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真的升职了。

    明玥明白，这事当然与柳若村有关，不大可能单单是因为自己的业绩和能力。看样子，柳若村接手鸿星信息公司已经是势在必行了。明玥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知道自己做个声讯小姐应该是称职的，但现在要做业务部的部长助理就有些勉强了。但明玥非常渴望学到一些信息公司的管理方法，这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所以明玥一口答应了。

    找明玥谈话的是公司的经理，柳若村当然也在场。这之前，柳若村的职位已经改任业务部部长了。经理宣布了任职决定后，斜靠在老板椅上，一下一下地晃着身子问明玥：“你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吗？”

    明玥想一下，浅浅笑道：“我很感谢经理，感谢公司对我的培养。我想，我能不能继续兼做声讯小姐？我很喜欢这个职业。”

    经理诧异道：“这怎么可以？助理就是助理，是管理人员，不是普通员工。”

    明玥真的有些舍不得声讯员这个岗位，舍不得那些声讯提成，所以还不想一下就脱离声讯台——当然，做部长助理的薪水肯定不会比做声讯员少。

    面对明玥的要求，柳若村打圆场说：“经理，声讯部那里还没有新增人员，明玥又是骨干，我看这样，先把明玥在声讯部的班次减掉三分之二，只保留三分之一，余下的时间明玥到业务部上班，待明玥熟悉了助理业务——大约一个月后，再完全脱离声讯部的工作，你看如何？”

    经理坐直身子说：“好的，你说行就行！不过，声讯部那边要尽快找个声讯小姐顶上。”

    离开经理室，柳若村对明玥挤挤眼说：“跟你说真的啊，你提助理可不关我的事。你让那个闹事的妇人服服帖帖，还对改进《有奖娱乐》电视节目提了那么好的建议，我们经理一直对你刮目相看呢！”

    明玥撇一下嘴笑道：“谁信？”

    韩瑶瑶和童琳知道了消息，都向明玥祝贺。韩瑶瑶“嘻嘻哈哈”地吵闹着要明玥买些零食来庆贺，明玥就真去附近超市买了巧克力、雪梨和糖果，大家在声讯部有说有笑地吃了。

    明玥大部分时间呆在业务部，少部分时间仍去声讯部工作室。声讯室的工作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明玥原来每天都有一个班次，再加上加班，常常觉得有些紧张；现在三天才一个班次，一下就觉得轻松了不少。

    明玥跟柳若村一个办公室。业务部的工作其实很杂，主要负责对内对外的各种信息业务。明玥初进业务部，首先是熟悉情况。连续几日，柳若村都忙来忙去的不闲着，好像忽然有了许多干不完的事，让工作量少的明玥有些过意不去。明玥便凭着自己的眼色尽量多找一些事来做，无非就是打扫卫生、收拾文件、整理资料什么的，以减轻柳若村的负担。

    偶然闲下来，两个人会对视一下，看着对方笑。柳若村故意说：“你看你这个人，莫名其妙地笑个什么？”

    明玥便打趣道：“我笑我怎么就升职了？你的眼睛不对劲，看错人了吧？”

    柳若村说：“给我做助理不好吗？”

    明玥微微翘起嘴角说：“我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柳若村挤一下眼说：“那就在‘山水之间’啊。”

    明玥微红了脸，轻轻打一下柳若村胳膊说：“你这人，真‘色’”！

    柳若村凑过来说：“这是欧阳修老爷子说的，不是我说的呀！”

    明玥一直以为，柳若村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不可能一点“私心”没有，至少可以方便占“便宜”。有时两人单独呆在办公室里时间长了，又老没人敲门谈工作，明玥便禁不住有些莫名的紧张，又有些心猿意马，想着柳若村会趁机过来，占自己一点“便宜”，还想着外面会不会有人敲门进来。但好多天里，柳若村似乎一门心思都用在了搞企划上，一时竟没有那种过分亲昵之举。这让明玥心中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失落。也许，柳若村并没有把他们那个深刻的第一夜过多放在心上。男人终究是男人，男人总是以干事业为重的，明玥对此本来就有清醒的认识，二人最多只能算是两情相悦的知己，也许并不适合、也不可能做什么夫妻。很显然，如果柳若村真愿意娶自己为妻，那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合适的位置，而不是把自己放在他身边做什么助理，整天看守着他。明玥不明白自己这样想对不对，但有了这样的想法，心中反而平静了。

    柳若村连续熬了两个夜，到了这天晚上，神情很是疲乏，明玥催促他抓紧回去休息。柳若村只是苦笑道：“哪能那么随意？老总和经理让我马上去国岛大酒店，还有一笔业务要谈呢——那可是一宗大业务。”

    明玥想一下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你这个萎靡不振的样子哪行？我顺便去照顾照顾你吧。”

    柳若村一口答应了：“行，工作上的事你迟早要接触的，就算是去熟悉业务吧。”

    两个人上车，直奔国岛大酒店。到约定的餐厅，稍等一会，那个代表“大业务”的人就到了，原来是个很清瘦的中年人，身边还跟着一位漂亮女子。

    柳若村适时地进行了介绍，这是本公司业务部部长助理明玥小姐，这是我们尊敬的客人——本地移动公司业务部的白总。白总瘦长的身子躬着，谦和地握着明玥的手晃动着说：“幸会，幸会！”

