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品味-幸福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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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然而就是如此,陆续地耗尽了我的青春。

    希望——鲁迅

    我的心分外地寂寞。然而我的心很平安:没有爱憎,没有哀乐,也没有颜色和声音。

    我大概老了。我的头发已经苍白,不是很明白的事么?我的手颤抖着,不是很明白的事么?那么,我的魂灵的手一定也颤抖着,头发也一定苍白了。

    然而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这以前,我的心也曾充满过血腥的歌声:血和铁,火焰和毒,恢复和报仇。而忽而这些都空虚了,但有时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希望,希望,用这希望的盾,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然而就是如此,陆续地耗尽了我的青春。

    我早先岂不知我的青春已经逝去了?但以为身外的青春固在:星,月光,僵坠的蝴蝶,暗中的花,猫头鹰的不祥之言,杜鹃的啼血,笑的渺茫,爱的翔舞……虽然是悲凉飘渺的青春罢,然而究竟是青春。

    然而现在何以如此寂寞?难道连身外的青春也都逝去,世上的青年也多衰老了么?

    我只得由我来肉搏这空虚中的暗夜了。我放下了希望之盾,我听到PetfiSándor(1823—1849)的“希望”之歌:

    希望是甚么?是娼妓:

    她对谁都蛊惑,将一切都献给;待你牺牲了极多的宝贝——你的青春——她就弃掉你。

    这伟大的抒情诗人,匈牙利的爱国者,为了祖国而死在可萨克兵的矛尖上,已经七十五年了。悲哉死也,然而更可悲的是他的诗至今没有死。

    但是,可惨的人生!桀骜英勇如Petfi;也终于对了暗夜止步,回顾着茫茫的东方了。他说: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倘使我还得偷生在不明不暗的这“虚妄”中,我就还要寻求那逝去的悲凉飘渺的青春,但不妨在我的身外。因为身外的青春倘一消灭,我身中的迟暮也即凋零了。然而现在没有星和月光,没有僵坠的蝴蝶以至笑的渺茫,爱的翔舞,然而青年们很平安。

    我只得由我来肉搏这空虚中的暗夜了,纵使寻不到身外的青春,也总得自己来一掷我身中的迟暮。但暗夜又在哪里呢?现在没有星,没有月光以至笑的渺茫和爱的翔舞;青年们很平安,而我的面前又竟至于并且没有真的暗夜。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青春!青春!你们要捉住你们的青春!它有美丽的翅儿,善于逃遁,在你们踌躇的时候,它已逃去无踪!

    春的警钟——庐隐

    不知哪一夜,东风逃出它美丽的皇宫,独驾祥云,在夜的暗影下,窥伺人间。

    那时宇宙的一切正偃息于冷凝之中,东风展开它的翅儿向人间轻轻扇动,圣洁的冰凌化成柔波,平静的湖水唱出潺溅的恋歌!

    不知哪一夜,花神离开了她庄严的宝座,独驾祥云,在夜的暗影下,窥伺人间。

    那时宇宙的一切正抱着冷凝枯萎的悲伤,花神用她挽回春光的手段,剪裁绫罗,将宇宙装饰得嫣红柔绿,胜似天上宫阙。她悄立万花丛中,赞叹这失而复得的青春!

    不知哪一夜,司钟的女神,悄悄的来到人间!

    那时人们正饮罢毒酒,沉醉于生之梦中,她站在白云端里敲响了春的警钟。这些迷惘的灵魂,都从梦里惊醒,呆立于尘海之心,——风正跳舞,花正含笑,然而人类却失去了青春!

    他们的心已被冰凌刺穿,他们的血已积成了巨澜,时时鼓起腥风吹向人间!

    但是司钟的女神,仍不住声的敲响她的警钟,并且高叫道:

    青春!青春!你们要捉住你们的青春!

    它有美丽的翅儿,善于逃遁,在你们踌躇的时候,它已逃去无踪!

    青春!青春!你们要捉住你们的青春!

    世界受了这样的警告,人心撩乱到无法医治。

    然而,不知哪一夜,东风已经逃回它美丽的皇宫。

    不知哪一夜,花神也躲避了悲惨的人间!

    不知哪一夜,司钟的女神,也不再敲响她的警钟!

    青春已成不可挽回的命运,宇宙从此归复于萧杀沉闷!

    我知道圣诞老人全是做的假,但是我仍然非常热爱他,因为他就是我的亲爸爸。”

    我就是圣诞老人——耶西亚

    对一个小孩来说,能梦见圣诞老人是再美不过的事儿了。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常常做这样的梦,所以对这点我很清楚。但我是个犹太人,我的父母是不庆贺圣诞节的。在学校里,也从来没有人请我去参加过隆重的圣诞节宴会,我觉得象是被人排挤了出来,感到非常孤独。圣诞节是别人都能庆贺的节日,就只有我不能加入。我并不是想捞点什么玩具,我要的是圣诞老人,我要的就是棵圣诞树啊。后来,我长大了,有了小孩,我就决定把我在童年里没有得到的东西弥补上来。

    年圣诞节的时候,我的女儿凯丽尔才两岁。我买了3棵两米多高的树,用电灯和铃铛把它装饰起来。凯丽尔望着树笑了,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目光。这是我家里的第一棵圣诞树,它使我们家里到处都充满着温暖的气息,连我的心也是暖烘烘的。我就在我家里开了圣诞节会,并广邀亲友做客。

    但是,仍然少了点什么东西——那是能给孩子们带来爱和希望的圣诞老人。

    在第二年的圣诞节又将来临的时候,我买了颜色鲜红的布料,我的妻子用它给我缝制了一套特别的服装。

    圣诞节的晚上,我的妻子和孩子们都围坐在圣诞树旁,我试着穿上那套新装,还戴上一只白胡子和白头发的圣诞老人假面具。当我在镜子里面看到自己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时候梦中的圣诞老人就站在我面前。于是我来到起居室,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正坐着唱歌哩。我用一种深沉的声音叫道:

    “嗬,嗬,嗬!圣诞快乐,孩子们。”

    凯丽尔,还有我那只有一岁的儿子,都惊奇地站了起来,盯住了我。从他们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他们是多么的吃惊,又是多么的高兴。

    有两年,我都为我的孩子们扮演圣诞老人,我同我的儿子和女儿一样,感到了快乐。到了第三年,我这圣诞老人变得不安分了,想去为别的孩子做点什么。

    月下旬的一天,我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往邮筒里塞一封信,她问她母亲道:“妈妈,你肯定圣诞老人会收到我的信吗?”看到这情景,我立即有了个主意。每年圣诞节许许多多的孩子写信给圣诞老人,那么,这些信都到哪儿去了呢?我给邮局打了个电话,邮局里的人告诉我说,那些信都放在死信处的大麻袋里。

    到了那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就跑去邮局把那些信翻了出来,查看写给圣诞老人的信件。大部分都是向圣诞老人要这要那的信,有许多惯坏了的孩子可真是贪得无厌,我感到很震惊。忽然,我翻到一个叫苏茜的小女孩的信,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圣诞老人,我是个11岁的小姑娘,有两个弟弟,还有个在吃奶的妹妹。我父亲去年冬天死了,母亲现在正生着病。我知道还有许多人比我更穷,我自己什么东西也不想要,但是您能不能给我送床毛毯来呢?因为妈妈在晚上觉得冷。”

    读了这封信,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接着我继续翻看那些信件,又发现了8封类似的信,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写来的。我把这8封信随身带走了,并且立即给每个人发了一封电报:

    “我收到了你的来信,圣诞节那天我将到你家里去,请等着我。圣诞老人。”

    我知道,我不可能满足孩子们所有的要求,但我相信,在节日里是可以给他们带去快乐和幸福的。

    圣诞节那天清早,我的孩子们还没起床,我妻子就为我开车,在纽约市找那些我回过信的孩子们。我穿上了那身红布料做衣服,戴上假面具。对我来说,装成圣诞老人给其他的孩子们送礼物还是第一次。因为前一天下过了雪,街上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您好!圣诞老人!您好!圣诞老人!”无论到什么地方,孩子们总是热情地向我问我,哪里有我,哪里就有欢乐和笑声。在一个地方,我发现一群高兴的小孩中间有个小女孩在哭泣,我弯下腰来问道:

    “有什么事不高兴吗?”

    “噢,圣诞老人呀,”她呜咽着,但却高兴地说,“我很高兴呀!”

    泪水从我假面具后面的眼睛里淌了下来。

    后来,有一次过圣诞节的时候,我去看一个感到孤独的波兰男孩彼得。彼得和他父母刚从波兰到美国来,住在贫民区里。我手里拎着装有玩具的袋子,走上他家门前的台阶,伸手敲了门。当我走进彼得的家门时,他愣愣地站在那儿盯着我。

    “您来了,”他说,“我写了信去……您就来了。”很明显,他没有想到会在自己家里看见圣诞老人,所以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我同他谈了话,送他个电动小火车,还有个篮球。当我离开时,我听见彼得的母亲用波兰话向他父亲问些什么。因为我父母原先就住在波兰,所以我能讲一点波兰话,更能听懂不少波兰话。

    “我自北极来。”用波兰话我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您会讲波兰话?”她问道。

    “当然了,”我说,“全球语言,圣诞老人无所不晓。”说完我离开了他们,使他们感到欢乐又惊奇。

    扮演圣诞老人使我如此心醉,以致于我连续干了12年。每当圣诞节到来的时候,我就变得兴奋起来,来到邮局的死信处,读那些令人心碎的信件。从圣诞节前夕到圣诞节,从纽约市的一端到另一端,我四处出访。

    在1967年的圣诞节前夕,女儿凯丽给我写了一首小诗:

    “我知道圣诞老人全是做的假,但是我仍然非常热爱他,因为他就是我的亲爸爸。”

    她到底知道了这一点。我把那些从邮局带回家的信给她看,她哭了。后来,她成了“圣诞老人”的好助手,去商店买来东西,为我圣诞节和外出包扎玩具。

    几年前,我最后一次扮圣诞老人时,知道一个家里有4个小孩。去他家之前,我给他们每人备了一个玩具。他们的家很小,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一些小家伙整天都在等着我。

    “圣诞老人会来的,妈妈,他肯定会来的。”他们不时地看我给他们的电报,对他们的妈妈重复着这句话。

    我按响了他们家的门铃,门开了,他们都朝我拥来。我还没有进他们的家,他们就抓住我的双手不放。

    “您好,圣诞老人!您好,圣诞圣人!”

    “我们知道您会来的。”

    孩子们高兴极了,一双双眼睛亮了起来,显出兴高彩烈的神情。

    我让他们坐在我的膝上,给他们讲圣诞节的故事,然后给每个人一个玩具。

    一个5岁的小女孩在我进来后一直站在角落里,她有金黄色的头发,还有双蓝蓝的眼睛。

    我转身面对她问道,“你不是这个家里的孩子吧?”

    她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回答说:“不是的。”

    “叫什么名字啊?”我问她。

    “丽莎。”

    “几岁啦?”

    “7岁。”

    “来,坐在我膝头上吧。”

    她犹豫了一会,最后过来了。

    “你在圣诞节得过什么礼物没有?”我轻声问道。

    “没有”。她说。

    我拿出一个漂亮的布娃娃来,问她:“想要这个布娃娃吗?”

