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变国王:倾国-卑贱若劫,宿命注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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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干些什么了?”

    温承晔半倚在软榻上翻着奏折,如今,那些堪比惊涛骇浪的日子渐渐远去,局势也慢慢安定下来。于他而言,朝政便成为第一要务。宫墙虽厚达几尺,可宫外关于那个人的消息还是不断流入他的耳朵。实在并非别人传话功力太强,而是因为她最近的阵势确实有些厉害。小小一个商女,短短几天,硬是让整个长宁的商业几乎翻天。

    却没想到骆云间半垂着头,“没做什么。”

    “嗯?”

    云间的姿势不改,身形松垮,一副完全不愿意搭理别人的样子。温承晔盯了许久,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云间啊——”他说话很喜欢带着“啊”字,很委婉熟悉的语气,此时眼风里却流露出嘲讽与莫名寒意,“你以为不说,朕便不知道吗?”

    “涉猎染织,药材,木业,脂粉及食材类五大行业,申家在长宁一共有商铺十二户。因之前申家经营不济,已关闭六户,而且位于南阳的江南茶庄和四平的申记药馆也已经归为他人之手。可短短两月,申家已然将那关闭六户中的三户重新开业,基本还清之前申久冲欠下的各项债务,原来申衣丛名下的几个铺子也在一天内突然转到申鱼晚名下。一改之前申家商铺乏人问津的局面,长宁今时有超过一半的商户与申家有联系,原本申家便在京都根基夯稳,如今申鱼晚经营有方,无非又更加枝繁叶茂。云间,”一口气说完,温承晔微微眯起眼睛,“你说对不对?”

    那样的表情,显然一切都已尽然在他的脑海中,想到如今的形势,骆云间抬头看他,“可您为什么这样做?”

    缩紧眸子,温承晔的表情却有些玩世不恭,“你一直在说我太过无情,白白坑害了人家。我便还过一情,就当是没看见,让她好好过日子。”

    “那么说,您是故意的?”骆云间竖起眉头,“您既然不打算与她有将来,就不该去招惹她,给她希望!”

    “那你说故意是什么意思?”轻描淡写的表情终于渐渐消失,温承晔站起身,锋利的目光剑一般盯向他,“骆云间,是你说朕之前亏欠她太多,最好给些补偿。朕如今给她补偿了,以韩王名义,偿她安然一生,如果现在她知道些进退,足可以活得风风光光!可她呢?是她见缝插针,故意拉拢朝中官员,借朕的名义生事!”

    说到这里,他步步紧逼,“虽说我朝官商不能一体,但朝中一共四十一名官员,其中有三十六位私有商业谋取余利。而与她申鱼晚有着关系的,就有里面的二十余名!骆云间,你口口声声怨朕太过无情,可是她呢?她这样的举动,你就不想点评些什么?”

    “如果是旁人若此,仅凭现在的情况,朕便会治她拉拢朝廷官员欲谋不轨的死罪!可她……”

    “可她怎样?”看着他的眼神宁静,骆云间轻笑,“主上,您现在到底在气些什么?本来给她王妃之名便是给了她足够大的面子,说白了,您是在气她得寸进尺,利用了您对他的‘好意’挪作他用?”

    温承晔脸色蓦然暗下来。他倏地抬头,直直看着面前最熟悉的男人。

    却见他抿唇一笑,似是轻蔑地看着他,“主上,承认您的心思,有那么难吗?”

    “其实您对她是心有不舍吧?不然不会从一开始,步步隐忍到现在。”他叹了一口气,目光却仍是充斥着血性的压迫与执著,“之前在公主府,您说怕她坏了大事,让我在晚园看着她,其实是担心她的安全吧?若这点您想要辩解,那上次呢?大事当前,依照她之前让您下跪,让您在大庭广众之下承受耻辱,您自当杀了她才对,可您一步步留她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她让您当众下跪,到之前在牢狱里刺您一刀,再到后来您登基大庆时,她大张旗鼓地为赵云蔓送殡,其间发生的种种,件件都让您下不来台,丢面伤神,可您非但没有惩处她,反而还让她登上了韩王妃的位子。您每次都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杀她,可是主上,如今这样的话,您自己信吗?”

    “云间啊——”温承晔似是苦笑,“那依照你的说法,朕该如何做?”

