的同时我发现海沉冰小小的身影并没有安放炸弹,她选择了继续往上爬。
该不会是觉得好玩,而继续往上爬的吧。龙脖子时不时就会摇摆,而且摔下去的话,可是必死无疑的!别疯了,海沉冰,你在干什么!
又开始下雨了,眼睛像是没安雨刷的车前窗,雨水搭在睫毛上,景物变的模模糊糊的。雨水哗哗的开始冲刷山体,龙的金属外壳,那外壳估计是铝这类不与水发生化学反应的金属吧。
突然,我整个身子连车一起倒了下去,身体在湿滑的树叶和泥巴地上一阵侧滑,艾厉用匕首插入地面,止住了身体的移动,才避免和一棵栗树相撞,我还好,没什么损伤,不过这样一来...
火光从龙的口腔位置一闪,一枚小型飞弹击中了机车,在我们身旁爆炸开来。车子完全炸成了焦黑的废铁,所幸质量异常好,没有大块碎片炸飞过来砸向我们,只是微微的爆破产生的气浪冲刷着身体。
果然啊,这家伙不只是会用笨拙的脚掌进行物理攻击而已啊,它的口里还有导弹发射装置,接下来还会怎样,背上升起一挺机枪吗?
面对飞弹,跑的再快也躲不开爆炸的范围。
如果在一定的距离内,它就会开火的话,那么只能...
看到艾厉一边冲我喊,一边朝龙庞大的身躯跑过去,我知道她比我更先想到了这么做。
我们拼命狂奔之后(最关键的篮球赛,下快攻时也没冲的这么快过)终于冲到了龙的腹部。接下来就要像不断躲闪山顶塌方滚下的落石一样,不断的躲避巨大,笨重的脚压。
想象被(如果你是学生)你的宿舍楼或(如果你是职员的话)办公楼追杀会是个什么滋味吧。
此刻身体有很多种感觉,但人的大脑里往往只会反射出其中一种,就是那种最突出的那个。口里火烧似的干渴,胃也饿得颤抖起来,好像一个正在吐气的气球,呼呼的吹,腰和屁股多少有点大冬天跑完了1000米考试后酸酸麻麻的感觉,思维超级混乱(不断被一只脚踩来踩去),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有痛感,但腿脚发软的感觉还是(从小腿肚开始往下走)占了主导地位,简直想往地上一坐不起。真不知道这么累是为什么,今天我所跑(用双腿)的距离加起来绝对不会有1000米那么长。
这样以来,总算是不会被飞弹攻击了。
艾厉一面躲闪,一面朝龙的下腹(宛如离地二十多米的钢铁天花板)射击。
眼睛完全放在头顶上,我终于一不小心被凸出地面的石头绊了一跤,趴在地上,而且跌下去后立即发现整个腿都失去了知觉,是抽筋了吗?
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越来越大,仿佛一艘船从天而降,或是一架直升机降落,而我作为摄像者不惜躺在地上从下往上“仰拍”。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以至我竟一度忘记了害怕,我逐渐看清了脚掌上细小的划痕......
恐惧感在最后的一秒涌入大脑,万念俱灰的一刻,我闭上了双眼,等待了大约5秒钟,脑海中半透明的时钟上指针“喀嚓、喀嚓”走了五格,我再次鼓足勇气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发现巨龙已经倒下,躺在了我的侧面,我在艾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急冻后”双腿上的“冰”也逐渐开始化解了。
此刻不远处,海沉冰正像体操运动员似的双手擒住一根树枝,树枝比较粗,能承受住她的身体的重量,不过她上方树干某处的树枝从分叉处开始断了大半截,断开处露出白灰色的圆滚滚的断面。
刚才那5秒钟以及往前推一小段时间内,在上面发生的事可够多的。
海沉冰爬到了龙首处并安放炸弹,她迅速滑下到龙背上。爆炸将整个龙头连带大部分脖子卸了下来。龙失去了武器和“双目”,切面漏进雨水(里面电子元件和线路不可能放水),瞬间失灵。
跌跌绊绊的巨龙终被倒地的粗树干和凸起的大块岩石绊倒。
在它死死的往侧面倒下,即将撞地的瞬间,海沉冰以体操选手的身手一跃,抓住一棵树的树枝,树枝断裂,它在下坠的过程中又牢牢抓住下面的一处树枝。
我们把悬在半空的海沉冰解救下来,慢慢的走到了山下,大约15分钟后,警车到达现场,用他们惯常的手法处理缮后事宜。“龙”的残骸被分解处理,焦黑的机车和战斗过程中飞溅的碎片也被拖送走,倒塌的树木又做何处理呢?
