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书房兼诊所,布置与第二幕场景基本相同,多了几盆鲜花。契诃夫正伏案写作。
[玛莎端着杯子上。
玛莎 亲爱的哥哥,您该吃药了。
契诃夫(放下笔,抬起头,两手撑着椅子的扶手试图站起来,摇晃了几下身子又瘫坐在原处)唉,玛莎……
玛莎 哥哥,您慢着点,先别动,我来搀扶您!
[玛莎搀扶着契诃夫慢慢向沙发移动。契诃夫连咳了几声。
契诃夫 亲爱的妹妹,我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了,咳嗽使我筋疲力尽。死神的脚步越来越快,而我已经步履艰难了,走不动了,死神快追上我了。
玛莎 哥哥,那您就多注意休息,多歇一会儿,干吗整天写个没完?
契诃夫 也许写作本身就是一种疾病,而要想治好它又必须通过写作。
玛莎 您又在说俏皮话了。写作是病,又是治疗这个病的医生,听起来怪别扭的。
契诃夫 一点都不别扭,这看似一对矛盾,其实是一个事物的两面而已。我是医生,又是病人。我能给别人治病,却治不好自己的病。
玛莎 亲爱的哥哥,您的健康多年来一直是这个样子,时好时坏的,过几天我陪您去南方疗养一阵子,很快会好起来的。再说,您也太累了,刚写完剧本《三姐妹》,又要写《樱桃园》,为什么不偷偷懒,安安静静地歇几天呢?
契诃夫 玛莎,你了解我,我鄙视懒惰,就像我憎恨思想上的软弱和优柔寡断一样。我虽然身体很虚弱,整天咳嗽,我却仍然坚持写,写这部剧是个苦差事,尽管每天写得很少,但毕竟是在工作啊!工作才使我有了存在感。我写故我在,我写证明我还没死。
玛莎 哥哥,您今天怎么老是说死啊死啊的,是不是想念奥尔加了?我猜对了吧,你们结婚都两三年了,在一起才几天呢,真是的!如果您想让她陪在身边,干吗放她走呢?
契诃夫 我不忍心让奥尔加为了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而放弃她热爱的舞台艺术。她一次又一次地恳求我答应让她留下来,可我的态度很坚决。您看,她写信说:“我多么渴望和你在一起,永远告别舞台。一想到你一个人在那儿,你的不幸、你的烦恼、你的痛苦,我简直无法忍受。为了昙花一现的演艺生涯,而不能全神贯注于自己的爱情,难道这种选择有什么意义吗?求求你,让我留下来陪陪你吧!你会看到,和我在一起是多么美妙,你写你的文章,干你的工作,而我将尽力使你的生活舒适愉快。”玛莎,她不能这么做!
玛莎 我可不那么想,作为妻子,陪在生病的丈夫身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女人除了自己至爱的丈夫,还谈什么其他的事业?要我看,丈夫和孩子才是妻子的唯一事业。
契诃夫 玛莎,你别激动!我知道你心疼哥哥,这么多年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哥哥拖累你了,也耽误了你追求爱情的良机,导致你至今还未出嫁。你真把哥哥当成了你半辈子的事业,说起来我很内疚!
玛莎(抹了抹眼泪,苦笑着)哥哥,拜托了,请不要这么说。能与自己亲爱的哥哥朝夕相处,是我最开心的事情,照顾生病的亲人,总比陪伴健康的仇人要好。您曾经对那些想不开的人说过:生活是极不开心的玩笑,不过要使它美好也不难。要想不断地感到幸福,甚至把痛苦也当作幸福,那就要知足常乐,而且要经常想事情原本可能更糟糕呢!
契诃夫(快乐地)是啊是啊,如果你手上扎根刺儿,你应该高兴才对,要想幸亏这根刺没扎进眼睛里,哈哈!