    白总又把身旁的漂亮女人给他们作了介绍，说是自己的朋友。

    大家并没有谈工作上的事，也没有多喝酒，好像只是一场偶然的聚会。白总似乎对明玥很感兴趣，时不时地看上明玥一眼。用餐后，柳若村用纸巾擦了擦嘴，征询地问白总：“大家去唱唱歌怎样？”

    白总说：“恭敬不如从命，唱歌去。”

    大家进了KTV包厢，一人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唱起来。白总破锣一样的嗓子很好玩，明玥听着只是想笑，但出于礼貌便使劲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勾着头捂着嘴，不出声地偷偷笑。白总不时看看明玥，已经看出了明玥的表情，就停了唱，恭敬地邀请明玥道：“请明玥助理来一首怎样？”

    柳若村带头鼓掌，大家也都鼓掌。明玥犹豫一下，便接了话筒，用带有声讯职业的嗓音道：“我给大家来一首《七七芽》，献给我们尊敬的白总！《七七芽》是我们家乡的民歌，唱的是一种草——生长在荒坡和沟埂上的野草。我给大家来一段清唱吧。”

    明玥清唱的嗓音极富感染力，一曲唱完，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白总忍不住过来，躬身对明玥道：“请明玥小姐和我共唱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可以吗？”

    明玥浅浅一笑，欣然同意，只是唱歌的姿势多少还有些扭昵、拘谨。这也难怪，明玥以前只是在老家的镇上跟同学一起唱过一次“卡拉OK”，这样的场合还是第一次。明玥的神态让白总的目光一次次落在她的脸上、身上，白总越看，越发喜欢起明玥来。

    大家唱完歌，柳若村对白总说：“白总，要玩就玩个尽兴吧。”

    白总说：“好呀，大家玩‘T’怎么样？”

    柳若村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却当即打了电话叫人。只五分钟，一对金童玉女般的情侣进来了。白总与他们自来熟的样子，上前握着其中“玉女”的手说：“好，好！今天‘三T’玩不成了，柳部长从来不玩这个，咱只能玩‘两T’了！”

    白总的话让明玥云里雾里的，不明白“三T”“两T”是什么意思。

    柳若村安排好白总，就拉着明玥告辞了。

    柳若村开着车，扭头对明玥说：“去我那里吧？”

    明玥嗔道：“你还把我当成你老婆啦？”

    柳若村伸伸舌头说：“哪敢，哪敢。我是求你答应呢！”

    明玥不置可否。

    柳若村住在一处高档小区，车库很大，住房更不错。柳若村刚进卧室，便一头栽在床上，睡着了。明玥过去推他，想让他起来洗漱，柳若村翻一个身，沉沉地睡。明玥知道他太累，只好去了卫生间，拧了毛巾帮他洗脸、洗脚，脱了外衣；然后自己去洗了澡，蜷在柳若村旁边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柳若村迷迷糊糊摸了一下明玥的脸问：“你怎么在这里？”

    明玥撅着嘴说：“你把我留下的，你倒忘了！”

    柳若村清醒过来，调皮地打了一下自己脸道：“看我这人，真该打。”

    明玥就笑。

    柳若村猛地搂住明玥，一只手伸进明玥衣服里，动作起来。明玥护住自己衣服说：“你猴急啊？猴急也不行，人家身上不方便呢！”

    柳若村不依不饶地说：“不行，你骗我呢。”

    柳若村非得亲眼证实一下，明玥无奈，只得让他亲眼“证实”了。柳若村只好住了手，遗憾地摇头苦笑说：“瞧，我这人就是背时！”

    明玥想起头一天晚上的事，问：“什么叫‘两T’、‘三T’？”

    柳若村沉默一下，说：“你知道什么叫‘换妻’吗？”

    明玥一下坐起身来，吃惊道：“换妻？”

    柳若村说：“你别一惊一乍的啊，‘换妻’是网络上热炒过的话题，你如果不知道就是孤陋寡闻了！但白总他们玩的不是‘换妻’，是换情人。他们每人都有自己固定的情人，就像你见到的那两个女人一样。因为‘换妻’的事涉及到许多家庭方面的问题，所以他们不换妻，只换情人。每一次他们都会带着自己的固定情人去和别人交换，三对情侣交换的叫‘三T’，五对情侣换的叫‘五T’，一对一换的叫‘两T’，昨天白总他们玩的就是‘两T’。他们认为有一个固定圈子很安全，不会有梅毒、艾滋什么的，所以乐此不疲。”

    明玥说：“真下流！”明玥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变了脸色道，“你不是想把我也骗进去吧？”

    柳若村说：“你胡说什么！你诬赖好人呀？我会那么下流，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往火坑里推？”

    明玥缓了脸色说：“谈业务就谈业务，搞这么个东西是不是肮脏了？”

    柳若村说：“那家伙就爱这一口，那对假情侣就是我们公司特意为他准备的。你看现在真正在桌面上谈业务的有几个？离开了桑拿房、洗澡间、酒店这些娱乐场所还真不行呢！”

    柳若村告诉明玥，只要这宗生意做成了，鸿星公司就会财源滚滚。别看白总只是移动公司的小小业务主管，可是“县官不如现管”，他的权力能让我们拿到高额回报。如今他又拿钱又贪色，可还没把事情答应下来呢。

    明玥说：“这到底是怎样一笔业务？”

    柳若村故作高深地说：“这个嘛，是商业机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