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台中战事激烈,那边台南的刘永福却坐困愁城,当前急务是为抗日义军筹饷、筹粮、筹械,还有许多行政事务,公私诉讼等,但因为粮饷军械不是想筹就能筹到的,而一些重大的行政事务、公私诉讼其实也与筹饷、筹粮、筹械相关。如当时的粮饷主要是靠百姓的捐助,但捐得多了,难免就会有抵制情绪,捐助就不顺利了,劝捐的人就会以势压人;被劝捐的人常常会用逃回内地的办法来躲避,矛盾层出不穷,公私诉讼也就源源不绝。忙得他焦头烂额,却难见效果。正当台南陷入弹尽粮绝的困难局面时,在7月间回内地筹钱的易顺鼎,于9月15日又回到台南。
刘永福知道易顺鼎回来,不禁喜出望外,马上差人请来总兵府相见。当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刘永福忍不住站起来迎上去,对着风尘仆仆而脸带倦色的易顺鼎慰问道:“实甫先生为台南抗日事奔波劳累,辛苦了!”
易顺鼎被刘永福的诚恳态度感动了:“将军独力支撑危局,筹谋帷幄,决胜千里,真正辛苦的人应该是您。”
等到双方坐下寒暄几句后,就急不可耐地问:“实甫先生快说说,内地的情况如何,各地督抚知道台南抗日情况后,有什么表示吗?”
听到刘永福急切的问话,易顺鼎脸上显出羞愧的神色,几乎落泪地说:“惭愧了,实甫辜负将军了!”
刘永福不觉一惊,差点儿蹦起来:“难道实甫先生没有……”
易顺鼎惭愧地点点头:“实甫辱命了,没有筹来将军急需的粮饷军械……”说完,他不顾刘永福沮丧的神色,将这次内渡求援碰壁的经过向刘永福细细地说道。
他非但没有带来刘永福望眼欲穿的大批粮饷,而且带来令刘永福沮丧的消息。
原来,易顺鼎于7月3日内渡后,倒是不辞劳苦地先到厦门,再换船到上海,于下旬到南京去见南洋大臣张之洞。一见面,知道易顺鼎来意的张之洞就先发制人地说:“你来得太迟了,如果是早点来就好了!你难道不闻说现在朝廷正有人参劾我运输粮饷军械接济台南,从而阻挠中日和议的实施吗?难道不闻说朝廷已经有旨查禁各个海口,以防止各地运输粮饷军械接济台南吗?”张之洞怕易顺鼎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拿出总理衙门发给他的电报给易顺鼎看:“奉旨,现在和约既定,而台民不服据为岛国,自已无从过问。惟近据英德使臣言,上海、广东均有军械解往,并有勇丁由粤往台,疑为暗中接济,登之洋报。或系台人自行私运,亦未可知。而此等谣言,实于和约大有妨碍。”因而命令各有关督抚,查禁各海口,设法禁止私运粮饷军械接济台南。
看到张之洞以奉旨查禁为借口拒绝援济台南,易顺鼎着急了,便指出台南曾于6月21日收到张之洞的来电,嘱台南坚守再月即有救兵的事情来提醒张之洞:“台南百姓因为您的这封电报,为台民表达了他们的心意。现在台民盼望您应允的救兵急如水火,仰望张之洞如天地父母一样。如果您没有过这样的承诺还好,既然已有这样的承诺,刘永福已根据您的要求坚定台南不止一个月了,但您承诺的救兵却未见到来,这如何是好?”
张之洞听到易顺鼎这样说,无话以答,只是嘱咐易顺鼎暂时留下等候消息。
过了几天,易顺鼎又去催促张之洞,张之洞无法,才最后摊牌表明不能接济台南的明确态度说:“现在实在没有援救台南的办法。希望刘永福奋力自为,不必拘泥于内地有无救兵的承诺。台湾现在已不再是中国的领土,刘永福如能割据台湾为中国做屏藩,胜于落入倭寇手中万倍!至于台南缺乏粮饷军械,则只有学古人孔明草船借箭的办法,设法从敌人手中弄到粮饷军械,如果真能得手,敌人的粮饷军械就都变成我方的粮饷军械了。刘永福是个奇男子,如果能割据台湾则会成为又一个郑成功,即使失败了,也可成为又一个田横矣!”