    “不想要。”说完她用她的小手扳住我的头,低声说,“我是个犹太人。”

    我笑了,同样低声地说:“我也是一个犹太人呀。”

    丽莎望着我笑了,然后接住了我递给她的布娃娃,跑出了门。

    我不知道我们俩谁更高兴些——是丽莎,还是我这个圣诞老人呢世上的事总是很无常,一些善行义举总在无声无息中发扬。

    可敬的陌生人——万月文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也料想不到这场意外会降临在我身上。事件发生至今两个月了,折断的右手尚在复健,但心中却对当日伸出援手救助我的陌生人,怀着感恩之心,今日我忍着右手受伤书写不便,赶紧藉此篇幅道出我最深的感谢。

    那天一如往常,转搭了三班车至公司,惟一不同的是当天有场说明会,所以就特别地精心打扮了自己一下,脑中也反复想着说明会的内容。

    下了公车之后,就步上人行道,或许是心不在焉一个没站稳,人就踉跄往前扑倒,当时右手已痛得无法使出任何力量。迎面来了一个妇人,她上前扶住我,并关切地询问我的状况,问我需不需要帮忙。当时本来想走去公司,但我已两眼昏花、冷汗直冒、脸色发白,根本无法行走。

    身旁这个素昧平生的妇人,见我痛楚的模样直说,“手一定伤得不轻,必须马上就医。”她将我扶至一旁阴凉处,赶紧找电话叫救护车。在等待救护车来时,她寸步不离地在一旁照顾我,不仅让虚弱的我靠在她怀里,还掏出手巾频频为我拭汗,一面焦急地注意救护车的到来。我意识微弱的频向她道谢,对于自己的意外耽误她的时间也很过意不去,她只拍着我的肩告诉我:“人生难免有不如意之时,谁也不希望碰上这样的意外。”又说:“若不是今日公司有要事在身,我一定马上带你至医院就诊,不需要在此等救护车。”她不断安慰我,不要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救护车来之后,我留了一张名片给她,请她代我联络公司同事,而她小心翼翼将我送上救护车,万分关心地请我保重;慌乱之际,我忘了索留她的姓名、电话。

    到了医院急诊、照过X光后,医生说是右手挠骨骨折,必须马上开刀,以接合断裂的骨头。出事至今,心中非常挂念当时帮助我的恩人,也在相同的路上走了几回,希望能够再遇见她。

    世上的事总是很无常,一些善行义举总在无声无息中发扬。散播,让人摸不着痕迹,而我们这些受惠的人,只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将这份恩情深深记在心中,再以另一种方式及管道传播这份陌生的爱到芸芸众生身上。

    虽无法当面道谢,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可敬的陌生人!”

    没有显赫门庭;没有万贯家财;没有骄人容颜,能不能考过“重点班”。

    老师的眼泪——赵大明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只是个普通班,比起学校里抽出的尖子生组成的六个实验班来说,考上大学的机会不多,因此除几个学习好的同学很努力外,我们大多数都只是等着毕业混个文凭,然后找个工作。

    班上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是个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学生,他非常敬业,每日催着我们学习学习再学习,作业作业再作业。但是说归说,由于许多人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我们的成绩却仍然上不去,在全校各科考试中屡屡倒数。

    直到高二的一次英语联考,张榜公布的我们班的成绩却破天荒地超过几个实验班的学生,这使我们接连兴奋了好几天。

    发卷的时候到了,老师平静地把卷子发给我们。我们欣喜地看着自己几乎从没考过高分,老师说:“请同学们自己计算一下分数。”数着数着,我的分竟比实际分数高出20分,同学们纷纷喊了起来,“老师给我们怎么多算了20分,课堂上乱了起来。

    老师把手摆了一下,班上静了下来。他沉重地说:“是的,我给每位同学都多加了20分,这是我为自己的脸面也是为你们的脸面多加的20分。老师拼命地教你们,就是希望你们为老师争口气,让老师不要在别的老师面前始终低着头,也希望你们不要在别的班的同学面前总是低着头。”

    老师接着说:“我来自山村,我的父母都去得早,上中学时我曾连红薯土豆吃不起;大学放暑假,我每天到建筑工地拉砖,曾因饥饿而晕倒。但我就是凭着一股要强的精神上完师院,生活教会我在任何时假都不能服输。而你们只不过分在普通班就丧失了信心,我很替你们难过。”

    这时候教室里安静极了,我和我的同学们都低下头。老师继续说:“我希望我的学生们也做要强的人,任何时候都不服输,现在还只是高二,离高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努力还来得及,愿你们不靠老师弄虚作假就挣回足够的分数,让老师能把头抬起来,继续要强下去。”

    “同学们,拜托了!”说完,老师低下头,竟给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我们看到他的眼睛流出了泪水。

    “老师。”班里的女生们都哭了起来,男生们的眼里也含满了泪水。

    那一节课,我们什么也没有学,但一年后的高考,我们以普通班的身份夺得了全校高考第一名。据校长讲,这是学校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我们每一个学生都记住了老师的眼泪。

    若想被满溢的心所爱,自己必须知道怎样成为一个海绵。

    昂贵的珍藏——余策星

    通常我的母亲会要求我把“精致瓷器”摆上餐桌。做过太多次,我也没问过母亲为什么。我猜那不过是我母亲一时兴起叫我这样做。

    有一天黄昏,我正在布置餐桌,一个邻居的妇人玛姬忽然来我们家。她敲了门,因为母亲正忙着做菜,就叫她自己进来。玛姬进了我们的大厨房,看见餐桌布置得这么雅致,发表了评论:“哦,我想你需要招待客人,我待会儿再来,你应该第一个叫我来才是。”

    “不,我很好,”我的母亲回答,“我们并没在等客人。”

    “那么,”玛姬的表情显得相当困惑:“为什么你把最好的瓷器摆出来,我们家每年只拿出来招待客人两次。”

    我的母亲笑答:“因为我准备了我家人最喜欢吃的菜。如果你会为特别的客人精心布置餐桌,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家人也这样做?他们对我来说比任何我能想到的人都特别。”

    “是呀,可是你漂亮的瓷器可能会打破……”玛姬回答,她显然并不了解我的母亲为何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家人的重要性。

