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有佳期-任你武功再高,也怕我的菜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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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身后的骆总一副可惜的表情。天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刑腾该不会是练过忍术吧,随时随地能把自己毫无痕迹地藏起来。

    郑绵绵绕着会场找了好几圈,一无所获。

    嗡嗡的喧嚣声闹腾得人脑瓜仁疼,她揉着太阳穴,丧气地挪出大门透一口气。外面的走廊被几盏仿烛台式水晶顶灯映得灯火辉煌,四散一些避开喧哗而闲谈的人,走廊俨然也成了会场延伸出来的一部分。

    镂空的嵌墙式灯柱边上,有一个造景的金属栅栏,一片笑声传来。

    郑绵绵不经意地抬眼一看,呔!被围在中间那人不就是她苦寻无果的刑腾吗?

    虽说那边一片欢声笑语,被严严实实围在中间的刑腾却没什么笑容,灿烂的灯光下,整张面瘫脸光满四射。

    郑绵绵投射过去的眼神瞬间染上了几分同情,犹如看着被花妖和树妖逮住的唐僧。

    (5)多情总被无情恼

    等刑腾终于摆脱那一群张牙舞爪的妖怪,差不多是一刻钟后,郑绵绵贴墙角站得直捶酸疼的腿。

    看刑腾去的方向:洗手间,估计用的还是“尿遁术”。

    好在那些美女虽然猛于虎,到底棋差一招,像郑绵绵这样一路盯梢刑腾到洗手间门外的,还是世间少有。

    她准备等刑腾从洗手间出来,缓冲个几秒钟——比如烘干了手,她就冲上去和恩主相认。

    谁叫恩主身边群狼环伺,也别讲究什么重逢的方式方法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乘凉。

    事实很快证实了后半句。

    有多耀眼就有多危险,郑绵绵还是第一次亲见别人走着走着也能半路失踪。不过不是像《世界未解之谜》里面写的那种,误入时空隧道,在现在的时空凭空消失,实际则被传送到了其他时空。

    而是,某间小会议时的门毫无征兆突然洞开,一双柔荑电光火石伸出,把走廊上猝不及防的刑腾给拽了进去!

    门一开一合,极短的时间内吞噬掉一个大活人,看得“郑盯梢”目瞪口呆。

    等她像壁虎一样贴在门板,那门早已迅雷之势关得严丝合缝。

    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她把耳朵掏了又掏,贴到门上去。模模糊糊听见断断续续的句子传来,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好死不死”?

    不对,她说的应该是劳斯莱斯。

    “……我想换车了。虽然这辆车也是刚买,不过我感觉自己驾驭不了。所以,送你好了。”她说,“喏,钥匙接着。”

    在真正的富婆面前,郑绵绵觉得自己马上就变贫下中农了。

    刚才进酒店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一辆宝蓝色劳斯莱斯幻影,门里的款姐说的,难道就是那一辆被吊丝们各种围观、拍照加偷摸的豪车?

    郑绵绵的耳朵都快压扁在门上了,她非常在意刑腾的回答。

    不过刑腾并未回答,钥匙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

    他没有接。

    说不清楚因为什么,郑绵绵蛮开心的。她看过不少新闻报道,谁谁谁为了买彩票倾家荡产——那些人希求的大概也就是一等奖五百万。

    刑腾刚刚却拒绝了一夜暴富的机会,让“七百多万”砰然坠地,响声刺耳。即使看不见,她都能想象出现在门后面另一位女士的脸色有多难看。

    正乐呵,几个参会者从背后踱过来,郑绵绵赶紧调整面部神经做出一张路人脸,手持酱油,低头猛走。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被人发现听墙角总是不光彩的。

    等那几人走了,郑绵绵盯着紧闭的房门越发不耐。她有预感,始作俑者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要是进去慢了,刑腾很可能被人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没办法,在她心里刑腾已经成了妖精眼里的香饽饽,任其鱼肉的唐僧。

    灵机一动,她取下发圈把马尾散开,扒来开头发遮住一小部分脸,开始“砰砰”砸门:“谁在里面?快出来!”

    “什么事?”里面传出一个淡定的女声。

    作奸犯科还这么气壮,可见女妖精心理素质很好。

    “别占着茅坑不拉翔,有客人预约会议室了,等着用!”酒店的会议室一般要外租,外租前还要布置一番。

    门带着情绪似的刷拉开了,她往里一跌,踉跄了一下才站住。

    低下头,藏起脸。

    入眼是一身皮草,贵妇打扮的女人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成了盲人LOOK……

    她耳朵尖,听到贵妇撂下的最后一句:“……几时这么对过人、求过人,我真心待你,你可别不识抬举。”贵妇看刑腾的目光,跟毒蛇看青蛙差不多。

    刑青蛙也不生气,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平静而坦然:“傅太太,别做不符合你身份的事。”同时把什么东西放低,藏在手心还给女人。

    再具有隐蔽性,因为站得近还是给郑绵绵瞄到——房卡一张。

    贵妇恼羞成怒,又跺着脚追加了一句:“好你个刑腾,这杯罚酒你是喝定了!”

