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是姐夫的同学,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马哥和姐夫一家相处得很融洽。他常去姐夫家蹭饭,与我有几面之交,加上与姐夫的关系,他称我小胡,于是,我自然叫他马哥了。
马哥1970年春天出生于一个偏僻的村落,毕业于省城师大,后来被分配到乡镇一所初级中学教书。二十四五岁的人了,在农村也到了该找媳妇的年龄。当初,大姐介绍了一个农村小学代课教师小黄,我在姐夫家见过,很文静的女孩。马哥说,他还不急。其实,在他内心,是嫌弃小黄是代课教师,没有稳定的工作——他要找一个吃皇粮、端铁饭碗的媳妇儿。那个年代,在农村中学,大学本科生寥寥无几,马哥也自然成了新闻人物,很是吃香,有许多女孩子献殷勤。越是这样,马哥越放不下自己,亲戚、朋友、同事,相继给马哥介绍了好几个,他就是看不中,不是嫌人家姑娘相貌平平,就是认为没有正式工作。后来,马哥干脆不再相亲了,说调进市里再说。堂堂一个大学生,难道就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对象?
一晃5年过去了。不幸的是马哥仍然光棍儿一条;可喜的是马哥通过打点疏通,终于调到市里的一所中学。马哥进驻市里之后,与我接触得多了,时不时相约小聚。那时,他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民房,一个人生活。马哥央求我给他介绍个对象,刚开始给他说了个市直机关的公务员,可惜,人家没有相中他。那姑娘说,马哥没有房子不要紧,他们结婚后可以努力;看不惯的是他的穷酸样儿,说好在湖边散步,可他推着自行车不放,生怕别人偷走了。他约姑娘吃西餐,却带进了川菜馆,要的菜不是醋熘土豆丝,就是茄子炖土豆、苦瓜土豆炒番茄,真是十足的“土豆大哥”,不够浪漫。马哥进城的第一桩婚事泡汤了,马哥许诺我的精品毛尖也随之打了水漂。
在一次老乡聚会上,马哥说,他的同事介绍了好几个,有企事业单位的,有行政机关的,也有商场搞营销的,不管咋说,女孩子都是一口价:非房勿扰。除了姑娘眼中的房子外,马哥也是一个很挑剔的人,眼看三十四五岁的人了,还说要么有正式工作,要么长相如花似玉。
一眨眼,马哥进城也有五六年了,在亲朋的帮衬下,他按揭了一套房子。马哥的父母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眼看快40岁的人了,马哥还是一个人独守空房。然而,马哥稳如泰山。有房子了,还怕找不到满意的媳妇儿?然而,事实并不是马哥想象的那样。朋友给他介绍了几个,都嫌他年龄大了。有一次,姐夫约马哥小聚,在饭桌上,我细细端详了马哥,皱纹已布满了眼角。这次小聚,大家都没有谈及他的婚事,毕竟40岁的人了,怕伤他的感情。
去年夏天的一个周末,我带女儿和外甥女去公园玩,她们在湖中划船,我在湖边纳凉品茗。不经意间,马哥从我身边走过,我看见他一个人在游荡,便叫住了他。在聊天中,总是回避不了他的婚事。马哥一脸的茫然,叹了一口长气,说还没有。他问我和女儿一起划船的是谁,我说:“你不认识了?那是姐夫的女儿丽丽,13岁了。”马哥说:“都这么大了。”眼神流露着一种失落。
在公园与马哥不期而遇后没多久,马哥打来电话:“小胡,我要结婚了,请你喝喜酒。”“真的?”我诧异。“真的,不骗你。这个星期六,玫瑰大酒店。”从电话那头,听得出马哥是多么兴奋。马哥要结婚了,也该结婚了。我高兴地跳了起来,眼圈也湿润了。
马哥结婚那天,我携妻带女参加了马哥的婚礼。马哥挽着新娘徐徐走向婚礼现场。新娘穿着婚礼服,显得比马哥高了许多。当证婚人向新郎新娘颁发“营业执照”时,新娘的名字是那么的熟悉。我问同桌的客人,新娘是何许人。客人讲,新娘是乡村代课教师。听罢,我茅塞顿开,新娘不就是大姐最早给马哥介绍的小黄吗?
马哥与小黄是在虎年喜结良缘的,也放下了亲朋好友的一桩心事。今年立秋那天,马哥到单位找我,说要为儿子过满月,让我一定参加。我向他胸部击了一拳说:“你真行,速战速决。”马哥风趣地说:“几年来,没混个局长、校长当当,但肩上也有‘长’了。”“科长?”我不明白地问。“家长。”马哥边说边把喜烟塞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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