龙体内所有的幸存者全部都被荷枪实弹的警察押送上了警车。
我们这次的任务终于戏剧性的画上了圆满句号,华丽的落幕了。
尾声
在抛弃世上一切的事物疯狂的大睡了十二个小时后,我终于醒了。今天早上旷了两节课,也没有去出操,不过连一张病假条也没写,就被老胡批准了。寝室另外两个家伙也是,完全是在互相比较睡功嘛。直到树皮抱怨着小腿抽筋了,这才迷迷糊糊的自然醒了。所谓“睡到脚抽筋,睡到自然醒”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树皮一边用握成拳头的手揉着眼睛,一边继续抱怨腿抽筋了,当他扶着腿走到纱门前,拉开蓝色的布帘,迎入有些刺眼的金色光芒时,我第一次因为看到这一幕而满怀欣慰。能看到今晨第一缕光,在昨天我还认为只是奢望。
对着凉台正挂在晾衣绳上带着漂洗不尽泥巴色,淅淅滴水的棉制外套,我才能确认昨天的一切全是真实,而非梦幻。只有人,假如一切没有看到,伊拉克武装冲突也好,洪水也好,火箭发射成功也好,林间鸟的鸣叫也好,这一切只要人不看到,不听到,没感觉,不去想,就相当于不存在。人,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人这个参与者,才会变得丰富多彩。
如果我是一个疯狂追寻世上各种新奇有趣又不安现实的人的话(其实也算是啦),昨天的经历可真的会让我大大满足了。可惜我对于带有危险性的活动一点参与的意识也没有。
这次事件的危险和惊吓程度把我曾怀有的对墨守机构的一丝向往,像用扫帚打扫墙角的蜘蛛网一样,清扫的一干二净。另一方面,却使得海沉冰内心的加入的渴望之魂开始灼烈的燃烧起来。
大脑里不知怎地突然挤出昨天临走时候的一个画面,海沉冰对我发出的死亡威胁!
“限你这个星期之内到我教室找我!”
几乎是仲裁者般不可抗拒的命令口气。
“为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不知道理由的话,为什么要去。”
“你不去也可以啦。”
真的吗?我几乎就要这样说出来。
“那我就每天都去骚扰你。”
完全是蛮不讲理啊。但如果经历了今天这些事我还不相信她的跟踪术能够轻松找到我,而见到她是怎么对付那头庞然巨兽后还对她的整人功夫心中存疑的话,那我不是大脑有毛病,就是太过自信了,总之还是得要答应她了。
“好吧。”我像个挨了老师训的小学生一样,垂头丧气。
她倒是格外高兴。
其实光是抽个空,跑点路去找她,就当是锻炼了。但是,关键在于她是兵系的,而我是墨系的,是互相仇视如同城德比球赛中的两只球队一样的关系,很容易能想出一滴水落到火盆中是个什么状况。她作为一个女生,随便的跑过来也就算了,但作为我,恐怕凶多吉少啊。
即使是怀揣着这个心头刺般棘手的事,生活还是按照应有的步调来进行。课间休息时间,闲的无聊,借来前面座位一个女生的报纸来翻看,报纸上用粗黑的1号字赫然印着《磨山再次惊现倒树怪事》,大概的内容不必多看,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事件的真实情况呢。只是发现,原来7年前,磨山曾经发生过完全相同的事件,喂喂,该不会那也是......不会吧。还有一句写的比较搞笑,说:因为磨山和百慕大三角纬度相同,而这一纬度容易发生怪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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