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门徒:列国风云-霸权之花的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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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王七年(公元前538年)夏,楚灵王曾在申地主持过一次会盟。可是与楚灵王的兴致勃勃所不同的是,受到邀请的各诸侯国却显得兴味寡淡。鲁、卫、曹、邾等国的代表因故未到,最终只有郑简公、许悼公、陈哀公、蔡灵公、宋世子以及其他几个小国的国君出席了这次会盟。

    在伍举的劝谏下,楚灵王很有耐心地演了一出“胸怀宽广”的好戏,把各国使者骗得团团转。就在会盟即将结束,大家正为楚王的巨大转变困惑不已的时候,楚灵王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派人将徐国的国君抓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楚灵王环视众人,脸上挂着一丝奸邪的笑容:“各位远道而来,别急着走嘛。楚国向来都是一个主张和平的国家,天下太平也是寡人的夙愿。可诸位想必也都看到了,吴子不自量力,纠结几个蕞尔小国,频频犯我强楚,想要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不过请诸位放心,只要寡人一天不死,就决不会让这群乌合之众的阴谋得逞!”

    子产对楚灵王的蛮横无理早就有些看不下去,他望了望面如土色的徐子(徐国国君,子爵),又瞥了瞥盛气凌人的楚灵王,愤然道:“吴楚的恩怨,与徐子何干?”

    楚灵王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神秘一笑,幽幽说道:“寡人得到密报,此番会盟,吴国特意派来一名细作……”

    众人闻言后面面相觑,不知楚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他就是吴国的奸细!”楚灵王恶狠狠地指了指徐子。

    “此话从何说起啊?这种事您要拿得出证据才行。”子产争辩道。

    “哼!徐子的母亲是吴国的公主,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楚灵王语出惊人,令子产也一时语塞。

    “好了,还是请诸位回国整顿一下,随时准备与寡人讨伐吴国吧。”见众人沉默不语,楚灵王开怀一笑,道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同年七月,楚国领导的诸侯联军攻克了朱方(吴国地名,今浙江省丹徒县东南),而朱方正是吴王赐给庆封的领地。

    楚灵王决定在各国诸侯面前公开处决庆封,以博取一个师出有名的彩头。

    行刑的当天,法场上旌旗飘扬,楚灵王强迫庆封按照自己的吩咐,在众人面前大声忏悔自己的罪行:“千万不要步我的后尘,弑杀国君,欺凌百姓,还厚颜无耻地强迫大夫与自己结盟。”

    庆封虽然是个弑君的逆臣,但并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他在法场上破口大骂道:“千万不要步熊围(楚灵王)的后尘,将自己的国君、兄弟的儿子——熊麇弑杀,篡位夺权,还恬不知耻地与诸位会盟!”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楚灵王自讨没趣,忙大手一挥,命人将庆封草草杀了。

    早在逮捕庆封之前,伍举就曾提醒过楚灵王:“庆封是齐国旧臣,他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当初弑君乱政、大逆不道。君上若是厌恶此人,直接杀了便是,切莫再生枝节,以免弄出什么难堪。”

    楚灵王暗悔没听伍举之言,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发动了对赖国的战争,很快就将赖国并入了楚国的版图。楚灵王似乎很热衷这种小打小闹的征伐,几年后,他再次出兵,打着为邻居平乱的幌子,趁机灭掉了陈国。不久,他又卑鄙地诱杀了蔡侯,还残忍地以太子有(蔡侯之子)作为人牲祭祀山神。

    这就是楚灵王,一个在做令尹的时候便常常背信弃义、滥施暴力的野心家。他的声望与威信,随着其暴行的升级一步一步地跌入了谷底。

    倘若适可而止的话,楚灵王或许会成为一位大有作为的君主,可他偏偏要倒行逆施,结果,不仅害了自己,也葬送了楚国的前途。

    为报朱方之仇,吴国突袭楚国,以闪电般的速度夺取了楚国的棘地、栎地与麻地。楚灵王出兵反击,结果大败而归,钟丽、巢地与州来的筑城计划,也因为暴雨不止而不了了之。

    周景王十年(公元前535年)春,楚灵王发动数十万工匠修建的章华台终于在郢都宣告落成。虽然在对吴国的战争中,楚军两次铩羽,可这丝毫也不妨碍楚灵王的“雅兴”。

    早在年少之时,楚灵王便对细腰的女子情有独钟。弑君篡位后不久,他就迫不及待地大修宫殿台榭,广纳天下美姬。

    章华台高十余丈,基址长十五丈,其间的奇花异卉、亭台阁榭数不胜数。一般人若是沿着微曲的栏杆拾阶而上,中途至少需要休息三次才能够到达顶点,因此它又被称作“三休台”。

    章华台落成之后,楚灵王将从各地搜罗来的逃奴、婢女统统编入宫中。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身在章华台中的奴仆,与楚王谋面的机会比较多,得到楚王临幸的可能也比较大。因此,楚国国内及邻近诸国的不少家奴,为了抬高身价而纷纷出逃,他们都希望能在章华台中谋得一席容身之地。