事已至此,易顺鼎已无法再求下去,只得请求张之洞在最后关头,能够设法帮助刘永福从危险中脱身,以为国家保存一名将才:“刘永福实无郑成功那样建立一个国家的才能,也没有像田横那样殉国的志气。倭寇不进攻台南则已,一进攻台南,刘永福必不能死战,结果就很不好了。与其我们坐视刘永福失败,损害他的英雄名声,从而使我中国增加一大耻辱,不如先召回刘永福,使他避免战败的恶名,既保全了刘永福的英名,又为中国保留一员将才。”
易顺鼎还向张之洞提出一个建议:即由张之洞出面将刘永福调回内地,却派易顺鼎代替刘永福主持台南抗日战事,并强调说:“刘永福需要张之洞的保全,而我甘趋鼎镬不望保全;刘永福需要张之洞的接济,而我只要有基本的武器就可以和敌人作战,不需要任何接济。台湾已成中国置之度外的地方,我无官无职,也是中国置之度外的人,与台湾人地相宜,位置没有更适合的了。”
对于易顺鼎的建议,张之洞虽然在口头上称赞他是“奇情壮采者”,却对是否答应他的要求一笑置之,既不明确表态是否接济刘永福,也不明确表态是否派易顺鼎去取代刘永福,就这样含糊过去了。
在此期间,易顺鼎设法与已北上唐山督师的刘坤一联系上了。刘坤一表示:他虽然关心台南抗日战事,但却无法接济刘永福:“制于朝命,限于重洋,无法接济,不敢相欺!”“台事每饭不忘,苦无兵饷接济,奈之何!”刘坤一又指点易顺鼎到武汉去见湖广总督谭继洵,他和两广总督谭钟麟有交情,刘永福是两广总督的部下,两广总督已电令刘永福回任南澳镇本任,看看他对刘永福有什么想法。
易顺鼎遵嘱到武汉去见谭继洵,谭继洵也是个热心人,马上与谭钟麟联系,看看广东能否接济刘永福:“鄙意粤东地大物博,尚欲恳多筹数万金,助其支拒,且冀收功桑榆,大为中国吐气!”但谭钟麟第二天复电,表示不能援济刘永福,因为台湾抗日的行动是没有前途的,至于刘永福本人的去向应由他自己决定:“前嘱杨西园密致渊亭早为之计。归不归,我不能决也!”
易顺鼎只得怏怏离开武汉回到南京,那时,他知道,张之洞自己虽然拒绝大批接济刘永福,却暗示属下的官吏以私人名义筹款接济。易顺鼎因为刘永福坚决抗日,粤督劝他内渡、日酋桦山劝降都不能动摇他的决心,而且对自己期望很大,早早派人在厦门恭候自己赴台南,这使得易顺鼎又想去台南。于是,他向张之洞的几个部下要10万两银子带去台南,但这几个官员在推托了一阵后,最后只给了易顺鼎6000两。易顺鼎拿着这些钱,于9月15日回到台南。
刘永福耐心地听着易顺鼎的叙述,原来显黑的脸色越发变黑,好不容易听完,知道不能从内地各督抚那里得到他日夜盼望的援助时,不禁长叹一声:“难道台南抗倭战争就这么完啦?”
易顺鼎苦笑着说:“我已尽力了!”
刘永福沉思了很久,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如果台南真的保不住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对于这个问题,易顺鼎还真不好回答。因为按照刘永福的多次表态,都是“要与台南共存亡”,如这样,答案是很明显的。但在军人看来,胜负乃兵家常事,打不过就跑吧,这才是正道,否则,打败一次就要死,那还会有军人吗?刘永福却这样提问,显系有了新的想法,但这种新的想法是什么呢?易顺鼎不敢妄测,只好试探地说:“现在看来,台南是没法保全了,到时,我倒不希望将军因此内渡,而应该退入台南内山。将军以前常对我说,平生最景仰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关夫子,一个是岳夫子。这两夫子当时如果不是舍得以死相报,又怎能流芳百世,血食千秋呢?将军万一不能以死报谢台南,不如退入内山,做一个终生反抗倭寇的草寇,也不失为英雄末路。”
刘永福疑惑了:“据有台南、台中两府之地尚不能坚持,退入内山就能终生反抗倭寇吗?”