    “哦。”我的母亲随口说。

    “一些瓷器上的小瑕疵比起我们全家聚在餐桌享用这些可爱的碟子进餐,是微不足道的。而且,”她的眼眨了眨,“每个瑕疵都有一个故事,不是吗?”她看着玛姬,以为两个孩子都已长大的母亲应该懂得这些。

    母亲走到橱柜旁,拿下一个盘子,并说:“看到这个缺口裂痕没有?这是我17岁时发生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母亲的声音在想起往事时变得更温柔了。

    “某一年秋日,我哥哥们必须帮忙堆起当季最后的一堆干草,于是他们雇了一个英俊高大的小伙子来帮忙。我的母亲叫我到母鸡窝里捡拾鲜蛋,那时我才看到新来帮忙的人。我停下来看他把一大捆沉重的新鲜绿色干草扛到肩上,毫不费力地把它们掷向干草堆中,看了好一会。我告诉你,他是个出色的男人:颀长,手腕细但手非常有力,头发既多又亮。他一定也觉察到我在看他,因为当他把一捆草举到半空中时,他微笑着转头停下来看我。他的帅劲简直难以形容。”她缓缓地说,以一只手指抚过那个盘子,轻轻地叩着它。

    “我想我的哥哥们挺喜欢他,所以才邀他和我们共进晚餐。当我大哥指定他坐在我旁边时,我感觉自己差点死掉。你可以想象我有多羞涩,因为他曾看见我站在那儿痴痴盯着他瞧,而我现在竟要坐他旁边!他的出现使我窘迫不堪,舌头打结,只能低头看着桌子。”

    忽然间妈想起她是在小女儿和邻居妇人面前说故事,她脸绯红了,飞快地将故事收了尾——“当他把盘子递给我要求我帮他盛东西时,我的手濡湿而颤抖。我拿起盘子时,它滑了出去,撞上烘焙用的瓦盘,敲出了一个缺口。”

    “哦,”玛姬一点儿也没被我母亲的故事感动,“它听起来像个我会企图忘却的记忆。”

    “相反的,”我母亲继续说:“一年后我就跟这个很棒的男人结婚了。直到今天,我看见这个盘子时,我都会想起我初遇他的那一天。”她小心地把盘子放回橱柜里——在其他的盘子后头,它有单独的空间。她看我正凝视着她,飞快地对我眨眨眼。

    她知道玛姬对她刚说的爱的故事毫无感觉,于是她又很快地拿下另一个盘子,一个曾经碎裂又被一块一块拼回的盘子,在参差不齐的接合处还有胶水凝固的痕迹。

    “这个盘子是在我们从医院把新生儿马克带回家那天打破的。”妈说,“那天很冷,风又大!我6岁的女儿想帮忙把它拿到洗碗槽时,把它掉到地上了。刚开始我有点不高兴,但我告诉自己:“只不过是盘子破了,我不会让一个破盘子影响我们家欢迎新生儿的快乐。”我还记得,我们全家几次企图把它用胶水拼起来时是多么有趣!”

    我相信,关于那一套瓷器,我妈还有其他故事要说。

    过了几天,我还是忘不了那个盘子。它一定很特别,不然我的母亲不会小心地把它存放在其他盘子后面。对它的好奇心一直在我心中酝酿成一个小阴谋。

    又过了几天,我的母亲到城里去买生活用品。和往常一样,我被指定在她不在时照料其他的孩子。车子开走后的前10分钟,我做了每次她到城里去时我都会做的事情。我跑到父母的卧室中(我被禁止这么做!)拉过椅子,打开衣柜最上层的抽屉,到处瞧瞧,这件事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在抽屉的最后端,在好闻的柔软成人衣物下面,有一个日本制造的珠宝盒。我把它拿出来,打开了它。在里头放着妈妈最喜欢的姑妈——希儿达姑妈送给妈妈的红宝石项链;一对婚礼当日祖母送给母亲的精致珍珠耳环;还有我母亲高雅的结婚项链,当她帮忙父亲做外头杂务时,她总会把这项链摘下来。

    由于我被这些昂贵的珍藏吸引了,我做了每个小女孩都会做的事:我试戴它们,脑子里充满了对长大后的灿烂幻想,我想我会长成像母亲一样的美女,也会拥有这些珍贵的宝物。我简直等不及长大,好支配完全属于我自己的抽屉,告诉别人:不许碰!

    这天我并没有幻想太久。我动了小木盒子盖上的红色毡布——它将珠宝和一小块很平常的白色碎片隔了开来,对我而言,这看来毫无意义。我移开那块玻璃,把碎片放在灯下小心地检查,且根据我的某种直觉,跑到厨房里,拉把椅子爬上去看柜子里的那个盘子。就跟我猜想的一样。那块碎片——被小心翼翼地和母亲仅有的3件宝物一起贮放的碎片,果然属于那个她第一天看见我父亲打裂的盘子,和那个缺口十分吻合。

    我变聪明了,而且对这神圣的碎片充满敬意,小心地把它放回珠宝盒中,让那块毡布保护它。现在我知道瓷器保存着母亲对家庭的爱的故事,但没有任何一个故事比那个盘子的传奇更值得纪念。因为有了这个碎片之后才延伸出了一个又一个爱的故事,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五十三章:我的父母已经结婚53年了!

    我的妹妹问母亲,未来她是否会把古董红宝石项链给她时,另一个妹妹声称要祖母的珍珠耳环。我乐意把这些美丽的珍宝让给妹妹们。对我来说,我宁可拥有一个非凡女子开始她非凡的爱情人生的纪念物。我宁愿要那块小小的瓷器碎片。

    一个女孩子通过自身奋斗完全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从花季少女到“红马甲”——元斌

    刚过十六岁花季,我便从旅游职校餐饮班毕业,被分配到一家五星级洋人独资开的大酒店。一下班脚肿头晕,精疲力竭,最叫我吃惊的是:第一张培训教材便是十三个触目的大字:“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第二张更吓人:“进了培训部要彻底转变观念,要干那些你不愿意干的事情。”还有男孩子、女孩子都要按大酒店规定的标准,剪掉长发留短发。第二天,培训部长在检查我们头型时,突然指着一个最漂亮的女孩说:“你立即回家吧,你被解聘了!”“为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们这里不需要欺骗顾客的服务员!”那女孩毫不争辩地走了。我问部长:“为什么炒她鱿鱼?”部长严肃地说:“她宁可不要饭碗也舍不得剪掉长发,她为了应付检查,戴上了假头套!”