    威胁完,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胳膊上挎着硕大的爱马仕,一边整理仪容仪表,一边一扭一扭地夺门而出。

    所以说,越是温柔宽容的人身边,极品越有生存空间。

    郑绵绵嘴巴大张,都可以放进鸭蛋了。刑腾的眼风一扫过来,她马上扭脸去看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

    刚才两个当事人完全无视了来会议室赶人的某“酒店工作人员”,现在刑腾终于发现到一点儿“异样”。

    但他不打算说出来,装傻充愣地就要经过“工作人员”出门去。

    “等一下。”到底是郑绵绵先回过味来。

    她横贯大半个城市,来酒店之后又是变装又是演戏的,过五关斩六将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邢先生,我有事找你。”郑绵绵蹦过去挡住他去路。

    刑腾看着那对闪啊闪的招子想,许久不见这女孩还是老样子,像个还往下滴水的水果那么新鲜,靠得近了,鼻尖似乎都能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

    “哦,我们认识?”他大概能猜到女孩所为何事,有心逗她。

    “何止认识,你简直有如我的再生父母。”她夸张而不失真诚的态度,叫刑腾啼笑皆非,“那天在天桥下面,如果没有你出手救我,我现在已经不在地球上混了……”

    “嗯,”刑腾点了点完美比例的下巴,“所以你是来报恩的?”

    “是的。”

    “没必要,我不需要回报。”

    “你就勉为其难让我报一报呗。”郑绵绵央求。

    大开的会议室外面有真正的酒店服务员惊讶地走过:啧啧,咱听见了什么?让我“抱一抱”?现在的女人真是敢作敢为,大胆得不得了耶。

    刑腾抬手看了一下表,快到饭点了。参加午宴也是他工作中的一项。

    于是说:“改天吧,我平时做太多好人好事,你想报恩得排队拿号,先到队伍后面老实呆着。”

    “好!”郑绵绵朗声答道,答完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证据是背过身的刑腾笑得肩膀有点发抖。

    她正准备和恩主进一步交流,有人挤进门来告诉刑腾午宴快开席了。

    红酒品鉴会算是高雅场合,旨在品酒,吃饭是顺带意思一下,并不会较真。

    只有郑绵绵,大概是上午忙着围剿斩魂早饭就没顾上吃饭,空着肚子坐车到酒店,半道上肚子早就唱起了“饿龙岗”,这时一听说吃饭眼睛瞬间放光,估计随便什么菜她都能整下去大半盘。

    可那天郑绵绵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焉茄子了,到底没能看到刑腾在午宴上大出风头。

    “会长大人,你乐不思蜀了吗,什么时候回学校?这边出大事儿了。”张砚在电话那头说。

    背景音是章琎“喔唷喔唷”吃疼的叫唤。

    “怎么了?”她心里一紧。

    原来,扈蝶和章琎先是在学校办公室吵架吵得不可开交,后来矛盾激化,发展成动武。现在张砚把负伤的章琎架回寝室上药,而章琎叫嚣着要以牙还牙报复回来!

    “你快回来劝劝,整个学校D琎就比较听你一个人的。”

    “好,你先稳住她,马上回。”

    章琎哪是怕郑绵绵那小身板,她横起来几头西班牙疯牛都未必拦得住,她是怕会长对她实施经济封锁、经济制裁,毕竟个钱憋死英雄汉,谁叫英雄也要吃饭。

    郑绵绵基本没怎么双脚沾地地就下了楼,把自己随便扔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脑袋却像得了歪脖子似的朝着身后酒店的方向。

    陡然想起,还没找刑腾要名片,上面有电话号码——虽然通过其他邪门歪道的途径弄到不是难事,但光明正大地得到刑腾钦赐的,打起电话来当然理直气壮得多。

    想到这儿,心里暗把爱惹事的章琎骂脱了一层皮儿。

    (6)你都已经立秋了

    回学校路上,章琎的诉苦电话把自己形容得犹如被扈蝶用办公室的大理石烟灰缸开了瓢,血溅三尺,生命垂危。

    郑绵绵回寝室一看,真相却是章琎被扈蝶用水杯盖子在膝盖上划拉出一条小口子,血都没怎么流,只渗出微量、肉眼几不可察的血丝……

    章琎正拿个尺子猫着腰比划那伤口,嘴里念念有词:“1.6cm,虽然小,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它就是扈蝶体罚学生的证据。铁证如山,我看扈蝶怎么抵赖!”

    郑绵绵:“……”

    “不行,我现在怒火中烧,我等不到拿起法律武器捍卫学生的合法权益了,”章琎的表情像个进入了倒计时即将引爆的炸弹,“我现在就要去教师宿舍!”

    这边傻眼了:“D琎你消停点!小砚子!过来搭把手!按住D琎!……对,你把她的胳膊抓稳了!”