玛莎(俏皮地捏了下契诃夫的鼻子)如果烟头儿把口袋烧了个洞,那太开心了,多亏口袋不是弹药库,轰,炸开了。
契诃夫(用手指头轻戳了一下玛莎的额头)你太幸运了,虽然累一点,但你不是拉车的马、耕田的牛,没人用鞭子抽你,你不是苍蝇、蚊子、臭虫,没人想拍死你!知足吧你!
玛莎(兴奋地在原地又蹦又跳)我们太走运了,我们不必天天读《人民报》,不必学习政府公告,不必坐在垃圾车上,不必一下子跟三个人结婚……
契诃夫(神情假装很严肃)即使把我们关进监狱,我们也该高兴,那总比把我们送进地狱要好得多!
玛莎(凑近契诃夫面前,一本正经地说)要是你妻子变了心,你也应该高兴才是,多亏她背叛的是你,而不是背叛国家!哈哈!
[有敲门声,外面有人喊,请问契诃夫先生在家吗?
契诃夫(冲着玛莎做鬼脸)嘘!小声点!你应该高兴,乞丐来敲门总比警察敲要强一百倍!多幸运呀!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并传来咳嗽声。
契诃夫 玛莎,别逗了,快去开门,看看到底是要饭的,还是警察。
[玛莎转身下,契诃夫从沙发上站起坐回书桌前。
[玛莎上,引导一位长胡子老者和另外三位男子。
苏沃林 契诃夫先生,您看看谁来了?
契诃夫(从椅子上勉强站起来)天哪,我的主啊!我的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尊贵的托尔斯泰先生,真的是您吗?快请坐,快请坐,做梦也想不到,您能屈尊光临寒舍!
[玛莎端过茶盘,恭恭敬敬递过杯子。
玛莎 请您喝茶,托尔斯泰先生!
托尔斯泰 这位美人是?
契诃夫 这是我的妹妹玛莎!
玛莎 很荣幸见到您,伟大的托尔斯泰先生。
托尔斯泰 你哥哥也很了不起,我很喜欢读他的小说。漂亮的姑娘,恕我冒昧,刚刚差一点搞错了。(转向契诃夫)我听说您结婚了,还以为她是您的妻子呢,幸好我问了一句。
契诃夫 托尔斯泰先生,谢谢您的关爱。不好意思,婚姻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累赘,对夫妻双方都是如此。这两三年间我们彼此靠着分离的牵挂与思念维持着相互间的感情,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况且我病魔缠身……
托尔斯泰(打断对话)契诃夫先生,很抱歉,我不想与您讨论什么爱情问题,对于我这个年纪来说,爱情早已是遥远的遗忘了。我倒想跟您说点其他的话题。
契诃夫 请您教诲,托尔斯泰先生。
托尔斯泰 年轻人,我这样称呼,您不介意吧?
契诃夫 我很荣幸您这样叫我!
托尔斯泰(一句一顿)我只想说艺术只有为道德和宗教服务才有说服力。现代艺术俗不可耐,注定要堕落下去,如今已没什么道德底线了,正在走向末日的黑暗。这是艺术的垂死状态或者说已经死亡。(因激动而咳嗽)要想起死回生,就得回到过去,回到传统!
契诃夫(尴尬地冲周围的客人使了个眼色)谢谢您的教诲,您先喝口水,别呛着!托尔斯泰先生,首先,虽然我不信仰宗教,但在一切信仰中,我认为您的信仰最容易与我的心相近,最能让我接受。其次,在文学领域,只要有您在,做一个作家就是轻松愉快的事,因为您是为大家而创作的,其他作家有无建树无关紧要。第三,您立场坚定,拥有无限权威,只要您活着,文学界中的低级趣味和庸俗无聊就没有藏身之地,您的高尚情操能够影响文学潮流和作家情绪,您是我们的光辉榜样。
托尔斯泰 您真的这么想?