    培训后我上岗了,第一天便遇到麻烦,我负责的那桌有个外国老板借酒寻欢,他站起来色迷迷地盯住我:“亲爱的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吻你一下吗?”我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正在尴尬中,我们的女领班海兰姐前来解围,她用眼神和手指示意:让我伸出左手背。我心领神会,立即彬彬有礼地伸出左手背:“先生,请吻吧!”事后,我对海兰姐说:“当时我怕极了,你这招儿还真灵,做到了两全其美——既保住了对方的面子,又显示出咱中国小姐的礼貌和自尊。”

    我在这家大酒店勤勤恳恳工作一年,存了两万块钱,向洋老板辞职不干了,决心不再吃青春饭,另谋老了也能干的新职业。我用那笔钱买了家用电脑,又参加了电脑学习班和证券管理专业学校。半年后我大胆报考了外地驻上海的证券公司营业部,经过笔试、口试、实际操作,我被录取了。从去年三月开始,我成为正式的“红马甲”。我感觉自己成熟了,证明一个女孩子通过自身努力奋斗完全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达到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真正理解了面子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孩子的心也像是玻璃做的,不要动不动就伤害他们。

    放飞一只蝴蝶——海波

    一个秋晨,我到学校办公室刚坐下,便有人通知说我班教室里有两块窗玻璃在昨晚被风刮破了。我马上意识到这事在这个管理甚严的学校里意味着什么。

    中午,我找来昨天的值日生朱兰。她怯怯地说:昨晚放学时,教室里有两只蝴蝶,赶来赶去,总有一只飞不出教室。我只好开着一扇窗户,好让外面的飞进来,或者里面的飞出去,让它们结伴去玩,想不到会被大风打破了玻璃……小女孩几乎落泪地嗫嚅着说愿意赔这两块玻璃。

    我一直无语,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用了,去玩吧。

    后来我去了财务室:“请在我下个月的工资中扣两块玻璃的钱。”

    这是一笔我很乐意付的钱。

    每个人的幸福依赖于他在一些人的内心引起并培养起来的种种情感。

    幸福的寄托——霍尔巴赫

    在现在的世道下,德行远不能使实践它的人得到安乐,反而会使他们时常陷于不幸,给他们的幸福安置些连续不断的障碍。这些都常常被人们说,并在实践中已证明了的。

    我们常常看见德行是得不到报答的,我说什么呢?我这样回答:我承认由于人类迷误的必然结果,德行很少被引向那些能寄托幸福的事物上去。大多数社会,常常被那些由于无知、谄媚、偏见、权力的滥用,以及罪而不罚等等共同使之成为德行之敌的人们所统治,这些人不惜把他们的尊重和恩惠给予那些不肖的属下,他们只对浅薄而有害的才能给予奖赏,决不给有功劳的人以公平的待遇。

    每个人的幸福依赖于他在一些人(使命使他处于这些人当中)的内心引起并培养起来的种种情感。显赫的身世固然足以使人头晕目眩;威权和力量固然足以取得别人并非出自心愿的敬意;家资豪富固然可以贿买那些低下和卑劣的灵魂。然而,惟有人道、慈惠、同情和公正,才能使那些亲切的、深情的、尊重的情感被毫不费力地给予有理性的人。

    无意识的、秘密的召唤,一切面貌提出的要求,这些都是胜利必不可少的对立面和应付的代价。

    西西弗是幸福的——阿·加缪

    西西弗是个荒唐可笑的英雄。他之所以荒谬,是因为他为了一种目的,坚韧不拔地、毫无退缩地长期忍受一种磨难。他藐视神明,仇恨死亡,对生活充满激情,这必然使他受到难以用言语尽述的非人折磨:他以自己的整个身心致力于一种没有效果的事业,而这是为了对大地的无限热爱必须付出的代价。人们并没有谈到西西弗在地狱里的情况。创造这些神话是为了让人们的头脑中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形象。在西西弗身上,我们只能看到这样一幅图画:一个紧张的身体千百次地重复一个动作,搬动巨石,滚动它并把它推至山顶;巨石后面是一张痛苦扭曲的脸,这张紧贴在巨石上的面颊上落满泥土;抖动的肩膀,沾满泥土的双脚,完全僵直的胳膊,以及那坚实的满是泥土的双手。经过被渺渺空间和永恒的时间限制着的努力之后,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西西弗于是看到巨石在几秒钟内又向着下面的世界滚下,而他则必须把这巨石重新推向山顶。于是他又向山下走去。

    正是因为这种周而复始、不屈不挠的重复,使我对西西弗产生了兴趣。这一张饱经磨难、近似石头般坚硬的面孔已经化成了石头。我看到这个人以沉重而均匀的脚步走向那无尽的苦难。这个时刻就像一次呼吸那样短促,它的到来与西西弗的不幸一样是确定无疑的,这个时刻就是意识的时刻。在每一个这样的时刻中,他离开山顶,并且逐渐地深入到诸神的巢穴中去,他超出了他自己的命运。他比他搬动的巨石还要坚硬。

    如果说这个神话是悲剧的,那是因为它的主人公是有意识的。如果他希望每一步都走向成功的话,他就不会有丝毫痛苦。今天的工人终生都在劳动,终日完成的是同样的工作,这样的命运并不比西西弗的命运幸运。但是,这种命运只有在工人变得有意识的偶然时刻才是悲剧性的。西西弗,这诸神中的无产者,这进行无效劳役而又进行反叛的无产者,他完全清楚自己所处的悲惨结局:在他下山时,他想到的正是这悲惨的境地。造成西西弗痛苦的清醒意识,同时也就造就了他的胜利。没有不通过蔑视而自我超越的命运。