易顺鼎来精神了,他扳着手指头说:“退入内山对于反抗倭寇有四利:一、地险倭不能入;二、粮足军不致饥;三、生番与倭为仇;四、义民到处相应。只要你有一日在内山,倭寇就会一日不得安枕。就像你当年在越南保胜,法军一日不得安枕一样!”
看到易顺鼎口沫飞扬地说着,刘永福渐渐地对这个书呆子有点不耐烦了。因为易顺鼎将台南内山和越南保胜相类比,实在是不伦不类。
当年刘永福能在越南坚持抗法斗争,是因为他有一块经过十余年浴血奋战开创的根据地保胜;而他在台南,由于邵友、唐景崧先后两任台湾巡抚的压制,他的声望并不是很高,在百姓中也没有建立巩固的威信。刘永福在台南威信最高,是在被推戴为抗日盟主的时候,但是,这种刚刚建立并未巩固的威信很快又被在台中和台南损兵折将的迭次败挫所破坏抵消。而从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资料来看,似乎未发现刘永福曾到过内山的记录,以一个威信未孚的败军之将,到一处他人地两生的地方去开辟抗日根据地,这又谈何容易!其次,要抵抗用新式武器装备起来的侵台日军,刘永福起码必须保持掌握一支上千人以上的军队,而要长期维持这样一支军队,需要大量的粮饷军械,这也是刘永福所不能解决的。再次,刘永福在台南所统率的军队,已不是他当年所率经过战斗考验的黑旗军,而基本上是一批仓促募集的乌合之众,其素质及对刘永福的忠心,已非昔日旧部可比。他们在日军未来之前已经纪律涣散,一味劫掠;到了事势紧急的时候,还会有哗变甚至威胁刘永福人身安全的企图。最后,是台湾民众人心动摇。当日军在台湾攻城略地,节节胜利的时候,自然会有许多百姓臣服侵略者,特别是当日军占领整个台湾后,这些顺民估计会占人口的大多数。如果刘永福遁入内山坚持抗日战争,最终难免会被汉奸出卖。由此看来,易顺鼎所谓刘永福退入内山有四利的说法,实在是毫无实际的空想,如果刘永福在所有一府四县时尚未能战胜立足未稳的少数日军,而要求他在日军已经占据全台并建立巩固统治后再战胜对方,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易顺鼎这次回来,和刘永福之间有了许多隔阂,以致商量事情意见总是不一致,结果,易顺鼎无法在台南待下去,只得离开台南内渡。
由于易顺鼎不能筹到台南急需的饷械,因此,他的二次来台,反而起了消极的作用。由于他倡言内地不能接济,于是人心日益涣散,议员营弁纷纷逃遁不可遏止,台南抗日遂不可为了。
第二节 台南失陷
彰化与台南所属嘉义交界,彰化失守,意味着日军已打到台南的门口。因此,刘永福在痛失吴彭年之余,急忙筹备加强防御,亲赴前敌部署一切。然而,刘永福前脚刚离开台南府城,10艘日舰后脚就骚扰台南各海口,炮声终归不绝。刘永福闻警,只得以驰回台南。
看到刘永福这样南北兼顾,疲于奔命,吴桐林遂建议他派骁将杨泗洪代替前去指挥前敌战事。于是刘永福统率镇海中军正营、后营、前军右营、武毅右军右营和吉林炮队等5营,前赴嘉义抵敌,并授予节操前敌诸军和各地义军的权力。杨泗洪,字锡九,江苏宿迁人,记名提督。台南统领多遵旨内渡,他却愿追随刘永福守土不去。他也是一个血性男儿,对于日军的猖獗早就义愤填膺。得知吴桐林大力举荐及刘永福的信任重用,感泣不已,慷慨地对吴桐林说:“我当以身报大将军知遇之恩,庶不负先生牙齿力也!”并召集所部,誓师出征:“励其忠义之气,激以夷狄之辱,垂泪而道。士气奋发,慷慨启行。”临行时,刘永福知其每战必先,“诫其自重”。杨泗洪答称:“我如驱饥羊搏饱虎,利在速战,机在勇决。我苟不先,士气少沮,无能为也。”刘永福知其有必死之心,默然无语。
日军占领彰化后,即分出三支军队侵掠各地,一支军队出彰化西门以占鹿港;一支军队出彰化南门以占社头;一支军队去占云林县,并到达北斗。8月30日,日军前锋进占嘉义城北30里的大莆林。这时,王德标正率残部在嘉义养伤,“英气不衰,誓吞敌!”,并设法联系嘉义县属的大批土匪以抵御日军。却得到杨泗洪率领生力军到来,势力大增。杨泗洪急于立项,遂留王德标守嘉义,他与黄荣邦等义勇于9月3日去袭攻大莆林。
