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变国王:倾国-前尘已逝,情之所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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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之后,温承晔与申鱼晚的日子简直是蜜里调油。普天皆知,当今皇上,独宠如今莞贵妃,只要是她说的,有理没理的,全都应下。那般重视,仿佛这贵妃想要天上的月亮,皇上也要给摘下来。

    何况鱼晚要的不是天上的月亮,她要的是一个政策——自行通商。

    彼时交易主要采用现银,买一个大东西要运一车银子来有时也不是稀罕事,后来长进了,用银票,打个比方,如果江南郡的人想买申家在长宁才有的东西,便可交银子运到在江南郡的茶庄,去换得带申家记号的银票,到时候再到长宁来,交了银票,把东西给领回去就得了。

    这样看起来有些啰唆,但是比起现银交易的方式毕竟方便安全了许多。要知道,要是提着半车银两去买货,单是雇佣镖局人来运送,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在刚成为韩王妃的日子里,申鱼晚执行了一项政策,甭管是布铺还是茶庄,只要是她申家旗下的,货号通用,银票通用。原本申家在大池商业占得分量极大,此举一施行,确实为申家增光不少。

    而现在申鱼晚的口气更大,她要全国通用的商号都通用她申家的银票,除了茶庄铺号药庄等各大门类外,自此开始,专门设立“申家金号”三十六家,以此来遍布全国。货主若想购货却又嫌携带实银不便,可到当地金号兑换申家银票。若连嫌这个都是大麻烦,申家金号新雇一批人,专门应货主的要求帮忙采购各类货,帮运帮送帮监督,实为一条龙服务。

    这便是申鱼晚想要布局的大略,温承晔一大早便被鱼晚拉来听她说关于以后申家的伟大构想,他顿时有些头疼,在看到她眉色飞扬的样子时又忍不住笑,“成天不想别的,你倒是满脑子生意经,也不怕被撑死?”

    “又没吃饭被什么撑死?”鱼晚微微一愣,过了会才明白过来,大大方方地坐在他旁边,“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嫌钱多?我倒是巴不得被钱砸死才好。关于银票的式样及流通方式都已经在这纸上,你仔细看看,要是可行,便……”

    话还没说完,温承晔大笔一挥,轻飘飘在上面勾了个“准”字。

    鱼晚惊讶,“你还没看就这样签了?”

    “看了又怎样?就你的脑瓜里,能想出多么深不可测的事情?”他突然揉揉她的发顶,轻笑道,“朕还怕你卖了朕不成?”

    “那可未必。”鱼晚笑嘻嘻的拍起胸脯,“算计上我不如你,但是论起做生意,我却是响当当的行家。”说完便要拿起那纸,抬腿就走,“这样就行了?”

    却不料温承晔伸手一捉,又将那纸拿去,“那申行家,朕还有一事。”

    “你改主意啦?”

    “你以为谁和你似的一天一个样?”温承晔悠闲的夹着那纸,看着她的目光颇有几分轻佻,“如果朕没有猜错,你申鱼晚又能借这个事又大发一笔。朕求得不多,金号的总收入,其中一成归朕冲入国库怎样?如此一来,这样大的便宜给你,别的臣子们也不会再说朕徇私给你,正好可以堵住他们的嘴。”

    “我还以为是怎样的事情!原来是九牛一毛!”微微一怔,鱼晚眯起眼睛,又笑道,“你还说我占便宜,你才不肯吃亏,白白就得了这一成的钱,好,成交!这一成便给你了。”

    她说是九牛一毛,但是论谁都能看出来,这根毛也太粗了些。

    耳边仍是鱼晚爽朗清脆的笑声,可抬眼看去,她分明已经跑得不见影子,“给她金号的这项权利,几乎就是把钱袋子送到她手心,你真是宠她……”骆云间似叹非叹,“这样下去,也不怕有人会说闲话。”

    “别人闲话朕倒是没看见,但是骆云间,你自从遇到他,却真是添了爱说闲话的毛病。”温承晔握着笔的手点了点,浅笑道,“在公主府的时候,你怨朕对她心狠手辣;再以后些,你嫌朕对她无动于衷,现在好了,朕对她好了,你又说太好。真是……”他叹气,墨眸中渗出点点光辉,“做你眼中的好人,比修仙成佛还难。”

    想起之前的事,骆云间也觉得自己话确实有点多,“属下并不是那个意思。”

    “她如今对朕还不完全放心,可朕只不过是想让她彻彻底底安稳下来。”看着骆云间迷茫的样子,温承晔好笑道,“你以为她要和静恩做什么朋友?申鱼晚这个人别的朕不了解,但这点却是知道的,自幼受到其父申久冲影响,除非是极其合心的朋友,比如你云间……平常来往的人,都是因为生意往来利益相需,从没真心对待过。别人都看她成日浸身烟花场所,日常生活作风荒诞懒散,其实正因于寂寞,戒备心强的缘故。你骆云间和她做朋友要到长时间?不弃不离,整日做伴都快要三年才摸透她的心思。你以为她静恩真是与她性情相合到一见如故的地步?相熟这样快,快得简直反常,所以朕觉得,未必。”

    “那能是怎样?”

