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拉山不会忘记-高原散记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心向高原

    北京两会传来开工修建青藏铁路二期工程——青海格尔木至西藏拉萨的消息,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我们又要上高原筑路了。人还没去,心儿早已飞向那神奇的大漠、雪山,在广袤的原野和纯净的蓝天间翱翔。

    青藏高原,可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当年修建青藏铁路一期工程——西宁至格尔木段时,我和战友们曾在盐湖、在大漠、在昆仑山下,整整生活战斗了六年。我把人生最美好的六年青春岁月,献给了青藏高原,献给了那片难忘的土地。那里的每一座山峦,每一条溪流,一草一木,都能引起我深深地眷恋和回忆。

    我忘不了盐湖筑路的日子。在青藏铁路一期工程施工中,遇到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技术难题,察尔汗盐湖路基工程就是其中之一。

    位于柴达木盆地中央的察尔汗盐湖,是青藏铁路的必经之地。由于长年干旱,盐湖水份蒸发强烈,湖面凝结成一层20——30厘米厚的盐盖,远远望去,就如同一片坦荡无垠的沃野。可盐盖下面的地质,却极为复杂。据勘查探明,在铁路通过盐湖的32千米区段内,就有8种不同的地质结构。由于受雨水和季节河的溶蚀,许多地段的盐盖下全是大小各异的溶洞,不要说在上面修铁路了,就是人在上面走都很危险。更为可怕的是,铁路还要经过一段5千米长的粉细沙震动液化地带。这种地质结构松软,一受振动,立刻就会变成一片泥沼。

    铁路如何通过盐湖?如何解决施工中的技术难题?

    当时国内外既无现成的施工经验可借鉴,更无定型的机械设备和施工技术规范可参考。

    困难吓不倒英雄的铁道兵官兵。

    我们铁道兵七师三十四团十六连的指战员们,在科研部门的指导下,经过技术攻关,采取挤密砂桩和加密地层施工法,成功地征服了地下溶洞和粉细沙震动液化地带。察尔汗盐湖铁路路基工程,受到国家建设委员会的表扬,先后荣获国家优质工程银质奖、科技进步奖,铁道部优秀设计奖和优质工程甲级奖。

    施工任务的艰巨还不可怕,更可怕的是恶劣的自然条件。我们铁道兵第七师承建的连湖至格尔木286千米路段,平均海拔在2700——3400米之间,“氧气吃不饱,四季穿棉袄”。

    当时的施工物资和生活用品,全部由内地运进,筑路官兵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次新鲜蔬菜。因吃蔬菜少,维生素缺乏,许多干部战士口长溃疡,手、脚指甲翘起、脱落。

    在高原筑路的六年里,我的手、脚指甲,先后翘起、脱落过多次。

    在这里,对每一个筑路官兵来说,不仅是生活的考验,意志的考验,更是生与死的考验。

    生活在内地的人们,也许不会想到,在高原上,一个小小的感冒,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立刻就会转化为肺水肿或脑水肿,很快就能使人毙命。

    我敢说,到了青藏高原,你才会真正懂得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感到生命是那样的脆弱。同时,在这里,你也最能体会到生命的价值和活着的意义。

    面对艰巨的工程任务和恶劣的自然条件,我们筑路官兵表现出来的是为祖国铁路建设事业,甘愿吃苦奉献的大无畏精神。

    我永远也忘不了,曾采访过的一位筑路老战士。他的名字叫张大柱,湖南道县人,1965年入伍,曾参加过贵昆、成昆、襄渝铁路的修建。

    上青藏铁路时,张大柱已是服役11年的老兵了,大伙儿都称他“张老兵”。他是连队的主要技术骨干,对推土机驾驶和修理都是一把好手。因工作需要,他的服役期一再延长。对这,他没有丝毫的怨言。采访中,他说:

    “青藏铁路,是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生前批准修建的,对促进加强青海和西藏的经济发展意义重大,也是全国人民最关心的一项重点工程。我作为一名铁道兵战士,要尽自己的一份责任和贡献。”

    1980年底,青藏铁路一期重点工程陆续完工,部队首长忍痛割爱,决定批准让张大柱退伍。

    退伍人员名单宣布的那天下午,连队组织退伍老兵会餐,明天一早,他们就要离开部队,返回各自的家乡了。正在吃饭中间,工地上来人说,在施工中起主力的进口推土机出了故障,怎么修也修不好,请“张老兵”去帮忙看一下。

    张大柱二话没说,放下筷子就上了工地。到工地后,他很快就排除了故障,推土机在施工中重新发挥作用。就在他起身返回的时候,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医生诊断是:高原性心脏猝死。

    噩耗传来,全连的官兵都哭了。

    “张老兵”的追悼会,我参加了。指导员在致悼词中,讲述了他献身铁路建设许多动人的事迹,几次声音哽咽读不下去。最后,追悼会开成了誓师会。全连干部战士立下誓言:宁可掉几斤肉、脱几层皮,也要按时保质保量完成所担负的工程任务,决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重托!

    那个月,这个连队,完成了相当于平时两个月的工程量。

    我们的筑路官兵,就凭着这种对祖国、对人民高度负责,和不怕苦、不怕累、顽强拼搏的精神,忍受着强烈的高原反应,克服了重重困难,把火车提前开进了格尔木。

    青藏铁路西宁至格尔木段,1984年建成通车运营。当时,因国力有限和高寒缺氧、多年冻土等技术难题尚未解决,格尔木至拉萨段暂时停建。

    记得1984年1月1日,那个清冷的早晨,我们含泪告别军旗、走下高原时,就一直在盼望、等待再次修建青藏铁路的消息。今天,终于等到了,怎能不令我们高兴、激动!

    青藏高原,我们来了。我们将用汽笛唤醒您沉睡的山野,用青春染绿您荒凉的大漠,使您更加美丽、更加神奇、更加灿烂夺目。

    2001年3月于山西太原

    戒指祭

    这是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那是青藏铁路二期工程——格尔木至拉萨段开工修建的第二年。一天,我从海拔5072米的唐古拉山青藏铁路建设工地,下到海拔2800多米的格尔木市,刚在宾馆登记住下,客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位穿着打扮时髦的女人。

    她大约四十多岁,个子高挑,虽已过了貌美的巅峰年华,但因平时保养的好,风韵犹存,肤色白皙,长发飘飘,衣着光鲜、时尚而华贵,显得年轻高雅、落落大方。看得出来,这是一位爱打扮、也会打扮的女人。她是想尽力用这种刻意的装扮,来拽住那快速逝去的青春的最后一点小尾巴。

    她好像是刚刚哭过,眼圈有些微微发红,虽然已精心补过妆,但还是没能遮掩住那隐约可见的泪痕和眼里流露出的悲痛哀伤的神色。

    当我正对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来访处在惊愕之中时,她首先打破尴尬,满是歉意地说:

    “对不起,我没有提前预约就冒昧来打扰您。如果我没有认错人的话,您是李先生,我在美国读过您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上连载的《青藏铁路纪行》报道。我在宾馆的旅客登记簿上看到您的名字,就立即来了。”

    没等我说话,她又接着说:“我刚刚从锡铁山隧道回来。”

    说到这儿,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香烟,点燃后,大口地吸了起来。

    她抽了几口烟,等情绪稍稍稳定后,自我介绍说,她姓郑,浙江乐清人,现侨居美国洛杉矶,是美国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驻中国的商务总经理。

    接着,她给我讲了下面这个令人泪下的故事——

    郑女士这次来青藏高原、来格尔木,是为了祭奠她修建青藏铁路一期工程时牺牲的未婚夫陈中华的。

    她和陈中华住在同一个村庄。从小学到高中,他们一直是同班同学,真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1974年底,他们一块高中毕业。当时,大学不招生,她积极鼓励陈中华到部队去锻炼、去闯荡。经过政审、体检等多道关口,筛选审查合格后,陈中华入伍到了铁道兵,从鱼米之乡的江南,来到风沙弥漫的昆仑山下,投身西宁至格尔木青藏铁路一期工程建设。

    他们虽天各一方,远离千山万水,但两颗年轻的心却紧紧相连。她与陈中华鸿雁不断。她在信中总是鼓励他,在部队努力工作,争取做出成绩,不辜负亲人们和家乡父老的一片厚望。

    陈中华是好样的。他有文化、有理想、谦虚好学、积极上进,从新兵连下到老连队不久,就在军事训练、施工生产、文化学习、内务卫生等各方面走在前面、样样拔尖,受到连队新老兵的一致称赞和好评。

    入伍头一年,陈中华就荣立了三等功,县武装部派人敲锣打鼓,把立功的大红喜报送到了他们家。

    当时,陈中华所在的连队,担负青藏铁路锡铁山隧道掘进任务。施工中,他吃苦耐劳,拿出江浙人的聪明劲,不耻下问,虚心向技术人员和老同志请教,仔细琢磨钻研施工技术,很快就在隧道掘进施工中能独挡一面,成为连队不可或缺的技术骨干。他因工作成绩出色,入伍的第一年底就被提升为副班长,第二年提升为班长。

    陈中华入伍第四年的时候,两家老人说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提出让他们成婚。

    这时,陈中华已提升为副排长,并作为“干部苗子”,处在部队的考验期间。当时,锡铁山隧道掘进施工也正在节骨眼上,他作为连里的主要技术骨干,工作一时脱离不开。

    于是,陈中华给家里去信说明了情况,要求推迟婚礼。可双方老人坚决不同意,说:“看好的日子不能改”,要求他们尽快完婚。

    当时还是姑娘的郑女士,看到陈中华工作忙走不开,就提出到部队上去结婚,也想顺便领略一下祖国大西北的风光。陈中华所在连队领导,同意了他们在部队结婚的请求。

    一番精心准备后,她从家乡浙江乐清先是坐船到上海,再在上海坐火车到西宁,到西宁后又换乘汽车,去陈中华连队所驻扎的柴达木盆地深处的锡铁山。

    那天,郑女士所乘坐的汽车,在翻越日月山时爆了胎。因修补车胎耽误了一些时间,她到陈中华所在的连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陈中华听说未婚妻来到后,急忙从工地赶回来,和她匆匆照了个面。陈中华告诉她,说隧道施工处在关键时刻,正通过地质断层带,石质软弱破碎地下水还丰富。他们排担任掘进,任务重、人员少,倒不过班来。他是副排长,要以身作则,带头一人顶两班,晚上他必须要到掌子面带班。

    分别三年多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有千吨的话要向陈中华说,有万吨的情要向他诉啊!

    可为了不影响陈中华的工作,她还是忍住了。当时她想,反正明天就要结婚了,要在部队上住一段,有的是时间向他诉说知心话。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匆匆一的面,竟成了他们阴阳相隔的永别。

    连队是自己发电,为了省电,家属房的灯泡瓦数都很小。灰暗的灯光下,她当时连陈中华的脸都没看得太真切,甚至,连手都没来得及拉一下。

    每当想起这些,郑女士至今仍是有说不出的后悔。

    陈中华上工地时和她约好,他们俩明天一早,到离连队一百多公里外的格尔木领结婚证,中午回来,在连队举行婚礼。并告诉她,连里已把车安排好了,他也早把婚礼上请客的喜烟、喜糖都买好了,再次叮嘱,让她早上早点起床打扮好自己,到时他直接从隧道工地带车回来接她。

    讲到这儿,郑女士说:“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不迷信。在国外闯荡这么多年,这个教派那个教派,无论怎样游说,我一个都没参加。可我却相信,每当有大事发生前,一定提前都会有些预兆。”

    郑女士说,她到锡铁山的那天晚上,不知是刚到一个新地方不习惯,还是高原反应,整整大半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有时,她刚刚迷迷糊糊睡着,立刻就被莫名其妙的恶梦所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不知怎地,我总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郑女士说。

    睡不着,她索性凌晨三点钟起床收拾东西,给自己梳妆,等早上陈中华从工地回来接她,一块去领结婚证。

    就在这时,一件怪事发生了。她清清楚楚地记着,昨天晚上睡觉时,她把陈中华家给她的订婚戒指放在枕头下面,可当时怎么也找不着。她把被子、单子、褥子以及整个床铺,都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仍是没有找到订婚戒指。

    就在她为找不到订婚戒指手忙脚乱时,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门开后,涌进来几个慌慌张张、满头大汗的战士。其中一位高个子的战士对她说:

    “嫂子,陈排副被隧道塌下来的石头砸伤了,你快跟我们去看看。”

    这时,她也顾不上找订婚戒指了,和战士们一块坐车来到隧道口。

    她到时,陈中华和另外一位同时在塌方中牺牲的战士,已从隧道里抬了出来。每个人头上各盖着一件衣服,停放在隧道口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后来,郑女士才知道,当隧道发生塌方时,陈中华本来已经撤离到安全区域。但他又返身回来,为了抢救一位被隧道顶部落石砸伤脚、掉在后面的战士。那位战士得救了,可他自己却被再次塌下来的石头,直接砸中头部,当场壮烈牺牲。

    塌方的乱石,把两个人砸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她和陈中华分别三年多,昨天晚上见面时又是那样匆忙,再加上天黑和屋子里的灯光暗,她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得太清楚。

    当时,她也分不清谁是谁了,抱着其中的一个就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几位战士把她扶起来,说另一个才是陈中华。她搂着陈中华,又是哭得死去活来……

    三天后,参加完陈中华的追悼会,郑女士带着无限的悲痛,离开了锡铁山,离开了青藏高原,返回故乡浙江乐清。就在她离开前,把所住的连队为他们安排的婚房,又里里外外、旮旮旯旯、认认真真、仔细反复找了一遍,仍没有找到那枚订婚戒指。