契诃夫 我发誓句句实话,有苏沃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这个小伙子高尔基先生作证,前年我刚拜读完您的新作《复活》时曾写信给高尔基说:“整部作品使我深受感动,小说富有感染力,内涵丰富,涉猎广泛。书中刻画的伪善之徒,他怕死,却不愿承认,只好死抱着《圣经》条文不放!”您说,高尔基先生,我在信中是不是这么说的?
高尔基 是啊,托尔斯泰先生,我们都认为《复活》同《战争与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一样将是人类文学史上的不朽之作。
托尔斯泰(若有所思地发了会儿呆)噢,你们说什么,我走神儿了。对不起,我要告辞了!
契诃夫 玛莎,过来扶一下托尔斯泰先生,送他回去休息一会儿,谢谢您老人家来看我!您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
苏沃林 托尔斯泰先生,您的健康是俄罗斯广大人民的幸福,有您在我们的文学就光芒万丈!
[众人扶他下,招手。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契诃夫先生,这位老人家是来看望您的,却一句病情都没问,一个病字都没提,好奇怪呀!
契诃夫 托尔斯泰先生心中总装着大问题,向着大目标,不会把生病之类的琐事放在心上的,我很理解。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是啊,他老人家思考的事情太远大了,他对文学艺术下的断语完全是预言式的,不容质疑和反驳!
高尔基 托尔斯泰无疑是跨越时代的一座丰碑,也是指向未来的一面旗帜。
契诃夫 是的,他的文学成就无人能比,但他关于建设世界是受到神的启示之类的说法令我非常失望。他证明上帝存在的那些文学,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对《战争与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的侮辱。尽管如此,但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们的生活中将会出现一大片空白。
高尔基 托尔斯泰先生看起来依然很健康,只是反应有些迟缓,对于这把年纪的老人而言,已经相当不错了。我们倒是更担心您的身体,您的病情日益加重,不能再拖下去了。您是医生,在专业方面比我们要懂得多,不用我们再哕嗦了。
苏沃林 是啊,契诃夫先生,高尔基说得对,我们几个人已经商量过多次了,包括作家蒲宁在内。大家一致建议您暂时把手中的笔放下,停一段时间写作,好好到国外疗养一下。别再咬牙坚持了,这次您一定要听从我们的建议。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很对不起,契诃夫医生,我已经背着您给奥加尔拍了电报,让她立即中止演出,务必赶回来陪伴照顾您,她应该今天就能赶回来。
契诃夫 谢谢你们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知道我不行了,但我还要把剧本《樱桃园》写完,哪怕一天只写一两行,我也不会放弃。写作,写作,还是写作,它是我活着唯一的价值。让我放下笔,就等于就地把我枪决了。
苏沃林 哈哈,契诃夫先生,您多心了。您的健康状况会好转的,您的生命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包括千千万万的读者和观众。您现在暂时放下写作,是为了今后写出更多的优秀作品。
高尔基 契诃夫先生,您是一位非凡的人物,您的名字同托尔斯泰一样将永载史册。
契诃夫 哈哈,高尔基,我也要像托尔斯泰称呼我一样称呼您为年轻人啦!您刚才的这句话,就像是在我墓前发表的悼词!说实话,死后的悼念活动,让我感到比死亡还恐怖,人们像参加一场节日盛会似的,欢聚在一起看着死者下葬,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虚伪话,然后大吃大喝说说笑笑一番。不,高尔基先生,您不要介意,您是一个朴实真诚的人。
[奥尔加急匆匆上,扑向契诃夫。
奥尔加 亲爱的,可见到您了。这些天我一直忐忑不安,心急如焚,连做梦都想飞到您身边,急死我了!
契诃夫 我亲爱的小宝贝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一阵剧烈咳嗽。)
[众人起身扶他坐下。
契诃夫 没关系,没关系,各位请坐!我一见到久别的妻子难免有些激动,让你们笑话了!