    楚灵王的这种做法很不地道,因为在那个时候,奴隶是属于主家的私产。包庇与蛊惑逃奴,无异于盗抢他人财货。楚灵王对此满不在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细腰的美女,哪还有心思去理会那些无关痛痒的说三道四。

    不仅如此,在挑选官吏的时候,楚灵王也自有一套标准。他所宠爱的官员,都是些颀长修美的男子,至于那些身材臃肿矮小的人,即便才华横溢,也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正所谓“上行下效”,楚灵王的怪癖迅速在楚国上下掀起了一股节食瘦身的风潮。上自朝堂,下自民间,不少人都患上了严重的厌食症,他们瘦弱不堪,四肢疲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甚至要扶着墙面才能站稳。

    这些劳民伤财、荒淫无道的举动,不仅激怒了楚国的百姓,也激怒了楚国国内的一些大贵族。

    就在楚灵王一边花天酒地,一边对四邻大肆挞伐的时候,一股反抗楚君暴政的力量也在悄悄地汇聚、形成。反对者大多都是深受楚灵王迫害的人,譬如与楚灵王有杀父之仇的观从、蔡洧,被无故褫夺了土地的斗围龟、成然。这群“惺惺相惜”的乌合之众自然而然地凑到了一起,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颠覆行动悄无声息地应运而生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名叫观从的人,虽然和他的父亲一样,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庶民,可在整个颠覆行动中却起到了无人能替的作用。

    楚康王时,公子追舒(时任令尹)被诛一案牵连人数甚广,观从的父亲观起就是在那场政治灾难中被楚王车裂而死的。当时若不是在蔡国大夫朝吴的家中做门客,观从可能也早就被人五马分尸了。因此,他是楚人,却又最恨楚人。

    蔡国被楚国吞并不久,观从便找到了朝吴。朝吴正在府上愁眉苦脸地翻着一卷书简。

    观从见状,诡秘笑道:“如今复国大业指日可待,家主为何在这里闷闷不乐呢?”

    “你疯了吧?楚国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复国?这不是痴人说梦吗?”朝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家主可别忘了,我原本就是楚人,对于楚国的情况自然是再了解不过了。”观从自信地盯着朝吴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

    “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才能复国呢?”朝吴将信将疑道。

    “只要能将那两个人拉下水,其他的事就都好办了……”观从对朝吴耳语了一番。

    朝吴顿时眼前一亮:“好,好,就这么办!”

    周灵王十四年(公元前531年),楚灵王将蔡国原有的土地置为蔡县,并将伐蔡有功的王子弃疾(楚灵王的弟弟)封为蔡公。王子弃疾早就对楚灵王的所作所为十分窝火,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发作。

    一日,王子弃疾乔装成平民,在蔡县的街市上例行巡视。经过一家药铺的时候,他忽然被一位身着白袍的老人拦下。

    “这位先生请留步。”白袍老人冲王子弃疾笑道。

    王子弃疾一愣,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老人家是在叫我吗?”

    “正是。”白袍老人腰间的一条银丝带,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迷离的光晕,“恕老夫直言,先生眉头紧凑,眉尾疏离,不出今年,必有血光之灾。”

    王子弃疾久经战阵,出生入死,自然不会相信此等危言耸听的屁话。他摸着自己那微微凸起的眉棱骨冷笑道:“哼!你要是知道我是谁,准不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先生器宇轩昂,奇骨贯顶,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必是熊姓之族,共公之后。”白袍老人似笑非笑地抚着胡须。

    王子弃疾心下一惊,表面上却淡然一笑:“老人家猜错了,在下贾姓,乃唐叔(周成王的弟弟唐叔虞)之后……”

    “‘贾’(假)的真不了,真的也‘贾’(假)不了。”白袍老人打断了王子弃疾,“先生若是肯听老夫的劝告,不但能免血光之灾,兴许还能做回诸侯。”

    “口气倒不小!”王子弃疾在心底暗笑道。

    白袍老人意味深长地瞥了王子弃疾一眼,然后跳上了路边停靠的一辆牛车:“老夫有一言相送——顺势而为,好自为之。先生珍重。”

    “这老儿什么来头?身手竟如此敏捷!”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王子弃疾的心中充满了疑窦。他又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仿佛所有的答案尽在那两道浓黑的剑眉之中。

    是日傍晚,通往晋国和郑国的驿道上,分别多了一辆毫不起眼的传车。

    几日后,王子比和王子黑肱同时收到一份王子弃疾从蔡县发来的密信。二人与王子弃疾一样,都是楚灵王的兄弟,只不过在当年楚灵王发动政变的时候,为了免受迫害,二人分别逃到了晋国与郑国。