    陈中华的牺牲,对郑女士来说,在精神和身心上,都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但她没有完全被悲痛击倒,更没有消沉。她把对陈中华的爱和思念,全部投入到工作和刻苦学习之中,转化为人生奋进的动力。国家恢复高考制度的第三年,她考上了国内的一所重点大学,后又获全额奖学金,到国外留学,毕业后留在了国外工作。

    多年来,郑女士一直关注着青藏高原,关心着青藏铁路的建设。因为这片难忘的土地上埋葬着她至爱的亲人;她的亲人曾为这项伟大的工程做出过奉献和牺牲。

    当她从《人民日报》海外版上,读到青藏铁路二期工程格尔木至拉萨动工修建的消息后,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高兴。她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许多在国外工作的亲朋好友和公司里的同事。

    前不久,她所在的公司派遣她来中国工作。回国后,她把工作安排好,就到锡铁山祭奠陈中华,了却多年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

    讲到这儿,郑女士话题一转说:“我告诉你一件令人惊奇的事,当年我丢失的订婚戒指,这次找到了。”

    “你说怪不怪,”接着,她对我说,“当年我苦苦寻找,怎么也找不到。可这次我一到锡铁山,在连队为我们安排的婚房门口的台阶上,一眼就看见了我当年丢失的订婚戒指。”

    她没有把戒指带走,又留在了锡铁山。

    “戒指是我和陈中华爱情的见证,就让它留在高原,永远陪伴着他吧。”郑女士深情地说。

    我和郑女士私下里曾有一个口头约定,她在中国工作期间,这个故事不要公开,更不要见诸报端。如今,她已卸职回美国一年多了,我终于把它写了出来。

    在这里,我是想告诉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当你乘坐火车到青藏高原旅游观光,在经过锡铁山的时候,请不要忘记,为了拉近你与这片美丽而风光无限高原的距离,有一位名叫陈中华的士兵,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

    2002年7月初稿于青海格尔木

    2016年3月再稿于北京

    格尔木河的记忆

    因工作关系,我曾游历过长江、黄河、澜沧江、雅鲁藏布江、怒江、乌江、乌苏里江、塔里木河、赞比西河、亚马孙河等许多著名的江河。

    在这众多的大江大河中,除了故乡的汾河和涑水河之外,我最爱的是昆仑山下的格尔木河。

    格尔木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曾在格尔木河畔整整戎马六年,把人生最美好的一段青春岁月,献给了格尔木河和它流经的土地。

    格尔木河,是一条高原河流,平均海拔在三千米以上。它发源于世界上最伟大的山脉之一——昆仑山,由昆仑山里的泉水、夏季暴雨和冰川溶化的雪水组成。

    严格来讲,格尔木河是一条季节性河流。平时,它只是一条浅浅的细流,是那样纤细和温柔,如同一条艳丽少妇遗失的蓝色丝带,在辽阔的高原上随意飘逸、蜿蜒。

    只有到了高原夏季的暴雨季节,格尔木河才能显示出它的澎湃和强悍。几场暴雨过后,你瞧吧,从昆仑山里冲出的洪流,如同千万匹脱缰的野马,在宽达十余公里的河道里横冲直闯,肆意奔腾,不可阻挡,使人惊心动魄。

    在格尔木河畔驻守的日子里,节假日,我曾和团司令部的陈参谋、后勤处的王助理员等几个喜爱野外探险的战友,多次逆着格尔木河深入昆仑山深处,寻找格尔木河的源头,但都没有成功。主要是时间仓促,再就是我们的装备不足,有许多地段没有专业装备和器材,无法到达。

    夏季,每当星期天或节假日,我们总喜欢向住在河西岸阿尔顿曲克草原上的哈萨克族霍加库勒老爹借马匹,在宽阔的格尔木河谷里,或纵马奔驰、或信马由缰没有目的地漫游。

    河谷茂密的红柳从中,住着的黄羊、羚羊、狐狸、野兔、高原狼等野生动物,常被我们的马蹄声惊吓地四处奔逃。我们催马一会儿追野狼,一会儿追黄羊和羚羊,吆喝声、马蹄声,在整个河谷里震响、回荡,真是豪爽浪漫极了。

    住在格尔木河谷的黄羊、羚羊、狐狸、野兔和野狼们,在此,我向你们深深地道歉,当时,我们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环保理念,没有把你们看成与人类一样同是地球村的居民,我们冒昧地打扰了你们的生活,请你们原谅。

    我们骑马疯够了,也跑累了,把马腿拴上绊绳,往河谷中的草地上一放,让马儿自由去吃草,我们则躺在松软的草地上进行日光浴,那真是大自然赐予的一种美好的享受。

    远处,昆仑山的雪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近处,格尔木河水在静静地流淌。此时此刻,整个身心完全放松下来,忘记人世间的一切纷争和烦恼,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心里有说不出的恬静和愉悦。

    一个夏季的假日,我独自策马在格尔木河谷里漫游。正当我游兴正浓时,突然胯下的枣红马一声报警般的嘶鸣,远处传来阵阵如雷般的轰响声。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眨眼功夫,排山倒海的洪水可已经到了跟前,原来,上游的昆仑山里下了大暴雨。

    河水越来越大,水位也越涨越高,没多一会儿就淹没了马背,许多地方需要泅渡才能通过。虽是夏季,但洪水里夹杂着大量的雪水,冰冷刺骨,我的手脚很快就冻得不大听从使唤。

    在与洪水搏斗中,我牢记霍加库勒老爹的话,千万不要离开马匹,在水里,马要比人强得多。我死死地搂着马脖子不放手。

    在格尔木河谷长大的骏马们识水性、辨风险,驮着我在洪流中几经腾跃、几经沉浮、很快就冲出激流,脱离险境。

    我刚上岸不久,霍加库勒老爹就带着救援的马队赶来了。早上,我向他借马匹的时候,霍加库勒老爹就忠告过我,要特别留心防备昆仑山里下暴雨后冲下来的洪水。当时,我看到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当他听到格尔木河发洪水的消息后,立刻想到了我,迅速组织人沿河来寻找我。

    霍加库勒老爹带着众人在河畔就地升起篝火,扒光我的衣服,他用自己用鹿茸、虫草、雪莲、灵芝、藏红花等名贵药材泡制的高度白酒,一边往我肚子灌酒,一边用酒擦我全身。

    那天,我彻底地喝高了,头重脚轻,光身裹着羊皮大衣,在篝火旁沉沉地睡着了。

    半夜时分,我醒来了,为了不耽误星期一团机关出早操和点名,我告别了霍加库勒老爹他们,连夜归队。

    今天说起来,仍是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过去我每当遇到困难时,总有些胆怯、懦弱和信心不足,身体还患有神经衰弱、失眠、肠胃失调等毛病。自从那次经受格尔木河洪水的洗礼和喝了霍加库勒老爹泡制的药酒后,我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性格变得坚强刚毅起来,敢于挑战困难,整天里精神饱满,对生活和工作充满了信心和力量;更神奇的是,折磨我多年的神经衰弱、失眠、肠胃失调等毛病,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开高原已有多年了,每当我想起戎马的岁月,想起在格尔木河畔驻守的日子,总是那样令人难忘,那样回味无穷。