    “她啊,是急着想找一个同伴,她背景浅,便想以后如果在宫里有个难为,也不至于孤军奋战。静恩性子大大咧咧,那日又在背后说她坏话,她便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心计也好,起码通风报信的作用还可以有的,于是就决定和她一起。但是静恩也不是傻子,何况前面有千枝青的芥蒂,也不是说好就能好的。她便以那些所谓的秘密为由,全数说给她,以博取她的信任。”说到这里,温承晔轻轻笑笑,“她这点心思,其实就和做生意一个道理。”

    骆云间没有说话,温承晔又低下头,唇角噙着的笑容有丝无奈,“大概她还是对朕放不下吧?可如果她没有这些小心思,放心大胆地在朕身边,该有多好!”

    “再过三天便是祭日。”

    “什么?”

    “再过三天便是申老爷子的祭日,”骆云间面无表情,“申老爷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按道理周年祭日是大事,可是这等大事,申鱼晚却完全没和温承晔说。

    按照大池的习俗,周年祭日日升便要开始。鱼晚早收拾了东西打算出宫,经过北华门宫门口,将令牌交给侍卫由之放行,都知道这个莞贵妃是最得宠的,因此这出宫盘查也就是例行公事,侍卫们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便放她出去。

    鱼晚一出到门外,还没找到她哥哥申衣丛的身影,便感觉马车突然一颤。鱼晚抬眼一看——他倒是眼力好得很,这会儿已经跳上车来,“我以为你今天不出来了呢,没想到还很准时。”

    “这是什么话?”鱼晚白他一眼,“我一向是孝顺闺女。”

    “好啊好啊,你是孝顺的,”申衣丛笑着拍她,“成了皇妃还这样顽皮,真是……妹夫有没有来?”

    “妹夫?”

    “皇上啊,你是我妹妹,你的夫君,莫不是我妹夫?”

    “……”鱼晚被这个称呼呛了个正着,瞪大眼睛看了他半天才缓过气,“你真是天才,管他叫妹夫……”又抿了抿唇,“也真敢想,居然指望他来。爹爹的祭日,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来出来,他也不知道。等他忙完朝务的时候,我已经回去了。权当事情没发生。”

    申衣丛一副要死的表情,“那你是偷偷跑出来地?”

    “我自然是正大光明走出来的,”鱼晚晃了晃令牌,又微蹙起眉头,“哥哥,你说,他知道了又能怎样?”

    “我进宫这么久,过去的,现在的,你的,云间的,连罗叔的话题都说过了,就是没提起过咱爹。”鱼晚微微摇头,眯了眯眼睛,“该怎样说咱爹呢?不管怎么说,爹是被我气死的吧?而我又做了什么让他大怒的事呢?答案只有一个,那个人。”

    “所以,这样的时候,以这样的关系,他怎么会来?”

    “是这样啊……”申衣丛表情突然有些别扭,“我还和族人们说,妹夫有可能会来。”

    申鱼晚差点从轿子里跳出来,“这样的话你也敢说?”

    “周年祭本来就是个大事,要脸面的大事,向来都是全家出动,他如今也算是我们家的一员,有什么不敢说的?再说了,他如今那样宠你,这点小事,也该给我们申家撑撑面子。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们好歹也是皇亲国戚……”

    “去你的皇亲国戚!”鱼晚伸出手狠狠地在哥哥额头上拍了一下,只恨不得将他踢出轿子去,“当初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你怎么不指望他为咱家增光添彩?哥哥啊,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事实证明,申衣丛确实没有脑子。

    申鱼晚从来没觉得死去的老爹这样英明过,怪不得要死要活地培养自己,说申衣丛不是做大事的料,何止不是做大事的料,就连眼下的小事,申衣丛看似都没脑子能做好的样子。

    周年祭确实是大事,但没必要“大”成这样吧。

    一下马车,便听外面惊天动地一声“恭请莞贵妃,”鱼晚身子一颤,差点从车子上摔下来。看到那祠堂中挤得满满当当的族人,定了半天才扯出一个笑容,“起。”

