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两个人又聊了起来,聊着聊着,聊到了法院审案的事,这是郭扁启的老本行,话匣子一打开,他滔滔不绝。
范局长饶有兴致地问他:“老郭,你去过法场吗?”
郭扁启说:“处决死囚的刑场,我怎么会没去过?哎呀,老范,你也应该去那里看看。”
范局长瞪他一眼:“我去这种地方干什么?”
郭扁启说:“那里当然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不过去见识见识很有必要。你不知道,刑场四周戒备森严,罪犯被押到指定的位置跪下,无论他平时多么神气活现,只要枪一响,都彻底报销。这就叫作罪有应得哇!”
范局长一听,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然后感慨地说:“不过这种人死倒是死得痛快,没什么痛苦。”
郭扁启朝他摇摇头:“哪能没痛苦,你不知道罢了!就说前不久处决的那个驼背局长,平时心狠手辣,见钱就捞,贪得无厌,连救灾款都敢贪污,可到时候还没押到刑场就吓得动弹不了了,路上屎尿拉了一裤子,害得法警一边拖他,一边还抽出手来捏鼻子……”
郭扁启讲到这里哈哈大笑,范局长趁机去了趟厕所。
回来后,范局长又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说老郭,行刑时,要是那个开枪的警察注意力不集中,或者手一哆嗦,子弹打歪了,罪犯死不了,咋办?从前用刀砍头,据说只能砍一刀,现在用枪打,有没有规定最多打几枪?”
郭扁启一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站起来说:“打几枪有没有规定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一枪打过去必死无疑,奥妙就在绳结上。你不知道,死刑犯上刑场都要五花大绑,绑完后打个绳结,这绳结就落在背上对准心脏的部位。到打枪的时候,只要瞄准绳结,‘叭’一声心脏开花,哪有不死的道理?”他边讲边比划,最后索性走到范局长背后,用手指对准他后背心脏部位点了一下。
这一点其实没怎么用力,可谁知范局长竟“哎哟”大叫一声,当场跌倒在地上,趴着不动了。
郭扁启见状大吃一惊,急忙抱住他说:“老范,你怎么啦?”
任郭扁启怎么喊,范局长像是受了枪伤似的,只会哼哼,就是站不起来。
这事情惊动了全局上下,大家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济于事,只得七手八脚地把范局长抬上车,送进医院。
这下轮到医生们忙了,又是做B超又是做CT,还做核磁共振,但办法用尽,却什么毛病也没有检查出来,大家只好把范局长送回家去休养。
没想休养来休养去,范局长从此就卧床不起了,稍一动弹就痛得“哇哇”直叫:“我的妈呀,痛死啦!”随即又大骂郭扁启:“这该死的老郭,为什么暗中朝我背上打枪?我饶不了你这个王八蛋……”
全家人都被他闹得日夜不得安宁,他们到处为他请医,可没有一点效果。
人们议论说:范局长得的是“心病”。解铃还靠系铃人,这怪病该怎样治,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作者:李家法;讲述者:吴文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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