    只要活着,格尔木河就会一直在我的梦里、在我的心底长流不息……

    2009年8月于格尔木

    流淌的楚玛尔河

    楚玛尔河,是长江源头的一条支流。它发源于唐古拉山与可可西里山之间的冰川中,是一条美丽的高原河流。

    我曾在青藏高原戎马六年,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献给了这片难忘的土地。可以说,青藏高原是我的第二故乡,楚玛尔河就是我故乡的河。

    我第一次见到楚玛尔河,是上世纪80年代初。

    那是8月的一个星期天,我与司令部的刘参谋、后勤处的王助理员、小车班的岳师傅几个要好的战友,驾车从格尔木出发,翻越昆仑山,到可可西里草原去玩。

    我们从格尔木出发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天气还是好好的。可到了海拔4767米的昆仑山口时,天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眨眼功夫,就把漫山遍野染成一片洁白。

    八月里下大雪,在内地平原地带是一件稀罕的事情,可在高海拔的青藏高原是很平常的,见怪不怪。

    由于雪大,车轮打滑,军用吉普车直摔屁股,在路上扭起了“秧歌”。

    我和王助理员怕出危险提出返程,可立刻遭到了刘参谋和岳师傅的反对。特别是岳师傅态度更是坚决,他说:“这雪不会下久的,翻过昆仑山口,天就会放晴的。”

    他接着说:“下雪是个好兆头,雪后的山野会更好看,我们今天一定会看到最美的高原景色。”

    岳师傅常年在青藏公路上跑车、有丰富的高原行车和生活经验,我们只好听从他的。

    果然被岳师傅言中,翻过海拔4767米的昆仑山口,走进可可西里草原,阳光灿烂,天高地阔,让人心旷神怡。

    极目眺望,远处的雪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大团大团高原上雨雪过后特有的堆积云,如牛似马,形态各异,悬挂在低垂的天幕上,让人浮想联翩。不远处,一道巨大的彩虹,跨越了大半个草原,一直伸向遥远的天际,真是壮丽极了。

    我们驱车顺着青藏公路,沿着广袤平坦的可可西里草原的边缘向前行驶。一路上风光如画,使人心中陡起万丈豪情,有说不出的惬意。

    这时,一条河流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岳师傅说:“楚玛尔河到了。”

    我们在楚玛尔河畔停车,立刻被她的美丽紧紧地吸引住了。

    这是一条从远山飘出、在草原上自由流淌蜿蜒的河流。河的寛处有二十余米,窄处仅有三至五米。清澈的河水,在高原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亮,远远望去,就如同上苍给可可西里草原镶了一条银色的链子。

    清澈的河水,在草原上轻快地流着,所流经的地方草厚且肥。成群结队的藏羚羊、藏野驴、野牦牛、黄羊、大角羊等食草动物,在河两岸的草地上,一边悠闲地吃草,一边追逐嬉戏,好一个天然的野生动物乐园。

    可能是高原上人迹稀少的缘故吧,藏羚羊、藏野驴们一点都不惧怕人。我们把吉普车开到离藏羚羊10余米处拍照时,它们仍照样低头吃他们的草,就仿佛我们根本不存在似的。但当我们想进一步与它们亲近的时候,藏羚羊们在头羊的带领下,立刻迅速地逃开了。

    也许,从冰川中流出的楚玛尔河水太甜了,河两岸的草太肥美的缘故吧,藏羚羊们并不跑远,仍是与我们保持着10余米的距离,在头羊的守护下,照样低头吃它们的草。

    藏野驴可不是这样。它们与我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100米左右,仿佛是事先经过精心计算似的,我们有任何的越线,立刻就会引起它们的警惕,迅速跑开。

    藏野驴和藏羚羊一样,都难舍楚玛尔河畔肥美的青草,不会跑远,又在另一个百米处驻足吃草。藏野驴特别调皮,它们不时地派出单匹或三至五匹强壮的野驴,在我们吉普车的周围来回飞奔。岳师傅说,那是藏野驴邀请我们驾车与它们赛跑呢。

    在高原的动物中,人们称赞藏野驴是“长跑健将”。

    雪豹、狼、猞猁、棕熊等猛兽,是藏野驴的天敌。

    藏野驴生性胆小,防御能力极差,高速奔跑是它们自卫和逃避天敌追杀最好的“武器”。每当遇到险情和威胁,它们就如同离弦的箭,撒腿便跑。藏野驴每小时奔跑的速度平均为50——60千米。

    岳师傅告诉我,他曾用越野车与藏野驴比赛过,藏野驴最高时速可达80千米以上。而且耐力持久,可以长时间连续高速奔跑。

    藏野驴奔跑的姿势十分优美。用越野吉普车与藏野驴赛跑,是一件十分刺激好玩的事情。

    藏野驴的“个性”极强,有一种不服输的驴劲儿,喜欢与越野汽车赛跑。当越野车驶过的声音惊扰了它们,它们便会随着汽车一起奔跑,直到从行驶的汽车前面横穿过去,才肯罢休。

    当它们超过汽车时,常常会骤然停下来,骄傲的回视一下之后再跑。就这样,一直跑跑停停、停停跑跑,跑得兴奋时,还会兴奋地仰天长吼两嗓子,以炫耀自己的胜利。

    藏野驴因这种争强好胜的驴脾气,常常使它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些偷猎者,就是专门开着汽车追杀野驴的。当藏野驴与汽车赛跑,超过汽车后,骤然停下来,以骄傲的目光回望汽车时,偷猎者趁机开枪射杀它们。

    藏野驴表面看起来温顺优雅,一旦驴脾气发作,也很具有攻击性。一年秋天,我在昆仑山里的可可西里草原执行任务,曾亲眼看到地方一位地质队小车司机,驾驶着吉普车与藏野驴进行赛跑,而酿成悲剧。

    起初,藏野驴与吉普车赛跑,多次在吉普车前面横穿而过,赢得胜利。随着比赛的时间拉长,一个是机械驱动,一个是靠体力奔跑,藏野驴渐渐有点跑不赢吉普车了。这时驴脾气上来了,藏野驴奋力追到吉普车旁边时后,猛然侧身向吉普车狠劲冲了过来,驴身像出膛的炮弹一般,给疾驶中的吉普车重重一击,造成驴死车毁,驾驶员严重受伤。