    这边笑着,那边手下却恨不得掐死申衣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申衣丛脑子再弱,经过这一路的教育,也知道这事办错了,可眼下已经这样,只能咬牙苦撑,“鱼晚,这也不是哥哥把他们请来的,大家都知道你做了皇妃,都算着日子就赶了过来。何况人家既然过来了,咱也不能赶人家对不对?”看着鱼晚脸色更黑,申衣丛简直手足无措,“再说看着虽然人多,都不是多远的亲戚,那个女的你还记得没?是咱们三爷爷家二大伯的侄子的妹夫……就那个男的看到没有?”他指着远处不知道谁的男子,兴奋道,“那是咱二表姨家弟媳的大侄子,小时候还来咱家住过一次,连连夸你聪明呢……”

    “申衣丛,等着有你好看的,”鱼晚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法撒出去,表面却只能做出笑容。看来大家这次来都是吃了饭的,那一声声“贵妃娘娘千千岁”的口号喊得震天撼地,鱼晚走了一圈下来,她太阳穴都被闹得嗡嗡响。

    鱼晚本来想给爹爹单独说说话,道一些最近的情况,没想到事情却被申衣丛折腾成这样,原本几人会话几乎要变成百人访谈。

    祭日便是这样,虽有个“祭”字看着瘆人,其实除了行祭礼的时候要端庄严肃,其余的时候,更像是一场大聚餐。

    悲剧搞成这样的闹剧,这也是现在人的本事。

    鱼晚本来就头疼这些事,好在有哥哥穿梭在其中打理关系,端着酒杯七大姑八大姨地叫着无比欢畅。她是皇妃,即便不端威仪,身份也在那里摆着,即使有人想和她攀关系,也极少有人往这边看过来。

    鱼晚浅浅抿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身旁人的话,偶尔有几个德高望重的人端着酒敬她,她也是抬手敷衍一下,根本不想多说些什么。

    眼下又罩上来一片暗影,鱼晚把玩着酒杯,刚想微笑抬头,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如水漫过一般低低的悦耳,“小人特来拜见贵妃娘娘。”

    鱼晚蓦地抬起头。

    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戴了个大大的宽沿帽子,盖了大半边脸,只余下那勾起的唇角映入眼中,仿佛是故意让她看见。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从鱼晚这个角度看,正可隐隐碰触到那温润的眸瞳,“你疯了?”下一个动作便是急急看向四周,见四下无人注视才又小声道,“这样的日子,你来干什么?”

    苏以年反而大了胆,将帽檐往上推了一些,大大方方地看向旁边,眨眼笑了笑,“岳丈周年祭,我好歹做了一场你的夫君,总该来看看。怎么?”他挑挑眉,“看这样子,你现任夫君没来?”

    这现任前任的话说得真难听,鱼晚眸光瞬间黯下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又听他轻轻一笑,“是了,他今天应该有天大的好事,怎么着也不会来这样的场合。”

    “苏以年,你别胡闹,”鱼晚努力压低声音,“我好不容易给你换了条命,可不是让你耍着玩的。”

    “我怎么耍着玩了?他放了我,我如今又不是逃跑的罪人,肯定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倒是你,鱼晚啊……”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低,“枉你一向说自己诚实守信,我一直怕事情坏在你手上,到头来,却真的负了我。”

    鱼晚没有说话。

    “果真女人不能相信,当初是你说咬牙切齿要他死的,可是结果呢?事情眼看就要成功,却跑到前头为他拼命。”他微微咂了咂唇,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申鱼晚,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他这话刚落,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哄闹。鱼晚下意识抬头,只听得一声熟悉的尖利,“吾皇驾到,众人回避!”

    鱼晚的心像是被谁掐住了一般霎时停止跳动,她怔怔的,只看到那耀眼张扬的明黄盛绽于眼前,耳边随即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动静很大,鱼晚甚至感觉自己身下的地在微微颤抖。

    周围人都已然跪下行礼,只有她像是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站着,看着他微笑投过来的眼睛。

    “怎么?这样子和傻子似的,”说着,温承晔竟已经走到她身边,亲昵地掐了一下她脸颊,“真吓傻了是不是?连脸都是白的。”

    鱼晚心里一惊,迅速向身后看去。

    人那样多,多得一眼看过去像是小山头一样,密密麻麻地簇拥在一起。鱼晚心跳如鼓,她一个个看过去,却已然没有了那个带帽子的人的影子。

    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鱼晚的心里这次安定下来,她微微转身,接着便要跪下去,“臣妾申鱼晚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鱼晚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温承晔扶起来,“你这样的表情,可与朕预想得差了一些。按照你的脾性,你不该是被惊成这样子,应该是——”他尾音拉长,突然凑近贴唇到她耳边,“猛地跳到朕身上上来,抱着朕的脖子,拼命地夸赞朕好。”

    这样暧昧的态度让鱼晚脸色一红,“你怎么来了?”

    “岳丈周年祭日,做女婿的怎能不来?申鱼晚,如果朕因为今天不来而被天下人视作不孝,你等着,看朕怎样收拾你。”话说到这里,温承晔微微侧身,敛起笑意,“诸位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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