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大王左右多，争教老僧说法？”乃约令左右退。
师身畔时有沙弥文远高声云：“启大王，不是者个左右。”
大王乃问：“是什么左右？”
对曰：“大王尊讳多，和尚所以不敢说法。”
燕王乃云：“请禅师去讳说法。”
师云：“故知大王曩劫眷属俱是冤家。我佛世尊一称名号，罪灭福生；大王先祖，才有人触着名字便生瞋怒。”
师慈悲非倦，说法多时，二王稽首赞叹。
《古尊宿语录》卷十三页一三八
【白话新唱】
燕王与赵王一起去见赵州，幕僚人员就请赵州为两位王公说法。
赵州说：“大王的左右太多，教我怎么说话？”
大王就命令左右的幕僚回避。
当时，文远侍者高声说：“报告大王，不是这个左右。”
大王就问说：“是什么左右？”
文远说：“大王的名字忌讳太多，所以和尚不敢说法，免得惹祸上身。”
燕王就说：“请禅师放心说话，不必在意名讳。”
赵州这才接口说：“皇室的忌讳这么多，可见你们过去多生多世与人结了太多冤家！我佛世尊的名字，众生才念一声，就有无数功德：可是大王的祖先们，只要有人直呼其名就瞋怒不已！”
两位大王一听这个强烈的对比，也开始觉得名讳的禁忌颇为可笑。
赵州一出言就打中两位大王的心坎，然后非常慈悲地说法多时，使得二王礼拜赞叹。
【分析与鉴赏】
干侍者干到像文远这么伶俐机敏，实在少见，竟然能替赵州说出言外之意，令人佩服。
说来也妙，名字本来只是人们的称谓罢了，谁知道累积了各种威权、概念投射，发展出一套非常繁复的称呼规矩，乃至于，直呼其名是大不敬，甚至惹来杀身之祸，更严重的抄家灭族。
在禅师眼中，以名字来指称一个人，已是荒唐，人是多么复杂啊！名字如何涵盖得了？更何况，帝王在名字上大作文章，正是荒唐中的荒唐。
同样的，佛字本只是佛的代称，发展到佛字是神圣的、无比力量的，也是荒唐！
粪便即使不叫粪便，也还是臭的嘛！
含笑即使不叫含笑，也还是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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