    后来,部队吸取地方司机血的教训,专门下了一个特别通令:命令所有在昆仑山区执行任务的部队,任何人不准驾车追赶藏野驴,更严禁与藏野驴赛跑,违犯者军法处置。

    那天,我们在楚玛尔河畔停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地返回。

    这是楚玛尔河,最初给我留下的印象。

    1984年,青藏铁路一期工程通车到格尔木。我们在昆仑山下脱军装集体转业,走下高原,一别就是多年。

    2001年,国家决定青藏铁路二期工程——格尔木至拉萨段上马修建。开工前夕,我受报社的派遣,对青藏铁路一期和即将开工的二期工程进行全线采访。我又一次走上昆仑山,又一次见到了楚玛尔河。

    那是5月的一个清晨,当我站在楚玛尔河畔的时候,心情是那样的失望和惆怅。楚玛尔河仍在静静地流着,可在它的河畔却很少见到藏羚羊、藏野驴和野牦牛等野生动物们的身影。

    我们在河畔停留的半天中,只见到两群各不到10只的藏羚羊。它们是那样的怕人,见到我们就如同惊弓之鸟,箭一样地逃向可可西里深处。

    可可西里自然保护站的同志告诉我们,藏羚羊等野生动物的减少,有天灾也有人祸,但主要的是人祸。藏羚羊的羊绒,是世界上最优质的羊绒,被称为“羊绒之王”。用它织成的披肩保暖、轻薄,在欧美市场一条高达3万多美元。一些不法之徒,见利忘义,大肆偷猎藏羚羊,使藏羚羊的数量急剧减少。

    1994年,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工委书记索南达杰,就是在太阳湖与18名偷猎藏羚羊的犯罪分子搏斗中,壮烈牺牲的。

    在青藏铁路二期工程——格尔木至拉萨段修建期间,我曾多次到铁路工地采访,也多次路经楚玛尔河,但仍是很少见到藏羚羊、藏野驴等其它野生动物们的身影。每当想起这一切,心中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失落。

    去年6月,我又一次来到青藏高原,来到楚玛尔河畔,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藏羚羊。

    6月,正是藏羚羊迁徙产仔的季节。那天,我站在青藏公路楚玛尔河的桥头,看到一群群、一队队母藏羚羊,在头上长着长角公藏羚羊的护卫下,从我的身边走过,沿着楚玛尔河,到可可西里深处的卓乃湖和太阳湖去产仔。它们每群的数量虽然不是很多,但它们终于来了,种群还在继续繁衍不息,这才是最重要的,令人欣慰的。

    可可西里自然保护站的同志说,这都是这些年社会各方全力保护的成果。接着,他们告诉我,据统计,青藏铁路修建以来,加强了对藏羚羊的保护力度,沿线藏羚羊的数量已达到15万只,比铁路修建之前增长了五成以上;黄羊、藏野驴、野牦牛等其它动物种群数量,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这更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它预示着一个新的野生动物的乐园,将又重现于青藏高原。

    “一样的生命,共享地球之美。”流淌的楚玛尔河,会把这一切传给远方的人们……

    2010年7月于可可西里

    唐古拉山,那个难忘的早晨

    转眼,青藏铁路可通车运营多年了。

    每当我想起青藏铁路修建期间在工地采访、与筑路职工们朝夕相处的日子,想起唐古拉山上那个抢险胜利的早晨,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久久难以平静。

    2003年8月,我受命到青藏铁路唐古拉山越岭地段采访。这是我新闻生涯中一次艰苦而值得纪念的采访,更是一段难忘的人生经历。

    青藏铁路唐古拉山越岭地段,平均海拔在5000米以上,最高处达5072米,是全线的制高点。这里空气含氧量不足海平面的一半,被称为是“生命的禁区”,其自然环境恶劣和施工艰难的程度,没亲临现场的人,是无法想象到的。

    有关科研单位曾在唐古拉山上做过一个试验,人就是空手坐在这里,和在上海背100斤东西走路所消耗的体力是一样的。就拿常见的感冒来说吧,在内地算不上什么大病,可在这里如果不及时治疗,几个小时就可发展成为肺水肿或脑水肿,很快就能使人毙命。

    我初上唐古拉山的那些日子,高原反应特别厉害,五脏翻腾,浑身无力,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胸闷气短,头疼欲裂,那种难受的劲儿,让人顿生生不如死之感。

    可就是在这样严酷的自然环境里,为早日把铁路修到拉萨,支援西藏人民建设小康社会,担负唐古拉山越岭地段攻坚任务的中国铁建十七局集团职工发扬“缺氧不缺精神,海拔高斗志更高”的英雄气概,战胜高寒缺氧、多年冻土、施工艰难等困难,用青春和汗水,用科学和智慧,创造出一项项世界铁路建设史上的奇迹。

    唐古拉山处在青藏高原南北交界线上,冷暖空气交换频繁,夏季雨雪特别多,常常是一场接着一场,三五天不停歇。那次,我在唐古拉山铁路工地住了一个月,就有20多天是雨雪天,最多的一天下了9场雨、5场雪和3场冰雹。

    雨雪多,洪水灾害就多。2003年8月12日下午7时,泛滥的山洪将十七局集团承建的无人区施工道路扎加藏布河3号桥冲毁。这是一座临时性保通便桥。它担负着青藏铁路第17、18、19等多个标段的生活物资供应、施工材料运输和接送伤病员下山治疗等重要使命,被职工们称为“生命桥”。

    险情发生后,中铁十七局集团项目部立即组织一支由党团员为骨干的抢险突击队,前去抢修。我也随着抢险职工,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参加抢险。

    没有到过唐古拉山的人,难以想象,在这海拔5072米的高山顶上,竟然有这样宽大的河流。我站在扎加藏布河3号桥头远远望去,只见百米宽的河面上浪涛翻涌,滚滚向前,每秒流量少说也在1000立方米以上。

    抢险战斗在夜里8点打响。天黑如漆,暴雨如注。连续的降雨,不但给抢险作业带来重重困难,而且为扎加藏布河不断注入新的洪流,河水更加湍急汹涌,一大卡车片石倒下去,立刻就被冲得不见踪影。

    办法总比困难多。职工们集思广益,群策群力,通过优化抢险方案,采用钢筋笼装大块料石加固桥墩,然后在上面铺架军用钢梁,一举获得成功。

    抢险中,党员干部身先士卒,哪里危险,就在哪里同职工们并肩奋战,榜样的力量,极大地激发了职工们的抢险干劲和决心。

    由于缺氧和高强度的施工作业,部分职工体力渐渐出现不支,退下来后,在河堤上吸几口氧,等身体稍一恢复,立刻又冲了上去。一些职工不小心被石头、钢筋划破了手脚,简单包扎下,接着又投入抢险战斗。职工们那种忘我抢险施工和顽强拼搏的精神,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当晨曦染红唐古拉山雪峰的时候,抢修任务全部完成。一辆辆满载着生活物资和施工材料的汽车,披着朝霞,鸣着喇叭,欢快地驶过大桥,奔向各个施工点。

