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的解决办法是什么?”我问。
“钱。”朋友在电话里说,“我妹夫说,把老外的医疗费赔了,安抚一下,再到里面打点打点,应该问题不大。”
“要多少?”
“不好说。多准备点总归没错。”
我到哪去弄钱。半夜里我从床上爬起来,光着两条腿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味从窗户和门缝里钻进卧室,把老婆呛醒了。她迷迷糊糊拉开门,“神经啊你,半夜三更游什么尸!”她捂着嘴咳嗽,担心惊醒女儿。“成心不让人睡觉。”
我把她拉到客厅,小声说:“老婆,能不能先取几万块钱?急用。”
老婆这回彻底清醒了,眼睛里发出动物一样警惕的光,“你干吗?”
“有个朋友进去了。”
“朋友?是那个卖假古董的吧?”老婆又不合时宜地聪明了。“去死吧你!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还争抢着给别人擦!”停一下又说,“我同事说,顶多再等我一周。我告诉你,一周后你借不来钱,咱们民政局见!”然后拉开门进了卧室。
我把灯关上,烟掐掉,光着两条腿在黑暗里继续转圈子。一直转到天亮。我不想替魏千万给他老婆回信,这信应该他自己回,最好是他把自己当成信寄回家。
第二天我两眼通红来到单位,再次把通讯录翻开,把那几个名字用红笔一圈一圈地绕出来。咬牙,跺脚,把脸拉下来,就当自己要做烈士了。开始拨电话。
我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借点钱。”
“什么?”对方说。我的语速太快,他的耳朵跟不上。
“我,想,借,点,钱。”
我放大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字与字间隔了足够让失聪者也听明白的时间长度。这句话如此漫长,憋出了我两眼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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