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密雾-今年,我被音乐拥抱着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新春中,去给叔叔拜年,叔叔高兴,便将他在市老年艺术团演唱的曲子唱了起来,浑厚有如钢鼓铜钟的嗓音直将窗帘震得一飘一落,随声舞蹈似的。一曲《草原琴声》才罢,一曲《延安颂》又起,惹得看着电视的女儿也跑了过来,痴痴的听着,叔叔换气的当口,女儿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幺爷爷的歌就像电视中的歌星!”

    由于叔叔的歌声,新春里我沐浴了双重春风。

    柳絮纷飞的一个早晨,睡梦中的我被一阵美妙的笛声牵引出门,那笛声沁人肺腑宕人魂魄。原来,那是一个又聋又跛的汉子,拄着拐杖用鼻孔吹出来的。我惊恐,我惶愧,我陷入了沉思。数月过去了,我仍未从中捡拔出来。

    隔壁江先生,一位退休干部,爱好二胡,听说年轻时演奏颇有心得。在岗时忙里忙外不得空闲,而今有了富裕的时间,便又重新握弦操弓。于是,一曲《赛马》一曲《二泉映月》便飞了出来,纵使厚墙钢门也挡不住。下班回家,都能随着动听的音阶登上楼梯,真与李乐微幸福起点快乐终点有异曲同工之妙。

    河边散步,偶遇同事陈卫红先生,正提着胡琴急走。一问,才得知正赴每天黄昏时音乐爱好者的小会。陈先生说:“拉拉琴比搓麻将有意思些。”让琴声徜徉时间,让美妙装点人生,这是古之圣贤所苦心追求的。果然,尔雅广场上早已管弦四起,几乎听醉半城人。

    暑期,赴圣地延安参观学习,随处见刻意盛装的陕北汉子陕北婆姨,敲着腰鼓吼着信天游,“山丹丹花开红艳艳”歌喉原声古朴,有点阿宝的味,就连黄河壶口也有一对青年男女大声吼唱着与人合影。一问,说是“米脂的婆姨”是“绥德的汉”。他们是否真是米脂绥德人不得而知,可那高亢的歌声确实能驱除你旅途的劳苦浑身的汗臭。

    七月底,应邀参加罗江县调元文化节,不巧,天下大雨,可一到寺,透过重重雨帘重重人墙,一阵丝竹声直入肺腑。原来是罗江籍的几位艺术家,兴味盎然操起了管弦。同行的蓝幽先生随口赞到:“虽然大雨如注,但管弦之声仍不绝于耳,美哉,妙哉!”市委副书记张发祥先生也深受感染,用他那浓厚的陕北口音慨然唱出了地到的陕北民歌《东方红》《高楼万丈从地起》,歌声乍起,全场响应,将这场自发的唱奏推向了高潮,谁也不觉雨水已淋湿了所有人的衣裳。

    八月初,特到什邡石门洞去寻清新寻凉爽,农家乐王老板刚安排下住处,猛然间,寝室外杨琴、胡琴、阮八音齐奏,一阵洗心涤肺的乐曲响起,天地为之一动,我迫不及待破门而出,只见七八位中老年男女全神贯注地击敲弹拨拉揉,他们边弹奏边演唱,一曲《父亲》一曲《妈妈》,声情并茂,唱得我眼眶湿湿的,心坎也湿湿的。

    我今年被音乐重重厚厚紧紧地抱住了。

    我喜爱音乐,尤其喜爱浓而厚清而爽意蕴深远发人蒙聩,起源于炎黄子孙而又几乎被一些炎黄子孙所不屑的,纯纯粹粹的中华民族音乐。听这种音乐,绝不会让你躁动,绝不会让你生出许许多多淫邪罪恶的念头,绝不会让你堕落,让好不容易才成为人的你又走向禽兽,也绝不会让你在那听不明白的错语病句中去胡思乱想。她可以使你的眼光越来越高远,使你的心志越来越高标,使你的气质越来越高雅,使你的灵魂越来越高尚。

    难怪俞伯牙钟子期可以在高山流水中将血魂凝在一处,难怪嵇康可以将《广陵散》化成漫天云霞,难怪李龟年能将贫民家中的灯火奏得如同帝都一般辉煌,难怪刘正风与曲洋可以不顾身家性命不顾四面八方的威胁咒骂而将生命在琴箫中化为永久。

    音乐确实可以超越天地,超越古今,超越贫富贵贱,超越荣辱生死。

    我突然感慨,今生为什么偏去学习让人疲倦的文字游戏而未学习令人清爽的音乐呢?

    一位演奏者说:“真正的音乐未必是从管弦中出,真正的知音未必要亲自弹拨,你能听,你能用心听,那就进入了音乐的致境。”

    话说得深奥,我听得到明不白,我知道:我是远远没有也不可能到达“致境”的。也许,我连音乐的皮毛都还未入呢。

    但音乐的确可以消弭一切阴霾。今年,有人说我大不顺。的确,有许多烦恼从诸方面侵入我的心,一度时期甚至有过弃世的念头。可几场不期而至的音乐就如同观音手中的杨柳枝,阵阵甘霖渐渐浇熄了我心中的恶火。

    我突然醒悟了:这原来是上天特地为我降下的甘霖。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