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人任三杰见李大春和赵兴旺为了把村委会的大印夺到手,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村民,不由暗暗着急。自己找谁帮忙呢?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谁?王诸葛。
别看王诸葛啥都不是,可村里就数他说话有分量。任三杰连夜找到他,想让他帮自己多拉几张选票。王诸葛一听,连连摇头:“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你得让大家心服口服地选你。”任三杰一把拽住王诸葛说:“大春和兴旺不就是给老少爷们发了两条毛巾、三块香皂吗?等我当上村委会主任,大家要啥我发啥!”
王诸葛一听,悠悠地说:“今天我从老娘舅家回来,人家那村里,候选人都较着劲给村民送录音机、电风扇哩!”任三杰眼一瞪:“你是说,我也每家弄个录音机送?”王诸葛笑了:“依我看录音机过时了,你送电风扇。大伙儿拿到这个高兴,还能不选你?”任三杰一听,这主意不错,眼下就是赔上血本也得确保自己被选上。选上了,以后还怕捞不回来?于是一夜盘算后,第二天鸡叫头遍就起了个大早,去了县城。
回来之后,他挨个串起门来。先到村头第一家,掏出一张条递过去,说:“这是‘美的’电风扇的票子,我若当上村委会主任,你们就凭这去县城百货公司领,当不上的话,票自然也没用了。大家伙就看着办吧!”接着,他到王诸葛家。王诸葛不在,家里人说,李大春大清老早的就把王诸葛叫去帮着给大家伙发高压锅去了。任三杰听了心里一“咯噔”:坏了!人家又出新花样了。
正在这时候,王诸葛拎着个高压锅回来了,见了任三杰就说:“三杰,你看看人家大春,这事办得多讲究!给你透露点吧,刚才我回来的路上遇见兴旺,他准备要给每家发两袋化肥哩!”任三杰听得浑身的冷汗直往外冒:唉,自己真是抠死了,什么选上了才能凭票领,谁信这个,拿到手里才是真的啊!他连忙从王诸葛家跑出来,给县城百货公司打电话,又挨门挨户通知大家伙,想去领电风扇随时都行。
这下好了,全村老少爷们喜气洋洋地领高压锅,领电风扇,地里该上的化肥也不用自个儿掏钱去买了。嘿,可谁想到了选举结果出来,三个人都傻了,谁的票数也不过半,还得再重新选。
任三杰垂头丧气地找到王诸葛,王诸葛说:“问题不明摆在那里嘛,你们三个花的钱不相上下,老百姓分不出个高低来,当然是选谁的都有。”任三杰问:“那……我下一步该咋办?”王诸葛想了想,说:“反正还得进行第二轮选举,你不如趁早下手,这回狠狠地放血,他们两家的条件哪能跟你比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花钱铺路,后面我给你游说。”
两人商量了半夜,认为给每家发辆自行车比较合适。任三杰于是把他的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第二天又是起了个大早,去县百货公司谈价开票,然后叫了辆大卡车去仓库提货。
没想半路上,一辆小货车从任三杰眼前一驶而过,任三杰看到驾驶室里坐的好像是李大春,心里不由慌起来:这家伙,又动什么鬼脑筋了?回到村里才知道,李大春这回给全村每家送了一个VCD机子,他当然不甘落后,赶紧把自行车也给每家送去。
办完事儿,天都快黑了。回家路上,赵兴旺正好骑车迎面过来,赵兴旺看到任三杰就跳下车来,用商量的口气开门见山对他说:“老兄,别再争了,你退出竞选吧,以前的花费我全给你报销。”任三杰不屑一顾,别转头说:“嘁!跟我来这儿充大头蒜,有本事就拼到底。”赵兴旺见他这模样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打卡片,在任三杰眼前晃了晃,说:“呵呵,也罢也罢,我呀,这回是给每家发一台双缸洗衣机。”
不就是选个村主任嘛,这三个人真是铆足了劲儿。可问题是第二轮投票结果出来,他们各自的选票仍然都没有过半数。这下好了,全村人情绪更加高涨,见了他们就问下次准备发什么。
任三杰决定不能再让王诸葛出主意了,他直接找到在信用社当主任的小舅子,从他手里贷了一万元钱,准备第三轮选举……可是一个月后,选举结果出来了,任三杰、赵兴旺、李大春三个人全部落选,反倒是另一个人被大家伙儿推上了村委会主任的宝座。谁?王诸葛。
坐在破旧不堪的村委会办公室里,王诸葛捏着那枚村委会的公章直摇头:“唉,这些老少爷们真是不明事理,接着选他们呗,再弄个三轮五轮的,全村人不就提前奔小康了?”
(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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