    骆云间摇摇头,“该怎么做您应当很清楚,属下不用再多说。”

    “是啊,朕很清楚……”温承晔眯起眼睛,长睫微垂,仿佛有些沮丧,“可朕清楚又有什么用……云间啊,你说得没错,就是因为朕过去欠着她,所以为她做这些来弥补。说朕无情也好,绝义也罢,就这样两两撇清最好……”他闭起眼睛,抬眸时声音又提起来,“可是你瞧清楚她怎样了吗?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与朕叫板——”

    “她叫板又能怎样?”骆云间嗤笑一声,“主上,别的不说,在你面前就两条路,要么,杀她。”骆云间伸手作出一个砍头的姿势,“这样,您清净,再也没人给您叫板。不过要还是不舍得,不是没有第二条路——娶她。”

    “这事说起来也好办,不过就是多了一条程序,先想办法做了那个苏以年。这个您不用操心,直接交给属下便是。办妥了,再把申鱼晚堂堂正正的接入宫里,”说到这里,他笑容更深了些,“到时候,您立她为后专宠一世,放心,别人也不敢再说二话。”

    温承晔倏然抬头,紧紧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开口,“如果这两条路,朕都不走呢?”

    “您……”

    “你不是也想看看她吗?”温承晔像是很累似的挥挥手,“过几天,我会拟出一道旨意,到时候你去韩王府宣旨见她吧。”

    时光如梭,这是一个月内,象征着皇家的轿子第二次在韩府门口停下。

    百姓们之前再没见过场面,经历了一次,也有了经验。眼瞅着那轿子一来,还没等宣旨的侍卫交代,便自动的从韩府门前闪开,远远避到了距离韩王府一个巷口的位置。可这越是严肃的事却越能彰显出神秘,尽管大家不能亲自凑上来一瞧,但你一言我一语,都已经探着脑袋,五花八门的猜测这次宫里来人的目的。

    “这上次才来了多久啊,怎么宫里又有人来……”

    “是啊,上次是封王册王妃,这次难道是更大的事?”

    “我看未必,还能有什么大事?”路人乙悄声去接路人甲的话,语气里略有不屑,“已经封王了,这再大还能怎么着?难道要将这申鱼晚封后不成?”

    “怎么不成?”话题太敏感,路人丙识相地降低语调,“你们想啊——自从上次申家被封王,申家在长宁的铺子发达了多少?还有那天,有多少朝廷大官堵在她家门口要来送礼啊?要不是知道申鱼晚以后会成大事,就算是申家再有钱,那些眼高于天的大官们肯屈尊到申家来?如果这也不说,那还有皇上!听说皇上纪律极严,最讨厌贪官污吏,还狠狠处置了一批这样的人。可这次呢?就看着那些大官来往于申家门口一言不发,跟没瞧着似的。而且我还听说啊,现在京城许多大官都和申家商户有着来往。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上明摆着在为申鱼晚进宫铺路!”见路人甲乙仍一脸迷茫,路人丙重重拍了他俩一下,“你俩傻不傻啊。他就是在为这申鱼晚打关系,甭管前朝和现在,哪一任的皇后,不是后面有着强大的背景和关系网的?”

    这样一分析,这事简直就成了。路人乙抽了口气,看向前面的眼神已经有了些羡慕,“依照你的意思,这申鱼晚皇后的可能性较准?”

    丙啧啧有声,“我看八成。”

    “不,不是八成,”路人乙突然接过话,喃喃道,“十成,这事肯定准。”

    剩下两人异口同声,“什么意思?”

    “你们瞧瞧,”路人乙指指前面,嘶的吸了口气,“上次只不过是来个太监宣旨,现在来的是什么人物!你看那朝服,分明就是个大官!这要不是事情成了,皇上会派这样一个人下旨吗?”

    这一番话说完,周围人立即跟着附议,大家情绪立即躁动异常,就连平时和申鱼晚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也平生一种自豪感,仿佛自己身边已经飞出个凤凰,恨不得马上就趴下去喊“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骆云间觉察到身后人群的突然躁动,侧头一瞥,旁边立刻有侍卫颠颠跑过来,“大人,要不然小的把这些人都轰出去?”

    “不用,”骆云间蹙眉,径自走向前头,“皇上说过,不好惊扰百姓。”

    “那小的先上前面去敲开王府的门……”

    “不!”话还没说完,骆云间便抬起手,良久,才抿唇低声道,“你们在旁边等着,”他闭了闭眼睛,“我来。”话虽然说的是“我来”。可是已经到了门口,却不知道该怎样进去。

    骆云间低着头站在那红色大门前,因为刚刚翻修过,门缝里飘出来很奇特的颜料香。他不由得握了握拳,像是在下定决心一样慢慢伸出手去,却又在触到门面的那刹那又缩了回来。如此上演了三次,跟在旁边的随从还是忍不住开口,“大人,皇上还等着我们复命……”

    “急什么,”骆云间一竖眉,“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到耳边响起吱呀一声,抬头看去,门竟然被推开。猝不及防地,两人的目光交叠在一起。显然是太过惊讶,申鱼晚的眼睛瞬间瞪大,愣了一会才发出声音,“怎么是你?”

    “鱼晚,”园子里面远远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谁啊?”

