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变国王:倾国-前尘已逝,情之所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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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看看我说得是否对吧?英明的皇上,”鱼晚绷着脸,冷哼道,“您知道我的性子,知道越不让我等我偏要等,所以就嘱咐那个太监让我回去,其实您当时就在这里对不对?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又偷偷溜出去,让小太监告诉我,只要不怕等就进宫来,在此之前,您撤走了所有当值的内官和宫女,不知道躲在哪里看我傻啦吧唧钻进来,待我一入套,你便从天而降,用顺其自然的手法,让俩人一起奔赴戏的结尾,对不对?”

    鱼晚的话说到这里,温承晔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否则,任何一个人,怎么会将这样私密的东西放到枕头底下,还特地顺出个角让人看见?又不是多么好的物件。”鱼晚抓起那条绢布,脸上露出笑容,“其实当时我已经觉得不对了,但……”她话还没有说下去,又突然轻笑,“皇上,比起您之前的手法,您这次的手段真是拙劣多了。之前起码是让我被蒙了半年之后才会发现,这次可好,不过一个时辰便露馅了。”

    “好吧,申鱼晚,你说得都对,是朕又一次骗了你,”他从她身上滑了下来,声音渗着苍凉,“你打算怎样做?”

    “我打算怎样做?”鱼晚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突然起身套上衣服,便要下床。

    鱼晚的动作狠厉果断,恍然让温承晔记起了之前在牢狱时,鱼晚捅他那一刀时的样子,从未有过的惊慌抵到心头,温承晔腾地起身,不假思索地抓起她的手,“鱼晚,不行!”

    “皇上这是在做什么?”鱼晚冷冷一笑,却不回头,“害怕了?”

    “害怕也行,什么都行,”他抓着她的手逐渐用力,“反正朕不能放你走!”

    “可是外面还有您送给我的一大堆东西呢,什么屏风瓷器,连装东西的马车都给我备好了是不是?”鱼晚动都没动,声音却清明动听,“说是您给我的遣散礼呢,我要是不拿,这得有多拂您的面子,多可惜呀?”

    “对了,皇上,您不是说还想把莞憬宫的东西再挪回晚园吗?臣妾谢您大恩,您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把那些东西也给您了,若是不嫌弃,以后您的妃子爱谁用谁用,反正比起您赐的东西来,那些都是便宜货。”鱼晚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薄衫,勾起唇角道,“本来我还打算不要您的遣送礼的,但是现在一想,也没什么不对。在最早的时候,你曾经用那千池散来逼我送掉孩子,断了后路;现在千池散换成了这么多东西,看来我这一夜的费用涨了不少,我该满足了不是?”

    这一句句话犹如最毒利的刀子一般捅入温承晔的心,“你怎样说都行,随你的便,”他深吸气,“反正朕在你心里已然十恶不赦,大不了再造孽一次。你可以再用话狠狠毒朕,朕都受着,可是要出宫离开朕,休想。”

    “皇上,您现在心里滋味怎样?害怕了是不是?”她笑意一冷,又问道,“我再问你,若是事情回到之前,一切都重来,你还会不会那样做?还会不会骗我,为了达成你的复国大计?”

    “鱼晚,不要这样假设。”他的声音居然有些绝望,哀哀地看着她,“不要……”

    “既然一刀两断,干脆说个痛快,”鱼晚硬下心,“你说!”

    他闭上眼睛,思索良久,终是迸出那个字,“会。”

    “你会那样想尽办法诱导我,却又狠心地把我扔掉?”

    “会。”

    “明知道当初皇后要害死我,却不让我声张,非要逼着我把此事掩下来?”她的话字字如刀,狠辣的像是在割他的心,“在那个女人和我之间,那个时候,你还会选择她弃我?”

    “对。”

    终于知道了答案,她笑笑,“我懂了,”又用力地攥起手,低下头,“果真这才是温承晔。你如果句句不是,我才会觉得你这个人假得很,才会觉得,你又在骗我。所以你很好,”她勾起唇角,轻轻笑起来,“这次,起码你是真的。”

    她身后的男人终于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却微微地颤抖起来。

    “那我们平等了,”她突然转过头,看向他的目光澄澈纯净,漾出的笑容却有几分久违的恶意和诡异,“皇上,您现在感觉怎样?”