高尔基 尊敬的契诃夫先生,我想我们该告辞了,此时此刻这是最知趣最得体的表示了。亲爱的奥尔加,关于契诃夫先生的疗养问题,刚才我们已经向他提出了建议,希望您劝说他接受这一方案,尽早在您的陪护下到德国做一次治疗。那边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启程时我们再来送行。
奥尔加 谢谢您!我们会马上动身的,有情况我们及时联系。谢谢先生们,我替我丈夫契诃夫先生送送你们。
契诃夫 朋友们,再见!
[奥尔加送几位客人下,转身上,再一次与契诃夫热烈拥抱。
契诃夫 噢、噢,我亲爱的小狗,快松开,你让我喘不过气来了。
奥尔加 噢,亲爱的,对不起,您慢慢坐下。让我好好看看,瘦了,但更精神了。可怜的老爷爷,我想死您了。
契诃夫 你终于回来了,我远方的公主。瞧,你丈夫快变成一具僵尸了,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
奥尔加 亲爱的,没那么糟糕,您会一天天好起来的。由我陪伴在您的身边,您一定会开心快乐,又变回从前的模样。
契诃夫 我这该死的肺病越来越严重,把你的演出计划也给打乱了,听说你的演技越来越棒,观众们赞不绝口。
奥尔加 那都是曾经的昙花一现。从今天起,我将永远告别演艺生涯,做您最忠实最乖巧的妻子,跟您寸步不离,如影随形似的陪伴着我最深爱的丈夫。
契诃夫 亲爱的,不能因为我的身体而耽误了你的舞台艺术,亲爱的,你听我说……(又一阵咳嗽。)
奥尔加 如果是劝我离开您的话,那就不要说了。这两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守在自己丈夫的身边,让您独自一人忍受了孤独、寂寞和病痛的折磨,每每想到这些,我心如刀绞,这一次不管您说什么,我都绝不会离开。
契诃夫 亲爱的,你要听劝。
奥尔加 亲爱的,您要再撵我走,我可真生气了!我说了您可别不高兴,我知道,您一直有女人缘,追求爱慕您的粉丝很多,但您别忘了,我是您的合法妻子呀!我知道,照顾人不是我的长项,我没有玛莎妹妹那么细心周到,也没有您的“海鸥”丽卡·米济洛娃那么体贴入微善解人意,但她们都替代不了我,作为妻子陪在丈夫身边,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权利!
契诃夫 亲爱的,你多心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奥尔加 没什么“只是”,亲爱的,您的病一定会治好的。您不要再说那些“内疚”“惭愧”之类的话了,与自己深爱的丈夫朝夕相处是我最大的幸福。
[丽季娅手捧鲜花上。
丽季娅 亲爱的契诃夫先生,听说您病了,我的心都碎了,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一定要来看看您,送上我的无限祝福,表达我对您的一往情深。(转向奥尔加)您是谁?
奥尔加 那还用问,当然是契诃夫的妻子了!那么您呢?
丽季娅 那还用问,我当然不是契诃夫的妻子!
[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
两位异口同声 我听说过您!
丽季娅 你们瞧瞧,我亲爱的大作家如今变成什么样了,虚弱的身体、惨白的面孔、暗淡的目光,天哪,您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怎么会把自己的丈夫折磨成这个样子!如果他当初娶了我,绝不会变成这样的。
契诃夫(一阵咳嗽)丽季娅小姐,请您出去,您无权指责我的妻子!
丽季娅 好,我走,我走,您别生气,亲爱的,我可是个知趣的女人。哼,不像有些女人,拥有了却不知道珍惜,一辈子后悔去吧!(转身下,又转身上)哎呀,差一点忘了,契诃夫先生,我最近写一本回忆录,题目叫《我和契诃夫不得不说的故事》,本想请您看看,又怕影响您的休息,要不我留给这位契诃夫太太,请她先帮我提点意见?