    可此时此刻,抢险职工们连欢呼胜利的力气都没有了。由于劳累和缺氧,大家一个个躺在河堤上,就象一条条刚捞到岸上的鱼一样,大张着嘴只喘粗气。

    今天,唐古拉山,已经成为青藏铁路线上一个重要的旅游景点,人们乘坐着现代化列车来这里观光的时候,已没有多少人记起那个抢险胜利的早晨和那群为祖国铁路建设事业顽强拼搏的筑路职工。那没有什么,他们本不是缪斯的情人。

    但我敢说,凡是了解筑路职工、走进他们生活的人,都会惊奇地发现,他们的心底是那样明亮和纯净,他们的性格是那样坚毅而开朗,在他们的身上你很难找到斤斤计较、患得患失的市侩气。他们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一群有情有感的人,他们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追求,他们理解别人,也希望别人理解自己。他们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唐古拉山那个难忘的早晨,将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给我以勇气、给我以力量,鼓舞着我去迎接今后人生道路上的一切挑战。

    2010年7月于西宁

    第二十九章他们从世界铁路最高点走来——中铁十七局集团参加青藏铁路建设职工访谈录

    每当人们提起青藏铁路,就会谈到中铁十七局集团,称赞他们是“建设青藏铁路的功臣”。

    中铁十七局集团的前身是铁道兵第七师。部队时期,在青藏铁路一期工程西宁至格尔木段建设中,担负连湖至格尔木286公里的筑路任务。官兵们走大漠,穿盐湖,历尽千辛万苦,把火车提前开进格尔木,被誉为“高原筑路雄师”。

    在青藏铁路二期工程格尔木至拉萨建设中,他们承建的唐古拉山越岭地段,海拔5072米,是全线的制高点和施工环境最恶劣、任务最艰巨的路段之一。参建职工们缺氧不缺精神,海拔高追求更高,战胜高寒缺氧,攻克多年冻土等技术难题,圆满完成所担负的工程任务,被称为“挑战唐古拉山的英雄”。

    中铁十七局集团两上高原,先后两次参加青藏铁路建设,而且每次都是担负攻坚任务。那么,青藏高原和青藏铁路给他们和所有建设者留下了什么?

    在纪念青藏铁路通车一周年的日子里,记者带着这个问题,走访了中铁十七局集团部分参加青藏铁路施工的职工。

    一

    段东明,中铁十七局集团总经理,原十七局集团青藏铁路项目第一指挥长。

    6月,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记者在太原市中铁十七局集团机关见到了刚从武广铁路客运专线工地检查工作归来的段东明。

    谈起青藏铁路,段东明总经理很是激动。他说:“如果把青藏铁路比作中国铁路建设史上的‘上甘岭’,是在生命禁区中修建的一条‘天路’,那么,我们集团公司所承建的全线制高点——海拔5072米的唐古拉山越岭地段,就是上甘岭上的上甘岭,生命禁区中的禁区。”

    他告诉记者,由于唐古拉山海拔高,空气中的含氧量不足平原地区的一半。有关科研人员曾在山上做过一个试验,人别说干活,就是坐在那儿不动,所耗费的体力,和在上海扛着100斤东西走路是一样的。

    在如此严酷的自然环境条件下,段东明等项目部领导身先士卒,带领职工以科技为先导,以医疗作保证,攻难克险,按期完成所担负的工程任务,并实现了上场之初所制定的“工程质量零缺陷、人员零伤亡”的目标。唐古拉山,成为十七局集团企业发展史上的一座丰碑。

    段东明说:“取得这样的成绩,我们靠的是现代化的机械设备、先进的科学技术和严密的施工管理,更靠的是‘挑战极限,勇创一流’的精神。”

    谈到青藏铁路精神,段东明说:“伟大的工程,必然孕育和产生伟大的精神。‘挑战极限,勇创一流’的青藏铁路精神,是广大建设者在施工实践中,共同创造的精神成果,是我们共产党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学习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落实科学发展观的真实写照。它同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两弹一星’精神等许多从实践中总结和产生的伟大精神一样,成为推动我们国家和整个民族前进的强大动力。同时,青藏铁路精神更是对我们这支队伍在当年解放战争中形成的‘解放大军打到哪里、铁路就修到哪里’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在抗美援朝战火中产生的修筑‘打不断、炸不烂’钢铁运输线的国际主义精神,在社会主义和平建设时期培育出的‘逢山凿路、遇水架桥’的开路先锋精神和上世纪70年代铁道兵建设青藏铁路一期工程时发扬的‘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奉献’的老青藏精神的继承和发展,是我们企业搏击市场的核心竞争力和实现又好又快发展的强大动力。”

    青藏铁路完工后,段东明走上集团公司总经理岗位。在工作中,他始终用自己出色的工作和实际行动践行着青藏铁路精神。

    当记者接到报社下达的采写庆祝青藏铁路通车一周年稿件的通知后,第一个联系采访的对象就是段东明。当时,他正在京津城际铁路工地参加现场技术观摩会,两天后再次与他联系时,他已到千里之外的宜万铁路工地现场办公,接着他又深入到集团公司武广客专、黔桂铁路等一些工程项目检查夏季抗洪防洪工作。20多天中,他马不停蹄先后到8个重点工程项目检查指导工作和现场办公,为工程和职工排忧解难。

    段东明工作很繁忙,我们的谈话不时被来人和电话所打断。记者不忍心占用他更多的时间,起身告辞。

    临别时,段东明深情地说:“青藏铁路精神永远是我做人做事的一面镜子。企业和职工把我推举到这个位置,我就要看重责任,不辱使命,努力工作,用好的成绩回报企业和职工,做到俯仰无愧。”

    二

    庞二林,原中铁十七局集团一公司青藏铁路项目经理,现任一公司副总经理兼京津城际铁路项目经理。

    我是在京津城际铁路工地见到庞二林的。当时,他正顶着烈日,在高高的桥墩上指导职工进行悬灌梁施工。谈到青藏铁路和唐古拉山上筑路的日子,他很是兴奋,激动地说:“那是我人生的一段辉煌、一个亮点,活着就不会忘记的岁月。”

    在青藏铁路建设中,一公司担负唐古拉山越岭地段多年冻土路基攻坚任务。施工中,庞二林带领职工努力攻关,科学施工,所建成的路基一次性随机检查,质量全部达到设计要求,被评为全线的“样板路基”。

    当记者问,青藏铁路给他留下什么时?