当时,驻守大莆林的日军为步兵1个大队和骑兵1个大队,受到抗日义军包围后,为确保后路交通,派1个中队士兵回守北面10里的他里雾。杨泗洪侦知日军的行动后,自率大军佯攻大莆林,却派黄荣邦乘虚袭击他里雾。当时,他里雾仅驻有1个日本通信骑兵队,明显处于劣势,只得躲避到一座神庙坚守。黄荣邦率众围之,阿丑自执大斧劈门,7人随之,日军乱打枪,阿丑跳入神庙。日军慌忙越墙逃跑,其中有几个走散的,被抗日义军打死。侥幸活命的只有3个人,与回救他里雾的日军中队会合,又逃回大莆林。
这边,杨泗洪一面紧紧围困大莆林,一面又派出军队去伏击日军的援兵。9月4日,黑旗军和抗日义军在他里雾袭击了一支日军运输队,除2人逃脱外,其余悉数被歼。
到9月6日,大莆林的日军已被围困快4天了,接济全无,只得拼死突围。恰好清军从嘉义运来两门大炮,准备对大莆林发起总攻,于是双方发生激战。在两个小时的战斗中,每个日军士兵平均发射子弹360发,可见战况激烈。最后,日军突围,踉跄奔出,又被我军截击,日军大乱。杨泗洪率军从后面追击,看见有个日军军官殿后,就想生擒他,却被日军击中脚部,但还是裹创督战,且战且息,屡犯屡突。直到把日军击退,这时他的腹部不幸又中弹,被部下救回后,延至两天后,伤重不治而逝。杨泗洪的灵柩运回台南后,台南绅民闻其殒,巷哭罢舂,许多人拿着纸钱、麦饭到他的灵柩前哭祭。刘永福痛失爱将,更是伤心,身穿丧服,到台南城郊野外为杨泗洪招魂,边哭边奠,并叫人厚恤杨泗洪的家人。
日军自大莆林一战失败后,仓皇撤退回彰化,黑旗军和抗日义军趁机收复云林县,隔着浊水溪与日军对峙将近1个月之久。在这段时间里,敌我双方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台南抗日武装而言,由于饷械匮乏,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前敌将士虽然奋勇杀敌,屡屡渡过浊水溪袭击日军,但斩获后请赏,刘永福却无以应,久而久之,军心觖望,无力进取攻势停顿。就日军近卫师团而言,自6月初在台北登陆,战至9月初已历时3个月,军中伤亡及患病人数剧增,到9月下旬,患病官兵达到3200余人,占全师团作战人数的五分之一强,其中,充当侵略先锋的旅团长山根信成少将等病死,师团长北白川能久亲王罹患重病,不久就死去。因此,日军一时也无力进攻。
进入10月,虽然刘永福每天都在总兵府处理公务,但各地的战报却使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安静的总兵府里,而是飞到那充满战火和硝烟的战场。作为一个军事长官,刘永福对于台南地区每个军事要塞的情况当然有着印象,所以,即使下面送来的战报往往不够全面和有很大的水分,但刘永福闭着眼睛也可以想象其中的成败利钝,将士的进退勇怯。这使得他感觉到战事越来越朝着不利于守军的方向发展了。
原来,就在刘永福对于台南抗日束手无策时,日军却极大地增加兵力:除了原有的近卫师团外,又增加了一个人数多达2万。
3万人的第二师团和联合舰队。日军决定除了近卫师团继续从彰化进攻台南外,在联合舰队舰炮火力的支持下,第二师团的混成第四旅团的1.3万人从布袋嘴登陆,顺海边逼扑台南的左前面;混成第三旅团的1.2万人则从恒春的枋寮港登陆,从台南的后背部进击。日舰并向安平、旗后炮台佯攻,以牵制那里的火力。战事发展至此,台南抗日的失败已无可避免了。在北距台南34里的曾文溪一战中,徐骧带头向敌冲锋,首中敌炮,但很快又跃起高呼丈夫为国死,可无憾!才仆地而逝,壮烈殉国。“弹飞金铁多摧臂,炮洞心胸尚怒眸!”后人赞他:“蓬荜下士,闾阎细民,而能提三尺剑奋袂以兴,弃父母,捐顶踵,以为国家争尺寸之土,若徐骧人者,尤可敬矣!”