    温承晔被鱼晚突然转换的表情弄得不知所以,只能抬头茫然地看着她。

    “现在感觉不好吧?”她唇角高高扬起,“很好。看你那样子,我是报仇了。这便是刚才我看到您赐给我东西时候的滋味,那些东西想打发别的女人可以,想要打发我申鱼晚?未免也太廉价了些。”鱼晚摇头晃脑,看着温承晔瞠目结舌的样子心情大好,“我申家好歹是这长宁第一富商,就皇上这点分量,如果是之前我父亲申久冲,或许还能入得了他的眼,但是想要收买我,门都没有。”

    “申鱼晚,”温承晔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是故意耍朕的?”

    “啧啧,耍这个词多难听,”她看他一眼,漆黑的眼睛中亮出几分狡黠,“按照皇上惯有的逻辑,充其量只是学以致用,以牙还牙。”

    “你骗我那么多,害我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我也便也要你那样,我申鱼晚向来不是大度人,人欺我一尺,我必想霸人一丈,所以才在那时候,当着你仇家的面逼你跪我。当时不知道你与赵奕的关系,还没觉得怎样。现在知道他是你仇人,顿时觉得爽得不得了,特别出气,”她微微叹气,眯起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些过去,声音变得悠扬起来,“后来你害我坐牢,告诉我所有事情,我气不过,干脆捅你一刀,也算是打了个平手;你登基我给赵云蔓送殡,你封我为王妃我借此大兴申家,不管是不是为了我,皇后下毒害我,后来后宫三妃又中了毒总是事实,这也算我报了一仇;到了现在,你用那些东西来刺我,我如今用话来还击你。我们之间,”她笑吟吟的,“是不是打平了?”

    看着鱼晚那得意的样子,温承晔有些不平,“你这个……”

    “坏了,看来还是没平,”他话还没说完,便见鱼晚一拍脑袋,“糟糕,我还败你一招。”

    “什么?”

    “苏以年要杀你,我还替你挡了一刀呢。虽然你救了我,但那也是应当的,”鱼晚皱起眉头,“可你还没还我那一命是不是?”

    提到这事,温承晔蓦然想起那天苏以年的话,目光微微一黯,“你想得倒真清楚。”

    “那是,也不看我是做什么的。我是申久冲的女儿,申家如今的总当家,”她晃着腿,扬起下巴心满意足,“作为商女,我申鱼晚最擅长的,便是算账、做账、对账、清旧账。再久远的事情,我都记得。比如,”她微微一顿,眸子突然对上他的眼,“某些人说过,宁做公主奴,不为商女夫。”

    那些曾是她心中最底处的痛,从来不知道会有一日,竟会用这样的方式说出来。鱼晚低下头去,只感觉到身后一阵温热,他从后面慢慢抱住她,“前面的事是朕对不住,”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说出这三个字,寻到她的手细细握住,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可是你是怎样想通的?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饶了我?”

    “因为你跑得快呀,”鱼晚玩儿似的掐着他的手,“从含思殿到玉坤宫这样远,你却可以用从含思殿到莞憬宫的时间,跑上一个来回。这让我觉得你很厉害。”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夸你呢,”鱼晚低低地笑,一个一个掰起他的手指随即又扣在自己手上,“承晔啊,你其实很喜欢我是不是?用放苏以年走来逼我留下来,是因为怕我走对不对?其实你特别喜欢我,可是偏偏又生了一副倔性子,怎么也不肯说。”

    心事被她猜中,温承晔心里一阵酸涩,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你还不够了解我,”鱼晚抿起唇角,幽幽叹道,“如果是我不想做的事情,别说是用他人的命,就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做的。我那时那么想嫁给你,拼死拼活也要嫁给你。现在也是。我爹活着的时候说,这样的性子总会害了自己……”她笑笑,又像是想起以前,“可我觉得没什么不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否则看了也没什么意思。我申鱼晚看上的东西,即便搭上我自己,也要势在必得。如若穷尽方法也得不到,那也行,我会让那个不能让我得到的人也不要舒坦。你知道他们说这样叫做什么?”她看着他,眼睛闪闪发亮,又要流出眼泪来,“他们说,这是犯贱。只有最贱的人,才会有这样无耻的心思。”

    没有人能知道温承晔现在心里的滋味,就像那些酸涩屈辱的过往累积在一起铸成石头压在他的心头,只是张着唇,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可是我觉得我不是,是他们像傻子,一点也不懂我,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思。”鱼晚凝视着温承晔的目光盈满水光,她咬了咬唇,“可是温承晔,你懂,对不对?”

    所以在他登基后的日子里,她处心积虑地和他作对……爱到极处是什么?是再怯懦不过的小心翼翼。他距离她越来越远,她怕他有朝一日,终是把她会忘了。所以就要用一切手段让他记住这世上还有个自己,痛恨也罢,无奈也罢,犯贱也罢,一定要记住自己。

    这样矛盾卑微的心思,在那段灰色的岁月里,到底有谁能够知道?