    庞二林脱口而出说:“‘挑战极限,勇创一流’的青藏铁路精神!”他接着说,“青藏铁路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工程,是一条在‘生命禁区’中修建的铁路。对于我们每一个参加施工的人来说,不仅是生活的考验,意志的考验,更是生与死的考验。在艰苦卓绝的施工中,我们以顽强的意志,超人的毅力,与高寒缺氧斗,与肆虐的风雪斗,与恶劣的环境斗,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顽强拼搏,用科学和智慧,用青春和汗水筑起了这条‘天路’,谱写了中国和世界铁路建设史上的辉煌,创造了撼天动地的青藏铁路精神。青藏铁路精神,既是对我们中华民族精神的传承和发扬,又是对时代精神的提炼和凝聚,将永远激励和影响着我们所有的建设者,我们将世代发扬光大下去。”

    接着,他又动情地说:“吃过青藏线的苦,天下没有吃不了的苦;战胜过青藏线的困难,天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在京津城际铁路建设中,一公司主要担负桥梁施工任务,工期紧、任务重。庞二林率领职工大力弘扬“挑战极限,勇创一流”的青藏铁路精神,在全线打下了第一根钻孔桩,竖起第一座桥墩,架起我国铁路客运专线第一片900吨级箱梁,受到工程建设指挥部的表扬。由于他工作成绩突出,被中华全国铁路总工会授予“火车头奖章”;集团公司授予他“桥梁专家”称号,事迹载入集团公司《职工技能名人录》。

    三

    刘新福,原中铁十七局集团二公司青藏铁路项目经理,现任中铁十七局集团三公司副总经理兼京津城际铁路项目经理。

    在青藏铁路建设中,刘新福因工作成绩突出,被评为西藏自治区“劳动模范”,西藏自治区人大主任列确亲自为他颁奖。

    此刻,我就坐在刘新福的办公室里,对他进行采访。他同我遇到过的所有青藏铁路建设者一样,每当提起青藏铁路、提起高原筑路的日子,总是那样激动不已和豪情满怀。

    在青藏铁路建设中,刘新福所在的二公司担负着唐古拉山越岭地段永久性道路施工攻坚任务。他们承建的标段,位于唐古拉山无人区的腹地,自然环境和施工条件异常艰苦。他带领参建职工战胜千难万险,圆满完成了所担负的工程任务,受到工程建设指挥部的嘉奖。

    刘新福说:“在青藏线、在唐古拉山上筑路的每一天,都已深深地烙在了我的生命深处,永远值得我品味和回忆。”

    他接着说:“作为一名以筑路为事业的人,如果没有参加青藏铁路的建设,没有经受青藏高原风雨的洗礼,那将是人生的一大遗憾。我敢说,凡是参加过青藏铁路的建设的人,一辈子都会感到自豪和光荣;那‘挑战极限,勇创一流’的青藏铁路精神,将永远成为激励我们工作、生活和前进的无穷动力,影响我们的一生。”

    青藏铁路竣工后,刘新福被提升到本集团三公司担任副总经理,率队参加京津城际铁路建设。在京津线,他们公司除承建部分桥梁工程外,主要负责路基施工。

    三公司所担负的京津城际铁路试验段路基工程,是我国铁路客运专线的第一段标准化路基,施工工艺新,标准要求高,特别是对密实度和工后沉降控制要求非常严格。刘新福带领职工发扬“挑战极限,勇创一流”的青藏铁路精神,科学组织,精心施工,路基密实度一次质量检验达到设计要求,而且较好地解决了工后沉降控制技术难题,并取得一系列科技成果。

    我们正在交谈,这时,工地来电话说一些兄弟单位前来参观他们的路基试验段,要刘新福前去接待和介绍情况。他急忙和我告辞。

    刘新福目前正在攻读博士学位。临出门时,我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他博士毕业论文的选题是《论高原多年冻土施工》。随手翻阅了几页,透过字里行间,我深深地感到,他对青藏高原和青藏铁路是那样一往情深,高原筑路的岁月和青藏铁路精神,已深深地植根于他的血脉之中和生命深处,也必将会把他的人生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四

    在对青藏铁路建设者的采访中,申玉珠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申玉珠,中铁十七局集团青藏铁路指挥部小车司机。他1976年入伍到铁道兵,曾参加过青藏铁路一期工程的建设,1984年初随部队集体转业。虽然脱下军装多年了,但他在工作中仍然保持着不怕苦、不怕累和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他常爱说的一句话是:“咱是当兵的人”。

    在青藏铁路各集团公司指挥部的司机中,只要提到“申公小豹”申玉珠,无人不知晓。他不但服务态度好,而且驾驶技术过硬。青藏铁路施工期间,记者曾多次乘坐他的车翻越昆仑山和唐古拉山,那驾驶技术真是一流,车开得又快又稳。中央电视台到长江源头姜根迪如无人区拍摄时,到青藏铁路工地挑选司机,第一个点名要的就是申玉珠。他不负众望,出色完成了任务。

    刚上青藏铁路时,指挥部里车少事多,申玉珠整天里忙的两脚不着地,常常是刚上工地回来,又要连夜去500公里外的格尔木取工程图纸或送领导开会。不论工作再苦再累,他从没有怨言,总是乐呵呵地说:“只要能早日建成青藏线,苦点、累点没什么,咱是当兵的人。”

    一次,他送指挥部领导去拉萨办事,在宾馆洗澡时,由于缺氧滑倒,肋骨在浴盆边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痛得他两眼直冒金花。这时,青藏铁路总指来电话要求项目领导必须连夜赶到格尔木,参加第二天的工程紧急会议。此刻,他看到只有自己一台车,便对领导隐瞒了伤情,把衬衣撕成条,将胸部做了固定,连夜送领导赶往千里之外的格尔木。第二天下午领导开完会后,要立即返回唐古拉山工地传达贯彻会议精神,他又带伤上路。两夜一天,他跑了2000多公里。

    回到唐古拉山项目部后,他到工地医院一检查,两根肋骨错位,伤口处肿得老高。医生和同志们个个心疼地直掉眼泪,可他却安慰大家说:“这点伤算啥,咱是当兵的人。”

    在青藏铁路工地采访期间,我曾问过申玉珠:上青藏线有何感想?他回答地很坦率:“不瞒你说,我起初报名上青藏线是奔着高原的高工资来的。咱上有老下有小,得养家糊口啊!可到唐古拉山一看,乖乖,没想到这么苦,连氧气都吃不饱,比我们干一期工程时还要苦,思想上也有过动摇。可一看大家都在苦干,咱也不能落后,咱是当兵的人。”

    申玉珠爱人听说唐古拉山上很艰苦,人呆时间长了,头发要掉光,心脏会偏移,患个小感冒都会要人命,连夜给他打电话:“那儿钱再多咱也不要了,你赶快给我回来。”他答:“你说的轻巧。咱是当兵的人,有组织、有纪律,那能说走就走。”爱人说:“到时候你头发掉光了,变成了秃子,我可不让你进家门。”他调侃地说:“头发掉光了才好,每月可省5元钱理发费,咱家夜里照亮也不用电灯了。你不要我更好,我上五台山去。”爱人哭了:“你不要给我贫嘴了。你要注意身体,不要随便乱脱衣服,小心感冒。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几个依靠谁啊!”他答:“是!请‘领导’放心,我一定遵照执行。”他接着说,“唐古拉山夜里的星星又大又亮,伸手就可摘到。等年底休假时,我摘几个星星回去,让你玩玩。”

    电话那边,爱人被逗笑了;电话这边,申玉珠却哭了。被一位职工看到,他谎称:“不小心,眼里飞进了沙子。”

    我曾追问过他:“你说实话,那天你真的哭了吗?”他坚决否认:“没有!抹眼泪是娘们干得事,咱是当兵的人!”

