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花儿

    怎样对晨光微笑，

    除非在晨光降临之后。

    ——纪伯伦

    好些天过去了，莫温娅的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公司的事务却多了起来，总让她回去。从她的寓所走十多分钟的路就到了她所在的那个公司。她又终日忙忙碌碌了，我帮不了她多少忙。我在国内也有些在工作上的事务需要处理，我必须回国了。按今年公司的既定计划，莫温娅要等过了年以后才会再回到国内。

    “我走了……”

    “我现在还不可以和你一起走……”

    “我等你回来……”

    “我会想着你！”

    “我走后你会感到孤独吗？”

    “会吧……我给你写信……”

    我不让莫温娅送我去机场，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回来了。

    云聚云散，不只发生在我与莫温娅之间，就在我回来后给她写信的那一刻，在现实世界中的许多对爱情适合甚或不适合的地方，都有一对对的情侣在悲欢离合。在对真爱的追求上我们和其他正在恋爱中的人儿的灵魂是相通的；我们并不孤独。

    恋爱中的人具有别样的灵性。单纯的情欲之花结出爱的果子。激情越界于常规，带有阴郁和施虐的特性。莫温娅，如果你寂寞，请记得这里有最爱你的人。我~爱~你~！声声如梦呓！

    醉生如梦，人有些恍恍惚惚。我们怎样保持绝对的清醒？或许爱情的存在自有其一定的苛刻的参数。莫温娅，我想让你对我说，并不是因为我爱你，你才这样地爱着我……

    第二天几乎整个下午，我一个人在公寓楼区的一块空地上神情有些恍惚地在散步。庸懒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树枝稀疏地洒在地上，构成各种不同的斑驳的图案，落在人的身上有一种被触抚的感觉。这里种的都不是常青树，叶子都落光了，但在草儿稍有些枯萎的草坪旁，一些耐寒的我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正在争艳斗芳。空气里我闻出了情人的味道，而我却已不在莫温娅的身边。

    贪色嗜花之人总是可以在色和花染情的热烈里感受到爱的种种神秘特性，但犹如眼前这不定的风和在这风中摇曳的花儿，人的心情也易迷失在空幻和徒劳的激情中。现实与非现实之间的惊魂虚梦、苦淫地压抑的欲望……啊！我期盼着莫温娅早日回国与我重聚。

    夜晚我在一个聊天室找到了莫温娅，她说她预料我也会来这里，我们像是约好了一般。一番关于行程的寒喧之后，莫温娅这样问我——

    温娅：予羿，你知道什么是雏恋吗？品尝过她的滋味吗？

    予羿：雏恋！我怎么不知道。就是男女在孩提时代非常清纯而短暂的一种对彼此很朦胧的爱呗！“雏恋”两字，听来格调也很高雅。

    温娅：就像是那在风和日丽中微微颤动的千万朵雏菊，漫山遍野是一片醉人的金黄色。我们常满把满把地把它们采撷回来；记忆中由野雏菊散逸出来的那种馨香沁人心脾。我在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热烈，什么是真爱。

    予羿：也不知道什么是悒郁。经你这么一说，曾经有过的对旧时和孩提时代的一些记忆也给我留下了雏菊的味道，只是那不是对雏恋最珍贵的一种记忆，仅仅是一片金黄色的雏菊罢了。

    温娅：真是这样的么？我幻想你正坐在静静的树荫里，空气中飘忽着夏日清草和雏菊的气味。

    予羿：温娅，我常伤神却不知道为着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爱你，不但爱你的沉鱼落雁之秀，还爱你的热唇之艳丽，更爱你身上看不见的东西，我爱你纯雪般洁白的灵魂！

    温娅：哦~~，好了，夜已很深了，就让我隐没在你的不知是虚情还是假意的蜜语里，但让我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你对你说，我也深深地爱你！

    予羿：那么，就让我们一起瞌睡吧……我梦中娇嫩的睡雪莲！

    温踫：嗳呀！Bye-bye，MyLove！我去睡了。

    予弈：Bye-bye，我的莫温娅！

    睡梦里，性意袭来，情欲又被哄起；爱的呓语，爱情激起千层浪花。莫温娅，在我真心对你说诺言的时候，也请你一定不要去看天边的浮云。爱情拒绝任何的谎言，而谎言却总是那么让人枉然地感到难以识透。

    优雅、感激、求欢、祈祷……爱与被爱同样地艰难。

    夜的帷幔翅翼般从亘古爱情的沙场上收拢。宫殿、城邑、尖塔、墙垣和高阁上的积雪早已在许久前消融殆尽。空旷的古战场隐约地已是一片废墟。颓垣残壁，无翼的蜘蛛在叙说当年黑暗和光明之神他们彼此进行了怎样的一场争霸战。在岁月的残冬里岁月在凋残……

    最舒适和动人的爱是对自己最渴慕的人和东西的爱，这正是一个人内在的灵魂对外在世界的最本质的需求。莫温娅，待我对你和我自己的灵魂已有了真正的了解以后，我有了一种生命飞进永恒的绝对清醒的人生体悟。我更是想着你，是否我也会在你的梦境里出现？

    我睡着，你把我抚醒；你对我投怀送抱，在我身边像个孩童一样的睡下……我最高兴你这样做了。温娅，在我的意识里，你就是应该这样驯从地向我走来，像皇宫里的一位收起了双翅的艳柔而任性的骄傲的公主，深情地向我走来。我们谁也不说话，感受时光静止般的愉悦，忘却了现在，忘却了过去，也忘却了将来。

    温娅，你会不会在我停止爱你之前先停止了对我的爱？喚不，我再也不想这样说了，你知道我们之间的爱是执著的；用我们的一生一起来爱吧。听我说完这些话以后，你已泪光莹莹，我抚摸着你，也已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你经受不住我这炽热的爱，请不要急匆匆地就离开，我会以一个男人的无言适当地保持尊严我不妨碍你的自由，我尊重你个人的心灵空间，但请千万不要向我提起，你新爱上了谁。

    事实上，我不允许你新爱上了谁。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有一种想把你与世界上任何人都隔绝开来的欲望，哪怕是让你化成一条玻璃缸里的热带鱼，我也不允许他人触及你，同时我又痛苦地意识到，我又是无法做到这样的。

    温娅，任何时候，在你的灵魂感到疲倦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来到我的身边，我对你的爱情始终怀着惶惶然的心境，不只是像清晨的露珠待太阳一出来就被蒸发枯竭了。

    人人都在叹息活得太累，因为人人都在彼此虚伪，总是戴着面具在设防和保护自己。在个人情感的汪洋里恋人是天底下第一个自己不需要设防的人。我可以为你取下自己的面具，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这就是我，一个本真的我。我的恋情烈火只盛放在我和你两个人的世界里，与其他任何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所有发生在我和你身上的事情都是我们俩的事情，我们对自己负责。

    万里无云，天空一片澄蓝，还有一丝丝的冷风在吹动极具迷惑力的花香，不由地让人感到微醺着想睡去。莫温娅，你快些回来吧，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的灵魂一直会是空荡荡的，我再无心思外出去拾花引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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