    明明有那样多的话想要说出口,到现在却觉得都说不出,两个人都静下来。

    温承晔不自觉地摩挲着她的左腕,细细的一条,看起来有些狰狞丑陋,却是最初的属于他的印迹。他细细抚着,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申鱼晚,”一把把她扳过来,他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抓起一旁的绢布,“你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鱼晚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就是……”

    “快说!”

    “就是那时候其实我们没有什么……”鱼晚深吸气,下定决心般抬头,“到了关键时候,看到你那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害怕了,于是就操起旁边的一根棍子,趁着你稀里糊涂就把你砸晕了。其实我们……我们……我们也没……”

    能有什么办法?看着眼前的女人,温承晔深吸气,再深吸气。

    此时他抱头围着皇宫跑一圈的心都有了,当时他受药力所控,除了那时候说的两句话还是隐约记得的,从那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起来的时候,摸到自己头上鼓起一个包,还以为自己是动作太野蛮撞到了哪里,当时还好一个后悔。“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那绢布上的血点,脸色阴了下来,“这难道不是……”

    “这是……”鱼晚怯怯地伸出个指头给他,“这是我割破这个手指头挤出来的……”

    果真是申鱼晚的做事风格。自己一个一向还自诩聪明的人,没想到却被她这样晕呼呼地给耍了,还一耍这样长的时间。温承晔看着她,深深吸气,又更加用力地呼出去,如此反复几个来回,“申鱼晚,”最后他勾唇,眼里突然掠过几分薄光,挑眉赞叹道,“你可真了不得啊。”

    “我怎么了?”

    “你说朕向来知道你威逼利诱人是一把好手,怎么没料到你还有这样的能耐?”温承晔的唇角高挑着,轻笑之际突然咬牙,一把抓过她的胳膊,“朕这一辈子都是在琢磨算计别人,何曾被别人这样算计过?这事,你算计朕算计得够狠;在赵云蔓面前落水一事,朕也遭到了你的道儿,幸好苏以年给朕的那一毒才转危为安;中间乱七八糟发生的事情再不说,朕一向是杀别人,唯一一次被人捅了一刀,还是在牢里的你。就刚才,你还又把朕给耍了……”他闭了闭眼睛,似乎只有努力强迫自己平心静气才能把话给说下去,“你知道朕就为了你这件事,心里一直都是什么滋味?你居然,居然……”

    “我怎么了?”鱼晚被他的语气弄得心里发慌,只能边看他眼色边劝道,“好吧,就算是之前算计了你,这不刚才……还是被你占去了大便宜?你往好处想一想。”

    这倒也是,这样一想,心里倒是舒服多了。她这个人,反正早晚都是自己的。被她一说,又思及刚才的甜蜜,温承晔表情缓和了一些,却又起了疑心,“可你之前嫁给苏以年……”

    “我们是清白的。”她叽里呱啦地将他们当初的约定说给他听,看到温承晔了然之后,隐隐一副得意的样子又有些不甘,故作叹气道,“我是干净的,可是某些人,在这一段日子里,貌似是没有闲着……”

    对面男人的脸色又暗了下来,嘴里却仍不认输,“如果是这样,朕饶了他还算舒服些。如果再对你进犯,朕必定是……”

    “你能怎样?你能奈我如何?又奈他如何?”她扬起下巴,骄傲地看着他,“不是封王要让我过好日子么,不是给了我那么多遣散费的么?何必又管这些?”看到他又是一副被噎到的样子,鱼晚“哈”了一声,得意地得寸进尺道,“尊敬的皇上,臣妾再次告诉您,那些东西,放在普通女人眼里或许还能混个涕泪横流感天感地。可放在本小姐眼里,还是不值钱了些……你若是下次再赶我走,麻烦给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看到她孩子气似的摊手要东西的模样,他笑着扣起她手,突然贴近她的耳边,“朕为一国之君,那把这个国家给你,你敢不敢要?”

    “那有什么不敢要的?”鱼晚一愣,又笑起来,眉目间一派恣意飞扬,“你敢给,我便敢拿过去。前段时间差些败了申家,如果皇上放心,我要不要败个国家给您瞧瞧?”

    原本是想说个狠话灭她威风,没想到反倒要听她放肆地说出这样的大话。温承晔一时被噎住,又想起很久之前他们的相处来,颇有些无奈道:“申鱼晚,到了现在,你果真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输朕。朕说一句,你就要顶百句。”

    果真是天赐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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