    西西弗无声的全部快乐就在于此,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无限期地推动岩石是他毕生追求的事业。同样,当荒谬的人深思他的痛苦时,他就使一切偶像哑然失声。在这突然重又沉默的世界中,大地升起千万个美妙细小的声音。无意识的、秘密的召唤,一切面貌提出的要求,这些都是胜利必不可少的对立面和应付的代价。不存在无阴影的太阳,也不可能没有黑夜。荒谬的人说“是”,但他的努力永不停息。如果有一种个人的命运,就不会有更高的命运,或至少可以说,只有一种被人看作是宿命的和应受到蔑视的命运。此外,荒谬的人知道,他是自己生活的主人。在这微妙的时刻,人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之中,西西弗回身走向巨石。他冷静地面对并非能改变自己命运的行动,他的命运是他自己创造的,是在他的记忆的注视下聚合而又马上会被他的死亡固定的命运。因此,盲人从一开始就坚信,一切人的东西都源于人道主义。就像盲人渴望看见世界,而黑暗是永无止境的,西西弗永远行进,而巨石仍在滚动着。

    我把西西弗留在山脚下,我们总是看到他身上的重负,而西西弗告诉我们,最高的虔诚是战胜诸神并且搬掉石头。他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这个从此没有主宰的世界,对他来讲既不是荒漠,也不是沃土。这块巨石上的每一个组成部分,这黑黝黝的高山上的每一石一峭,惟有对西西弗才形成一个世界。他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本身,就足以使一个人心里感到充实。谁能认为西西弗不是幸福的呢?

    我认为华丽的房间与优美的家具是为那些没有思想或不想有思想的人而专门设计的。

    属于安乐的东西——歌德

    世界是宽广、美丽的,但是我却由衷地高兴自己拥有一个小庭园。这个庭园虽小却是自己的庭园,它的土地不需要园丁的灌溉。倾心于自己庭园的人,拥有名誉、快乐与喜悦。

    华丽的建筑与房间是属于王侯与富翁的。住在那些建筑中会越来越安定、满足、无所求。我完全不属于那里。如你所见,我的房间里连一张沙发也没有,我总是坐在老木头椅子上。为了头部而睡个枕头也是两三周以前的事。只要置身于安乐优美的布置中,想法就会变得懒散,情绪也会变得安乐、消极。拒绝享乐是我从年轻时便养成的不同于他人的习惯。我认为华丽的房间与优美的家具是为那些没有思想或不想有思想的人而专门设计的。

    如果我是王侯的话,我不会把最高的职权给那些专门靠着自己是名门贵族、年长者以及没有做什么特殊工作的人——我寻求的是年轻人,但是他们必须是聪明活泼,而且具备善良意志与极高尚的性格等各种才能的人物——如此一来,他们才能有兴趣去处理政治、开发国民。但是,该到哪里找寻这般优良臣下的幸福王侯呢?

    如同艺术家在把美带给别人时感到愉快一样,任何掌握了赞扬艺术的人都会发现,赞扬不仅给听者,也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愉快。它给平凡的生活带来了温暖和快乐,把世界的喧闹声变成了音乐。

    把世界的喧闹变成音乐——富尔顿·沃斯勒

    百老汇的一位喜剧演员有一次做了个梦:自己在一个座无虚席的剧院给成千的观众表演——讲笑话、唱歌,可全场竟没有一个人发出会意的笑声和掌声。

    “即使一个星期能赚上10万美元,”他说:“这种生活也如同下地狱一般。”

    事实上不只演员需要鼓掌,如果没有赞扬和鼓励,任何人都会丧失自信。可以这样说:我们大家都有一种双重需要,即被别人称赞和去称赞别人。

    赞扬人也是一种艺术,不但需要合适的方式加以表达,而且还要有洞察力和创造性。一位举止优雅的妇女对一位朋友说:“你今天晚上的演讲太精彩了。我情不自禁地想,你当一名律师该会是多么出色。”这位朋友听了这意想不到的评语后,像小学生似的红了脸。正如安德烈·毛雷斯曾经说过的:“当我谈论一名将军的功劳时,他并没有感谢我。但当一位女士提到他眼睛里的光彩时,他却表露出无限的感激。”

    没有人不会被真心诚意地赞赏所触动。耶鲁大学着名的教授威廉·莱昂·弗尔帕斯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有一年夏天又闷又热,他走进拥挤的列车餐车去吃午饭,在服务员递给他菜单的时候,他说:“今天那些在炉子边烧菜的小伙子一定是够受的了。”那位服务员听了后吃惊地看着他说:“上这儿来的人不是抱怨这里的食物,便是指责这里的服务,要不就是因为车厢里闷热大发牢骚。19年来,你是第一位对我们表示同情的人。”弗尔帕斯得出结论说:“人们所需要的,是一点作为人所应享有的被关注。”

    在这种关注之中,真诚是最为重要的。因为只有真诚才能使赞语具有效力。做父亲的劳累了一天后回家,当他看到自己的孩子将脸贴着窗子正等待和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便会感到自己的灵魂沐浴在甜蜜的甘露之中。

    真诚地赞扬别人,能帮助我们消除在日常接触中所产生的种种摩擦与不快。这一点在家庭生活中体现得最为明显。妻子或丈夫如能有心经常适时地讲些使对方感到高兴的话,那就等于取得了最好的婚姻保险。

    孩子们总是特别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一个孩子如果在童年时代缺少家长善意的赞扬,那就可能影响到他个性的发展,甚至还可能成为他终生的不幸。一位年轻的母亲讲了一件令人深思的事:我的小女儿经常淘气,我不得不常常责骂她。有一天她表现得特别好,没有做一件惹人生气的事。那天晚上,我把她安顿上床后正要下楼时,突然听到她在低声哭泣。我不禁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一边哭一边问道:“难道我今天不是一个很乖的小姑娘吗?”