    “原来是您驾临我府,”鱼晚眼睛里刚才晕起的迷茫瞬间敛去,她冲着院子里扭头,“以年啊,今天一早我就听到喜鹊在咱家树头上劈里啪啦的飞,我说肯定有喜事你偏还不信。这不……”她又向他努了努嘴,唇弧似扬非扬,“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骆大人过来了。”

    “主子,我……”

    这句话最终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生生堵了回去,骆云间抬眼,正对上苏以年看过来的目光。想起临走时那人的话,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依然波澜不惊,“韩王。贸然打扰到贵府,是云间的不是。可是事情紧急,是皇上亲派我到您这里来。”

    说到“皇上”两个字的时候,骆云间下意识看向申鱼晚,却见她站在苏以年旁边,唇角是淡然而疏离的笑容,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倒是苏以年弓了弓身子,姿态恭谦的偏到一旁,“还请骆大人先进鄙府,告诉小王,皇上有何事吩咐。”

    应了一声嗯,骆云间侧身偏要进门。

    只是刚踏了一步,前面便伸出手。“等等骆大人,”鱼晚走到苏以年前面,看着他微笑,“皇上有何圣旨,能不能先请骆大人先透漏一点消息给鱼晚啊……以皇上的行事作风,既然派位高权重的您来宣旨,鱼晚实在是怕待会儿的事太大,再把我们给吓着。”

    捉摸不透她眼睛里的光色,骆云间一时竟然无所适从,“这……”

    “哈,瞧把您为难的,”申鱼晚唇角笑意加深,那样熟悉的笑容,让骆云间记忆模糊。可还没等恢复,便又觉得胳膊一痛,“怎么样?云间?”她突然凑近他身边,声音低得只两人可闻,“看在我之前对你的份儿上,提前透露点消息怎样?”

    她顿了一顿,漂亮的眼睛直直盯向他,“难道是想通了?他派你来,又想让我死?还是……”唇角漂亮的勾了勾,她的目光又流露出几分嘲讽,“上次觉得将我封做王妃的补偿太小,该不会这次真应了那些世俗之人的话,想接我入宫,真正兴起了册妃立后的念头吧?”

    骆云间看着她,“确实是立后。”

    鱼晚一愣,随即笑起来,“哈,骆云间,我吓你是故意使坏,但你也不要把我当做傻子。瞧你紧张成这样子,算了,本小姐不再逗你,”倏地转身,申鱼晚声音低沉而严厉,“来人啊,开门迎骆大人进府!”

    一行人进府,宣旨。

    这是天底下最无聊的行动。

    跪地,光顺着树叶缝隙斜斜地挥洒下来,将鱼晚整个人都没入那淡色的暗影中。毫无察觉的,骆云间已然近在耳侧,“韩王妃,”他的声音很低,“下月五号便是日子,您记清楚了。”

    “还有这个,”微微挥手,旁边立即有人呈上来一个玉盘,“这上面是皇上赐给王妃的衣服,王妃上次曾说,没有正式的衣服,不好行礼。今日皇上便说了,衣服也给您备好,以免您误了大事。”

    她并没有去接那衣服,只是紧紧盯着那华美的刺绣,像是要把它盯出洞来。脸色一分分变白,映衬得那双乌色眼珠暗夜般的黑,“那个人,她是谁?”

    骆云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四周,“你们都去门外守着,我待会儿再出去。”又看向一旁的苏以年,“韩王,在下可否与王妃一谈?”

    “以年,你先出去。”

    “鱼晚……”

    “你先过去,我过会儿去找你。”鱼晚扶着额,像是十分疲累一样,慢慢直起身来,“骆大人,你跟我来。”

    韩王府仍是之前韩廉在时的布局设计,回廊曲折迂回,之前鱼晚被禁闭在这里时骆云间曾多次来探过。虽然鱼晚在前面带领,这里面的一切,他却清清楚楚。拐了第一弯的时候,骆云间便突生一种奇特的预感。果真,几步之后,便到达了那个地方。

    仍是四周竹叶茂密,叶子被风抚触摇曳间发出令人心颤的飒飒声响,似乎又回到了韩廉囚困鱼晚时那阴森诡秘的一天。行到最深处,骆云间却因眼前的景象呆住——那日那令人恐惧的木屋铁笼已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红色的小屋,四周种植着密密的锦微树,仿佛是刻意栽培的新品种,不再是杞地的高耸入云,此时矮矮的簇拥在粉色木屋周围,倒像是一幅华美的图卷。

    骆云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跟着鱼晚进入木屋。鱼晚反手关门后便看着他,“为什么?”

    “尚惠宁是原池国护国大将尚思荣之女,在主上登基一事上立下莫大功勋,主上感念其恩,立她为大池皇后。至于这兰妃娘娘,是这原烟国左相贾争的女儿,宝妃是原杞国的静恩郡主,主上……”

    “一个是原烟国大将的女儿,一个是池国大臣的千金,”鱼晚突然笑了起来,“他册封这两个人,是为了拉拢抚顺原两国民心吧,让那些傻子们感知到他的心意,更加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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