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

    婆婆拼出最后一丝力气对着丈夫的耳朵说了句什么，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丈夫伏在婆婆身上，嚎啕大哭。我喉头堵得难受，泪水在眼窝里打着晃，却终究没有落下来。我知道我应该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婆婆当年曾试图将我拒之门外。就是过了门，也没对我露过好脸色。她倔我更倔，十年来，婆媳俩就没说过几句囫囵话，就这么拧巴着过日子。

    婆婆的葬礼很隆重。

    葬礼后，客人都走了。丈夫对我说：“想知道妈最后说的是什么吗？”

    “不想，那是你们母子俩的事。”我回答的很干脆，心说，即便是万贯家财我也不稀罕。

    婆婆满七那天，丈夫再一次跪在婆婆灵位前，泣不成声。而我，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丈夫再也无法忍受，问我：“你真的这么冷血？

    我沉默。曾经的我是多么纯洁善良而且富有爱心。如果不是我的善良，丈夫是不会不顾母亲的反对，瞒着婆婆和我结婚。可是婆婆却扼杀了我的善良，拒绝我的孝心，这么多年下来，我的心肠没法不硬。

    丈夫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我。

    我冷笑着看着丈夫。

    丈夫突地站起，一步窜到我面前，瞪着眼大喊：“知道吗？妈一直在内疚！只是她老人家一直张不开嘴！妈临终说，下辈子，她要把欠你的情还给你！”

    我怔在婆婆的遗像前，慢慢地，婆婆的笑容在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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