契诃夫 哈哈,我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可讲?我跟您根本没什么交往,最多算是认识而已。
丽季娅 您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关系的?契诃夫先生,我可不这么想,我灵魂的绝大部分都附在您身上。我从您的小说中读到自己所有的一切,您作品里那些打动人心的女人形象,肯定是以我为原型的。我深深地爱着您,我相信您也深深地爱着我,只是您生性胆怯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多可悲呀,上帝啊,我求您饶恕这个懦弱虚伪之徒吧!
契诃夫 快让她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了!(一阵咳嗽。)
[玛莎上,与奥尔加一起架着丽季娅下。
契诃夫 上帝呀,如果您真的存在就把她从痴情的梦中唤醒吧!
[奥尔加、玛莎一起上,搀扶契诃夫从沙发上站起。
玛莎 哥哥,您累了,该到床上睡一会儿了。
奥尔加 亲爱的,您别生气了,不要在意这个疯女人。
契诃夫 奥尔加、玛莎,我本来是个医生,自己却生了病。我能治好别人的病,却治不好自己的病。我能治愈肉体生理之病,却治不了心理精神疾病。看来人类历史就是一部疾病史,人人都是带着疾病生活着,生活着。
奥尔加 亲爱的,不要为这些事情而烦恼,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小睡一会儿,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祝您做个好梦!
[奥尔加、玛莎一左一右扶着契诃夫缓缓下。
契诃夫(扭过头来,朝向观众)愿天下人都做个好梦!
幕落
尾声
[男演员站在台角,追光灯亮。
男演员1904年7月2日凌晨,契诃夫先生由于高烧而变得神志不清。当妻子奥尔加把冰袋放在他胸口时,他突然清醒了,并带着忧郁的微笑说:不要把冰袋挡在一颗已经枯萎的心上。于是,他停止了呼吸。时年44岁。
剧终
附录:契诃夫年表
1860年,契诃夫诞生于俄国罗斯托夫州亚速海边的塔甘罗格。1867年,契诃夫入读当地的一所希腊小学。
1876年,契诃夫父亲因商店破产,举家逃往莫斯科避债。契诃夫留在原地靠担任家庭教师和打工等方式来维持生活。
1879年,契诃夫完成高中学业,前往莫斯科和家人团聚。在这里他获得了奖学金得以进入莫斯科大学医学系。写成了短篇小说《给博学的邻居的一封信》。
1880年,契诃夫开始以文学记者的身份为一些幽默刊物写些短小的幽默作品,借以维持生计。这些作品可读性很强。他结识了著名的风景画家列维坦,并成为至交。
1883年,发表了短篇小说名篇:《胖子和瘦子》《喜事》《在钉子上》《小公务员之死》《不平的镜子》《谜一样的性格》《站长》,这些作品奠定了契诃夫在俄国文坛的地位。
1884年,契诃夫大学毕业,获得医学学士学位和行医执照。契诃夫发表了一些短篇小说名篇:《文官考试》《戴假面具的人》《变色龙》《外科手术》。
1885年,契诃夫创作并发表了《皮靴》《凡卡》《迷路的人》《预谋犯》《未婚夫和爸爸(现代小品)》《客人(一个场景)》《名贵的狗》《纸里包不住火》《哼,这些乘客们!》《普里什别叶夫中士》《猎人》《哀伤》等短篇小说名篇。开始尝试创作剧本。
1886年,契诃夫发表了《太太们》《幸福的人》《在别墅里》《大提琴的浪漫故事》《一件艺术品》《白嘴鸦》等短篇小说,以及《苦闷》和《食客》《校长》等系列短篇小说。
1887年,由于过度劳累和健康不佳,契诃夫前往乌克兰东部旅行。旅行归来后,他写了中篇小说《草原》,发表了《伤寒》《吻》《沃洛嘉》《祸事》《婚礼》《逃亡者》《无依无靠的人》等优秀的短篇小说。还发表了通俗喜剧《蠢货》和四幕喜剧《伊凡诺夫》。并出版了小说集《在黄昏》。