    说话和善——适用于所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小时候住在巴尔的摩,邻近的街区新开了一家药店,而帕克·巴洛——我们的经验丰富的久有声望的药店主,对此感到非常气愤。他指责他年轻的对手卖次药,毫无配药方的经验。后来,这个受到攻击的新来者准备为此事向法院起诉。他去请教一位律师,这名律师劝告他说:“别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不妨试着表示善意。”

    第二天,当顾客们又向他述说帕克的攻击时,他说:“一定是在什么事上产生了误会。帕克是这个城里最好的药店主,他在任何时候都乐意给病人配药。他这种对病人的关心给我们大家树立了榜样。我们这个地方正在发展之中,有足够的余地可供我们两家做生意。我是以巴洛医生的药店作为自己的榜样的。”

    帕克听到这些话后——因为好话乘上闲谈之翼也跟流言飞得一样快——便急不可待地去见自己的年轻对手,并向他介绍了自己的一些经验,提了一些有益的劝告。这样,真诚的赞扬消除了怨恨。

    要是有不少人聚在一起,那就需要考虑周到。大家集在一起交谈,一个有心人会让每个人都感到自己是这场讨论的参加者。我的一位朋友曾经常带着赞赏谈论亚瑟·詹姆斯·巴尔弗总理作为餐桌上的主人的情况:“他会接过一个害羞的人所讲的犹犹豫豫的观点,从中发现出人意料的智慧之处,把它加以扩展,直至最初提出这个观点的人都感到自己确实对人类智慧做出了某种贡献。每个客人在离开餐桌时,都会感到像是在空中行走,相信自己比原来想像的要伟大些。”

    为什么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没能把一些令人愉快的真实感受说出口呢?而这本来是可以使别人感到十分快乐的。有这样一句话:“给活着的人献上一朵玫瑰,比给死者送去豪华的花圈要好得多。”此话不无道理。有一位商人常去光顾一家古董店。一天,他刚离开,店主的妻子对丈夫说:“刚才我真想告诉他,我们对他经常上这儿来感到多么高兴。”丈夫回答说:“那么等他下次来时告诉他吧。”

    第二年的夏天,一名年轻女子来到这家古董店,自我介绍说她是那个商人的女儿,并说她父亲已经去世了。店主的妻子告诉了她,在她父亲最后一次来店里时自己和丈夫的谈话。这个女子顿时含着泪水说:“要是你当时把你的话给我父亲说了,那该有多好啊!”

    “从那天以后,”这位店主说,“每当我想到某人有什么好的地方,我就告诉他。因为说不定我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同艺术家在把美带给别人时感到愉快一样,任何掌握了赞扬艺术的人都会发现,赞扬不仅给听者,也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愉快。它给平凡的生活带来了温暖和快乐,把世界的喧闹声变成了音乐。

    人人都有值得称道的地方,我们只须把它说出来就是了。

    希望虽然常常带来失望,但却非常必要,因为,希望本身就是幸福,尽管它常遭挫折,但这种挫折毕竟不比希望破灭那样可怕。

    快乐的期待——塞缪尔·约翰逊

    因为存在意外的火花,才使得我们有机会看到了最明亮的欢乐火焰,人生道路上不时散发出花朵的芳香,那是聪明的人偶然播下的种子而生长起来的。

    若想设计一场欢乐却不是容易办到的。例如,把一些有聪明才智的人士和妙趣横生的幽默家,从遥远的地方邀请来会聚一堂。他们出现便会接受赞赏者的欢呼与喝彩。然而他们面面相觑,沉默吧,心中有愧;说话吧,又有所顾虑。人们的全身开始不适,终于愤恨起给自己施加痛苦的人了,于是决意对这种毫无价值的欢乐聚会表示冷漠态度。这时,有一种东西可以燃起仇恨——酒。它可以将阴郁变成暴躁,直到最后把大家弄得不欢而散。他们退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去发泄自己的愤慨,但谁知又在那儿被细心人们听见了,于是他们的重要性又得以恢复,性情开始变好了。终于,他们用诙谐的言行,使整个夜晚充满喜悦。

    快乐总是仅在于一瞬间。最活跃的想像,有时在忧郁的冷淡影响下,也将会变得呆钝;但在某些特殊场合,又需要诱发心情突破原来的境界,驰骋放纵。这时就用不着什么非凡的巧妙言辞,只消凭借机遇就行了。因此,才智和勇气必定满意地与机遇共享荣誉。

    当然,世界上还有一些快乐是不言而喻的。心境不佳的补救方法一般就是变换环境;差不多每个人都经历过旅行的快乐,改变一下自己的环境会使自己心理上得到暂时的解脱。从理论上说做到这一点,对旅行的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困难的。阴影和阳光由他任意支配,他无论歇于何处,都会遇上丰盛的餐桌和快活的容颜。在出发日期到来以前,他便一直沉溺于这些向往之中。然后他雇了四轮旅行马车,开始朝着幸福的境界前进。

    可行程才走到十分之一,他就得到教训,知道以前的想像太脱离现实了。路上风尘仆仆,天气十分闷热,马跑得慢,赶车的又粗暴野蛮。他只觉得胃里空空,饿得不行,想着要吃顿饱饭,睡上一觉。但旅店拥挤不堪,他的吩咐也无人理睬。他无可奈何地将令人倒胃口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然后上车继续赶路,另寻快乐。到了夜晚,他终于找到一间较为宽敞的住所,可那也比他想像中的场所要糟好几倍。

    最后他想到了故乡,于是便决意走访故旧谈心消遣,或以回忆青梅竹马的情景为乐事。他在一个朋友家门口停下来,并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可惜,他要不是自报家门,主人就不认识他了。好不容易解释一番,主人才忆起他来。可怜他只能受到冷淡的接待和礼节上的宴请,于是他不得不匆匆告辞,另访一位友人。不幸的是那位朋友又因事外出,远走他方,眼见房屋空空,他只好怅然离去。这种意料不到的失望真叫人懊恼不已,原因在于未能预见到。后来他又走访了一家,那家人因不幸的事个个愁容满面,他们把他视为讨厌的不速之客,认为他不是来拜访的,而是来嘲笑他们的。