    当时,申玉珠是笑着说的,我心里却是流着泪记的。

    去年7月1日青藏铁路全线通车后,申玉珠没有随大部队撤离高原,他作为项目善后工作组成员,和几位同志留在高原,继续对管区工程进行保修期内的维护。

    为写这篇通讯,我通过电话对他进行采访时,他正在唐古拉山上。六月天,内地热如蒸笼,可唐古拉山正在下大雪,气温在摄氏零下15度。由于下雪和刮风,信号不好,通话断断续续。他告诉我,如果说当初他上青藏线是为了挣高工资养家糊口,可现在他是在为理想和事业而工作。他特别强调说:“这都是青藏铁路精神对我启迪和教育的结果。”

    申玉珠还想说些什么,但缺氧使他说不出话来,电话里传来一阵风雪的嘶鸣声。

    连日来,记者通过开座谈会和电话联系,先后采访了中铁十七局集团近百名参加青藏铁路建设的职工。他们说:“我们亲手中结束了西藏不通火车的历史,圆了西藏人民多年的铁路梦,我们感到无比的光荣和自豪。我们在建成世界上海拔最高铁路的同时,也筑起了一座精神的高原,‘挑战极限、勇创一流’青藏铁路精神,是我们一生的财富!”

    他们的话,道出了所有青藏铁路建设者的心声。

    2007年6月于青海——天津——太原

    伟大的礼让

    青藏铁路胜利通车五周年了。每当回想起在青藏铁路工地采访的日子,我的心里总是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一种令人振奋的豪情。

    在青藏铁路修建过程中,我曾多次深入全线海拔最高、施工最为艰难的唐古拉山越岭地段采访。采访的日子虽然艰苦、劳累,还不时遭受高原反应的袭击,但我感到无比的充实,始终处于写作的亢奋状态,整天有写不完的素材。在工地上,只要你留心,随时随地都可捡拾到一串串动人的故事。

    唐古拉山越岭地段海拔5072米,是青藏铁路、也是目前世界铁路的制高点。这里年平均气温在摄氏零下10度左右,草只有在7、8月份才返青,到了9月下旬就枯黄了,生态环境非常脆弱,植被要是破坏后,很难恢复。

    担负唐古拉山越岭地段施工任务的是被人们誉为“青藏铁路建设功臣”的中铁十七局集团。这是一支英雄的队伍,他们曾两上高原,两次参加青藏铁路建设,而且两次都是担当攻坚重任。从工程一开工,职工们就把环境保护作为重要工作来抓,与施工生产同布置、同检查、同奖罚,并实行环保一票否决权。

    各参建单位广泛对职工加强环保意识教育,使“文明施工,爱护环境”的观念深入人心。项目自上而下,逐级签订环保目标责任书,明确各级的环保职责和责任,谁施工的路段,环保出了问题谁负责。他们还在集团公司指挥部成立了环境保护部,分工一名副指挥长专门抓施工环境保护工作;在各分公司项目部设立环保监理工程师和环保监察员,对施工环境保护进行全过程跟踪监控。据了解,在工程项目专门成立环保监理机构,设立环保监理,青藏铁路在全国铁路建设中首开先河。

    在工地采访中,我到处都可看到:“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珍惜高原生态,修建环保铁路”;“关爱野生动物,呵护每寸绿地”等环保宣传牌和警示牌。文明施工,爱护环境,在这里不再是挂在嘴边的口号,而成为每一个职工的自觉行动。

    在工地上,我看到路基施工之前,职工们总是先仔细将路基界限内的草皮连同根系土分块切割,集中存放到专门划分出的草皮移植区进行养护,等施工完毕后,再用以植被恢复。所有的取土场,都设在距铁路线5公里外的河谷里或无植被的荒滩上,这样,既保护了冻土路基,又保护了铁路两侧的自然景观。在桥墩桩基础施工中,职工们全部采用干法成孔工艺,有效地减少了施工污染。每一个分项工程完工后,职工们都及时对现场进行清理,平整场地,恢复植被,把施工对沿线生态环境的影响降低到最小程度。

    职工们对高原的一草一木的爱的是那样深切,那样精细,甚至达到了不近情理的程度。为防止施工人员、机械,对施工区域之外植被的践踏、碾压和破坏,他们在所有的施工区域和便道两侧,都拉上彩绳、插上彩旗作为“警戒线”,对越界践踏植被者严惩不贷,而且罚得让你心疼。一位工人下班,没按规定路线走,越过环保警戒线斜穿草地,被环保监理发现,当月扣罚该施工队1万元,罚队长和书记各2000元,罚当事者2000元。

    我曾问项目领导:你们这样做是否有点太过分了?

    他们回答:我们共同拥有一个地球,保护环境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如果我们在施工中破坏了植被,破坏了环境,我们无法对后人交代,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唐古拉山生活着藏羚羊、藏野驴、野牦牛、黄羊、棕熊、雪豹、金雕等许多野生动物。他们根据野生动物的生活习性和迁徙规律,在相应的地段设置了多条野生动物“绿色通道”,保障了铁路沿线野生动物自由迁徙、繁衍和正常生活。据了解,青藏铁路格尔木至拉萨1110公里的路段中,共设立300多个动物迁徙通道,全线仅用于环境和野生动物保护的费用高达12亿元,占总投资的5%。这在中国的工程建设史上和铁路建设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就在世界建设史上也是少见的,充分体现了我国对环境和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重视。

    在工地采访中,我还听到一个铁路施工主动为藏羚羊让路的动人故事:2005年6月中旬,正值施工的黄金季节,唐古拉山无人区有数百只雌性藏羚羊,在公羊的护卫下,在扎加藏布河畔结队,到格拉丹冬以北的草坝中产仔。

    职工们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停止施工,人员和机械全部撤离了藏羚羊要经过的路段,为藏羚羊让路。一些细心的职工,为了怕铁路沿线插的彩旗惊吓藏羚羊,毅然拔掉了彩旗,使藏羚羊大胆安全顺利通过。一个多月后,当藏羚羊母子归来时,职工们再次停工,为藏羚羊让道。

    听完这个故事后,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这是何等不寻常的礼让啊,这是人类对同在苍天下地球上的生灵、人类的朋友,热情而伟大的礼让!

    青藏铁路,我国工程建设和环境保护工作,走向文明、走向更高层次的一座里程碑。

    前不久,据有关方面统计,青藏铁路建设以来,沿线藏羚羊的数量增长了五成以上,黄羊、藏野驴、野牦牛等其它动物种群数量,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这更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2011年7月于青海格尔木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