1888年,中篇小说《草原》发表在严肃的文学杂志《北方导报》上。这部作品颇得好评,标志着他告别了喜剧性小说的创作,是他成熟的标志,并被俄国科学院授予“普希金奖金”。
1889年2月,《伊凡诺夫》在彼得堡皇家剧院演出。发表了中篇小说《没有意思的故事》。他写成了独幕笑剧《求婚》和四幕喜剧《林神》。
1890年4月到9月,契诃夫只身一人,先坐火车,后骑马、乘船,来到政治犯流放地库页岛进行实地考察。库页岛上地狱般的惨状和西伯利亚的城市的贫穷给契诃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他对黑暗的现实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著名的中篇小说《第六病室》和报告文学《库页岛旅行记》均是这次考察之后的产物。同年,发表了短篇小说《贼》《古塞夫》,创作了独幕笑剧《被迫无奈的悲剧角色》《结婚》。
1891年,创作并发表了短篇小说《村妇》、中篇小说《决斗》、独幕笑剧《纪念日》,其中《决斗》是文学史上第一部向列夫·托尔斯泰的“勿抗恶”观点进行挑战的文学作品。契诃夫将重心开始转向戏剧创作。
1892年,创作并发表了《跳来跳去的女人》《邻居》和《第六病室》。《第六病室》标志着契诃夫创作的转折,是他在库页岛之行后的一大成就。
1893年,契诃夫在照顾病人时感染了肺结核(当时的肺结核几乎是不治之症),为此,他到尼斯修养。
1894年,创作并发表了中短篇小说《一个女人的天地》《黑修士》《大学生》,以及报告文学《库页岛旅行记》。
1895年,创作并发表了中短篇小说《挂在脖子上的安娜》《凶杀》《白额头》,并且完成了四幕喜剧《海鸥》。
1896年,喜剧《海鸥》在彼得堡皇家剧院首演失败,在舆论的批评声中,失望的契诃夫曾一度发誓永远不再创作剧本。接着,发表了中篇小说《我的一生》。
1897年,契诃夫发表了短篇小说《农民》《贝琴涅格人》《在故乡》《在大车上》等。写成了反映乡村生活场景的四幕剧《万尼亚舅舅》。
1898年,契诃夫加盟莫斯科艺术剧院,结识了高尔基,并与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开始与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丹钦科等人进行了创造性的合作,对舞台艺术做出了重大改革。
1898年,喜剧《海鸥》在莫斯科艺术剧院上演,获得空前成功。同年,他与苏沃林前往西欧旅行。回国后,他因肺结核病情恶化而移居雅尔塔,并常与列夫·托尔斯泰、高尔基、伊凡·亚历克塞维奇·蒲宁(193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和库普林等人互相交流。
1899年,创作发表了《宝贝儿》《新别墅》《公差》《带狗的女人》等系列小说名篇。《万尼亚舅舅》在莫斯科艺术剧院上演。
1900年,契诃夫创作并发表了四幕正剧《三姐妹》。同年,他和托尔斯泰等当选为俄国皇家科学院文学部院士。
1901年,他在雅尔塔与在《海鸥》中扮演女主人公的奥尔加结婚。1902年,发表了短篇小说《主教》。为抗议俄国皇家科学院无理撤销高尔基名誉院士称号的决定,他与柯罗连科发表声明一起放弃在1900年获得的院士称号。
1903年,契诃夫完成了短篇小说《补偿的障碍》《没出嫁的新娘》,以及一部悲喜剧《樱桃园》。
1904年,1月17日,《樱桃园》在莫斯科艺术剧院首演(由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执导)大获成功。5月,他病情加重,6月赴德国巴登维勒疗养,出现了心力衰竭。7月2日,契诃夫在巴登维勒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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