当日军三面来攻,败报迭闻,台南难保的时候,刘永福曾召集亲信考虑过自己的出路问题。摆在他面前的有四条路:一是战死,二是投降日军,三是退入内山坚持抗日,这三条路显然行不通。最后一条路就是设法内渡脱险回国,而且鉴于当时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溃卒哗变的危险,这事还要做得十分机密才行。10月19日夜,刘永福在亲信将领刘成良等十余人的保护下,悄悄来到海边,乘小船向停在海面的一艘约好的中国云澳木船驶去。谁知到靠近云澳木船时,云澳木船上的水手误会是土匪来抢劫而闹起来,不让刘永福等人上船。无奈之下,刘永福等人的小船只好靠向旁边一艘名叫“多厘士”的英国船。这艘英国船的船主一个月前在白沙墩打鸟时,曾被士兵当成奸细逮捕,送给刘永福处理,刘永福问清情况后,将船主释放,因而和这船主相识。这船主见是刘永福,知是逃难的,为了答谢前次的救命之恩,便将他接上船。当时该船已经搭载了上千的逃难士兵,船主为了保密起见,就将刘永福悄悄地藏在船主房内。果然,当这艘船向厦门驶去时,半路上几次被在海面巡逻警戒的日本舰艇“八重山”拦截搜查。
开始,上船的日军只搜查住在船舱的客人,却没有搜查船主房。其中上千的逃难士兵因为没带武器,所以都被放过了。但“八重山”回来报告旗舰,旗舰已得到消息,知道刘永福也在这艘船上,就命“八重山”追蹑,进行严密的检查。“八重山”立刻掉头追蹑,但已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多厘士”已驶远,“八重山”乃变更航线,直朝厦门驶去,在厦门港外10里许的地方等待“多厘士”。第二天早上,截住“多厘士”。“八重山”命令其停船,派士兵拿着刘永福的照片上船,命令船长召集全体客人在甲板上列队,让日军一个个客人对照,见到身材高大的、衣冠整齐的都怀疑是刘永福而抓起来。另一方面,又命士兵分头搜查下层甲板和其他处所,时间长达10小时,但都没有发现刘永福。其实是船主见势不妙,即将刘永福藏在烧水间,穿着锅炉工人的服装,躲过了搜查。同时,船上挂起求救信号旗,厦门英领事赶来与日军交涉,责问日军:“中日两国有约定,允许战败士兵放下武器后回国。你们现在这样大动干戈地搜捕刘永福,是想按照规定礼待他呢,还是想违反规定侮辱他呢?”日军无话可说,只好将船放行,但仍留日兵随船监视。“多厘士”到厦门港后,刘永福发现船上有日兵,验看旅客相貌后才放行。刘永福只得另辞雇小艇,从船尾吊落小艇,绕路从另外地方上岸,才逃过日军的搜捕,回到厦门。
刘永福领导的台湾抗日战争虽然最终失败了,却给侵台日军以很大打击。据日本学者统计:侵台日军投入了49835人的兵力和26214名的随军夫役,付出了近卫师团长北白川能久亲王、旅团长山根信成少将以下4642人阵亡的代价,花了4个月的时间,才勉强占领了台湾。这个数字还少算了因为伤病而被遣送回日本的几乎28000人。而日军在朝鲜和中国大陆与清军作战8个月余,伤亡为2647人,仅为在台湾作战伤亡的一半。从这些数字来看,可见刘永福领导的台湾抗日战争对于侵略者的打击是何等沉重。
在刘永福手下吃了大亏的日本侵略者恼羞成怒,连已经成功内渡的刘永福也不愿放过,曾照会清政府,要求追究刘永福的责任,但遇到清政府以“这是徒费笔墨的事情”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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