    见到密信之后,王子比与王子黑肱都觉得甚是奇怪,王子弃疾竟然在信中邀请他们共赴上蔡,一同商议讨伐楚灵王的大计,并承诺要尽出蔡县之师,护送二人返回郢都。虽然有些犹疑,可二人最终还是如约前往信中约定的地点。

    在到达蔡县边境的时候,王子比和王子黑肱的马车突然被一路玄甲武士重重包围。

    “不好,有埋伏!”一时惊骇,二人几乎同时从马车上跌落下来。

    “二位公子不要害怕,只要你们乖乖地与我合作,我保证能让二位平平安安地回到郢都。”立于东向的玄甲武士退向两旁,为一位个子不高,身材清癯的男子让出一条路来。

    “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王子比紧张地注视着来人。

    “在下写的密信,不知二位看过了没有?”男子明知故问道。

    “原来是你!我就说嘛,那熊居(王子弃疾)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好心!”王子黑肱恼羞成怒道。

    “呵呵,信虽然不是蔡公(王子弃疾封于蔡县,故称蔡公)写的,不过二位公子尽管放心,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敢保证,蔡公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男子信誓旦旦道。

    “哼,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王子黑肱冷笑道。

    男子慢条斯理地从身旁的玄甲武士手中接过一把短剑:“二位公子要想清楚啊,今天站在这里的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你们要是答应呢,还则罢了,要是不答应,哼哼……”

    王子比和王子黑肱都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于是,二人便与观从、朝吴筑坛盟誓,约定于次日一早共同起事。

    王子弃疾并没有将白袍老人的话放在心上,用过早饭后,他仍旧像往常一样在后院的花圃旁溜溜达达地散心。

    就在这时,院外的卫兵突然发出几声杀猪般的惨叫。一阵短暂的打斗之后,身披重铠的王子比与王子黑肱气势汹汹地率领着数百名玄甲武士杀了进来。

    “糟糕,他们这是要造反啊!还真叫那白袍老儿给说准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王子弃疾身经百战,这点随机应变的觉悟还是有的。他转身一跃,跳上了院中的石凳,又一个敏捷的飞身,蹚过了几块花圃,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入了后室的一间厢房中。

    厢房内有一道暗门,暗门后有一条密道直通蔡县郊外的一处谷仓。王子弃疾用火石燃起了一支火把,沿着狭窄的密道逃出了蔡公府。

    王子比在蔡公府内掘地三尺,也没见到王子弃疾的影子。他一下子就慌了神:“这下全完了,让这小子给溜了!”

    “他跑不远,给我追!”还是王子黑肱观察仔细,他虽然也没发现密道,可是却通过案几之上余温尚存的饭食,判断出王子弃疾并未走远。

    观从上前拦住王子黑肱:“不必追了,让他去吧。”

    “让他去吧?他跑了,你能指挥动这蔡县的军队?”王子比的脊背直冒冷汗。

    “这有何难?”观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里没有别人,您就是蔡公,军队都是您的,您说他们会听谁的?”

    王子比还是不太明白,而王子黑肱却会意地笑了笑。

    观从也顾不上解释,忙又吩咐下人牵来一只羊,并在蔡公府的前院里挖掘了一个大坑。

    与此同时,另一路人马也从蔡公府中出发,在蔡县的大街小巷四处散发消息,说蔡公府上将有大事发生。

    闻讯赶来的男女老少聚集在蔡公府门前,准备一看究竟。蔡公府的家兵将众人屏蔽在大门之外,外面的人只能远远地眺望门内所发生的一切。

    王子比穿上王子弃疾的礼服,装模作样地在前院的大坑前杀羊歃血,最后又将一份事先准备好的盟书埋进了刚刚挖好的大坑里。事毕,二人又乔装了一番,才驾着马车飞奔离去。

    观从见门外的人越聚越多,便给藏在人群中的一名心腹使了使眼色。那人一收到信号,立刻尖声叫道:“大伙儿听好了,蔡公已经和自己的两位兄弟歃血盟誓,相约要共同起兵,讨伐昏君。如今,两位公子先行出发,蔡公稍后就要发兵驰援,光复蔡国的时候到了!”

    “这是哪来的小子?竟敢在我们楚国的地盘上煽动造反?”一位富家子弟模样的少年一脚将观从的心腹踹翻在地。

    “是啊,我们现在是楚国人,怎么能造楚国的反呢?”

    “对啊,杀了这乱放臭屁的小子!”

    “谁敢造楚国的反,谁就是找死!”

    “对,杀了他,杀了他!”