    郑绵绵问到底怎么回事,章琎用每秒8、9个字,快要赶超宋世雄的语速说明了事情经过。

    ……当然,郑绵绵平均每两分钟就要制止一次越讲越激动的章琎去跟扈蝶拼个鱼死网破。

    纠纷大致如下:

    “我在开水房打开水,无意中听马脸男得瑟地炫耀他不愁马列考试,就算是闭卷也OK。我竖起耳朵一听,敢情考试扈蝶不给全班划重点,私底下却给她的亲信们勾了考试范围。”

    “我看不惯她的双重标准好久了。”

    “然后我就上办公室去找她论理,虽然我从没想过能和她说得清楚。”

    “我还没说两句——当然也没有爆粗,扈蝶就跟吃错了药似的拿东西砸我!”

    旁边吃爆米花听故事的某舍友幽幽插了句:“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开心……”

    郑绵绵纳闷,无论是吃错药,还是真的因为大姨妈,扈蝶实在不像那么不智的人。

    “好吧,实际上是因为,”章琎老实交代,“扈蝶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劝我别那么食古不化。还说女人青春就这几年,生气容易长皱纹老得快什么的。我就说——就说——”

    快别糟蹋青春这两个字了,你都已经立秋了!

    扈蝶一下子就炸毛了。

    “有敌情。”张砚突然说。手机显示一个陌生号码。

    他的手机正唱着同人女表妹给他下的铃声《绝世小受》:

    “不等你来压倒我自己就先躺好呀”……

    张砚接起电话后,表情有一瞬间的放松:“月月,原来是你,哥当是谁呢。这号码不认识啊,换号了?”

    月月?章琎反手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用嘴型无声地告诉郑绵绵,是“晓风残月”。

    “……唔,电信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装个光纤宽带送手机送号还送话费哦?……是的,我下午遇到点事,没去听你们拉skype现场,录音还顺利吧……”张砚平时对不熟的人疏离,对熟人不客气。也只有在遇到“晓风残月”这个粘他的小屁孩时,大概是出于爱护祖国花骨朵的情操,积攒了十几年的温柔耐心亲切慈祥什么的,一股脑儿涌出来像清仓似的。

    边上旁观的“双贱合璧”觉得,他背后正闪烁一个洗脸盆大小的光晕,整个人……佛光普照。

    “……没错,我朋友是跟一个老师发生了点不愉快,”张砚懒洋洋的眸子蓦地收紧,“可你为什么知道是扈老师,难道——”

    难道月月也和他们一个学校?

    晓风残月当即表示,非也非也,因为他的高中同学跟张砚一所大学,跟他blabla了一下茂鸣今下午女学生和女老师上演的全武行。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茂鸣大学潜伏着很多八卦男女。

    月月总给张砚一种话中藏话的感觉:“可是我听说那位女老师除了刁蛮一点,大毛病没有,你们这些学生背后联合起来对付一个弱女子,有点过分了。”

    “你这语气,是不是被我们的教导主任附身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

    “你是来帮扈蝶当说客的?——哈,怎么可能,议和什么的也真不是扈老师性格,我想多了。”

    张砚三下五除二打发了晓风残月,说小孩子别插嘴大人的事。

    心里对扈蝶更加不满,此人素来喜欢像个电鳗一样到处放电,把照片贴网上,发得漫天飞。不知月月是不是摸去看了扈蝶相册,顿时怜香惜玉起来?

    月月还抱着手机不肯撒手:“可是,无论你们还是扈蝶我都很喜欢,眼看着你们闹成这样,我心里难受。”

    “那就闭上眼睛。”张砚动气了,“啪唧”一声狠狠挂了电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跟月月说再见就切断。

    果不其然,晓风残月这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也喜欢扈蝶,扈大妈还真是老少咸宜,十几岁的正太都能招致裙下成粉丝。

    当然,章琎的万字检查是逃不掉了。她不服气,说明明是扈蝶先动手。但校领导表示,打架双方都不对,谁都难逃干系。

    至于章琎想倒打一钉耙,说扈蝶体罚,根本没戏。

    这件事往小说,是年少冲动,意气用事,学校处分一下章琎了事;往大了说,就是章琎严重违反了学校三令五申的校规校纪,不尊敬老师,在同学当中也造成不良影响,开除都有可能!

    铿锵三人组一时焦头烂额。

    去找扈蝶认错吧?当事人章琎肯定不答应,而且即使认错,扈蝶未必有原谅她的度量。不认错呢,指不准扈蝶会在校领导面前怎么添油加醋,章琎更危机了。

    张砚对着电脑揉太阳穴,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郑绵绵放生的蛇,还是章琎救的一只仙鹤,才能摊上这两个闯祸精朋友。

    郑绵绵说要想对策,结果没两分钟就歪倒在寝室床上睡着了……

    这时,张砚面前的屏幕弹出一条热情的私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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