    观从万万没有想到,人群中竟然爆发出阵阵声讨叛逆的呼声。看来这假蔡公的声望,还是盖不过楚军给蔡国旧民留下的心理阴影。

    眼看着局面就要失去控制,观从急中生智地喊了一嗓子:“大伙儿安静!大伙儿安静!你们不就是担心楚国人会打过来吗?可是大家想一想,现在二位公子已经出发,蔡公的部队也已经开出营地。就算大家不反,楚国人一样会打过来,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和他们拼上一把!”

    观从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高声叫骂道:“嘿!那群南蛮子,老子早就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对,我们反了!”

    “为先君报仇!光复蔡国!”

    “跟随蔡公,诛杀昏君!”

    一直躲在人群之后的王子弃疾终于看清了形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地向着蔡公府的大门走去……

    三日之后,王子弃疾与王子比、王子黑肱合兵于邓地(今河南省郾城东南,原为蔡国所属,后被楚国侵吞)。三人正式会盟,誓要推翻楚灵王的暴政。

    叛军浩浩荡荡地向着郢都进发,所过之处,陈、蔡旧部云集响应。

    在叛军势如破竹,直取郢都的时候,楚灵王却还沉醉于攻伐徐国的战争中。直到太子禄与公子罢敌(二人都是楚灵王的儿子)被王子弃疾收买的宫卫所刺,郢都的大门由内而外不攻自破的消息传出时,楚灵王才一下子慌了手脚。他急命将士回兵郢都,然而这支军心涣散的平叛队伍士气低落,还没走到郢都,便自行肢解、一哄而散。

    楚灵王身旁的近臣也纷纷“弃暗投明”,悄悄地向新主投诚去了。眼见大势已去,楚灵王失魂落魄地走进了一片荒无人烟的芦苇地。最后,还是大夫申亥(楚国令尹申无宇之子)找到并收留了他。

    暴君也有尊严,走投无路的楚灵王终究还是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楚灵王身死之后,楚国的政局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改观。王子弃疾虽然拥立王子比为楚王,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并不甘心将到手的王位拱手送人。

    诡计多端的王子弃疾略施手段,封锁了楚灵王去世的消息,并派亲信在王子比与王子黑肱的面前造谣说,楚灵王已经卷土重来,随时都有可能攻陷郢都。

    两日后的一个晚上,王子比与王子黑肱突然被宫门外四起的喊杀声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士跌跌撞撞地破门而入:“大事不好了!楚王的大军已经攻破郢都的东门了!”

    “什么?”王子比吓得跌坐在地上。王子黑肱倒还算镇定,他一把抓住军士的甲衣,厉声问道:“弃疾呢?他不是一直在职守城门吗?”

    军士眼圈一红,抱拳哽咽道:“东门陷落时,蔡公身先士卒,不幸中了流矢,他……他已经阵亡了。”

    王子黑肱眼前一晕,险些栽倒在地:“完了,全完了,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回来,唉!”

    “二位王子快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军士声嘶力竭地劝道。

    “走?往哪里走?现在的郢都,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倒是告诉我,往哪走?”王子比心灰意冷地瘫倒在地上,瞳仁中映射出腰间的那把宝剑。

    “都给我杀,别让他们给跑了!”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与喊杀声。

    “不好,一定是城中倒戈的乱民杀进来了!”军士说着便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王子比仰天长叹,拔剑自刎。王子黑肱却盯着军士手中的长剑出起了神:“奇怪,这把剑没有一个豁口,分明是新的。既然没有发生过打斗,他身上的血是从哪来的呢?”

    “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蔡公与王子比死得实在是太惨了!”军士痛哭流涕道。

    王子黑肱忽然明白了一切:“别再演戏了,你是熊弃疾派来的吧?他根本就没有死!”

    军士脸色一沉,凶相毕露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果然聪明,这样都能被你看破。你是打算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你呢?”

    “不劳大驾!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兄弟相残,必得报应!”说罢,王子黑肱从王子比僵硬的手中抽出那柄带血的长剑,在自己的脖颈处深深一割,留下一道猩红的血迹。

    除掉了所有的竞争对手后,王子弃疾顺理成章地登上了楚王的宝座,他就是历史上的楚平王。

    说起笼络人心,楚平王比楚灵王要狡猾得多,他一面安抚民众,一面交好诸侯,即位之初便对百姓承诺,五年之内再不用兵,对陈、蔡许下的复国承诺也一一予以兑现。一时间,天下人都对这位“爱民如子”而又“重诺守信”的楚国新君称赞有加。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佞臣费无极得宠之后,楚平王听信谗言,昏庸淫乱,不仅擅杀大臣,还做出强娶儿媳的丑事。太子建与伍奢(伍子胥的父亲)的蒙冤被杀,直接导致后来伍子胥助吴灭楚与鞭尸平王的事件。

    楚平王在位的十几年间,吴国大盛,在他平静地死去之后,楚国的霸权之花终于在春秋末叶的瑟瑟寒风中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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