    一切的事情都和自己的幻想有那么遥远的距离,凭借幻想和希望绘出美好画景的人将得不到什么快乐;希望作机智谈话的人,总想知道他的声誉应归功于什么私见。希望虽然常常带来失望,但却非常必要,因为,希望本身就是幸福,尽管它常遭挫折,但这种挫折毕竟没有希望破灭那样可怕。

    悠闲意味着不仅有充裕的时间,而且有充沛的愉快度过的精力。

    祈祷悠闲——V·李

    当我们才走到别人房间的门口时,便说:“噢!这才是人们感到宁静的地方!”在一般情况下,我们不期望去分享一座古宅的安宁,比如说,在僻静郊区的一座古宅,周围是结着鲜红果实的树,雪松半掩住窗;或者某座修道院,门廊前面依稀可见搭起支架的橘树。但在那整洁宽敞、精心装饰的房里,或在那座修道院里,绝无宁静可以分享,最多只能勉强过日子。我通常不善于发现别人生活中的苦恼和烦恼。而对自己生活里的些微不便却很敏感;在某些问题上,我们自己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泥沙,可面对邻人所遭受的困苦却不屑一顾。

    悠闲事实上是指某种特别的心境,它源自于我们切身的真实感受,而又不仅仅是时间的因素。我们所说的空闲时间,实际上是指我们感到闲适的时候。什么是闲适?那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这与无所事事或游手闲逛无关,尽管我们明白,它的确牵涉到自由支配时间的概念。等候在律师的客厅里可谓空闲的时刻,但并无闲适之感;同样,我们在火车站换车,即使等上两三个小时,也享受不了那份悠闲的清福。这两种情形,我们都不会感到安宁自在——在这种场合能安心读报、学习或回味往日在海外的游历,那根本就不可能。这时,我们的心里急躁得如油锅中的跳蚤,就像我们在童年时不住地用脚去踢那慢吞吞的四轮车的软垫的心情一样。

    悠闲意味着不仅有充裕的时间,而且有充沛的愉快度过的精力。同时,要真正领略到悠闲的滋味,必须从事优雅得体的活动,因为悠闲所要求的活动是发自内心的自然冲动,而非出自勉强的需要,像舞蹈家起舞或滑冰者滑动,都必须合着节拍;而不像扶犁耕地或听差跑腿,为了得到报偿。正是这个缘故,一切悠闲皆是艺术。

    但这是一个难办的问题。时光,已经飞速而过!我们必须结束这段闲话,各自行动起来才不枉费光阴,以免登上时光那单调的车轮!这样,我们愈是感到工作的乐趣就愈少尝到无聊的滋味,如果碰巧我们的工作很有意义。很可惜的是,我们今天的工作常常无益。让我们乞求我们的上帝吧,请他赐予我们闲暇,并给予使用它的快活精力。圣者,请为我们祈祷!

    他们约定,每次钓起一条鱼,钓竿就得轮流从哥哥转到妹妹的手中来。

    鱼——法朗士

    暑假的一天早晨,热昂和他妹妹热昂妮,很早就扛着一根钓竿,挂着一个鱼篓出发了。他们沿着河岸往前走,热昂是杜林人,他的妹妹也是一个杜林姑娘。今天的天气湿润而柔和,在两排银色的杨柳中间,杜林河不慌不忙地向前流,水清得像镜子。早晨和晚间,这里总有一层白雾在水草地上移动。但热昂和热昂妮所喜爱的并不是它两岸的绿色,也不是那映着天空的一平如镜的清水,他们所喜爱的是河里的鱼。他们在一个合适的地点停下脚步,热昂妮在一个秃顶的杨树下坐下来,热昂把鱼篓放在一边,解开他的鱼具。这是一件很原始的钓鱼工具——一根枝条,系上一根线,线的尽头有一根弯过来的针。枝条是热昂提供的,线和钩子则是热昂妮的贡献。因此这一套鱼具是哥哥和妹妹的共同财产。虽然是一套非常简陋的钓鱼工具,但兄妹俩都想占为己有,发展到最后,这一套本来是和鱼儿开玩笑的东西,却成了兄妹俩斗殴的导火索:热昂的胳膊被拧得发紫,热昂妮的双颊被她哥哥的耳光打得发红。终于,他们拧累了,也打累了,热昂和热昂妮只好达成协议,同意不用武力攫取鱼具,而在友谊的气氛中共用。他们约定,每次钓起一条鱼,钓竿就得轮流从哥哥转到妹妹的手中来。

    协定当然是由热昂开始执行。可是他执行到什么时候为止,那可就无法预测了。他没有公开破坏协定,但他却用了一个很不光彩的办法来逃避约定。为了不把鱼竿交给他的妹妹,即使鱼儿把食饵啃得浮子上下移动,他也不把鱼儿提出水面。

    热昂是诡计多端的,但热昂妮却也不是平庸之辈。她已经等待了两个钟头了。但最后她终于感到闲得发慌了。她打呵欠,伸懒腰,并躺在柳树阴下闭起眼睛来。热昂从眼角里斜斜地望了她一眼,以为她睡着了。他突然把线抽出水来,线尾上悬着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一条白杨鱼已经挂在钩子上了。

    “啊!现在轮到我了!”热昂妮一跃而起,一把把钓竿抢了过来。

    绝对的安静则导致哀伤,向我们展现死亡的形象。因此,有必要向欢快的想像力求助,而对天生有这种想像力的人来说,它是会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脑际的。

    漫步——卢梭

    在我住过的地方当中,只有比埃纳湖中的圣皮埃尔岛才使我感到真正的幸福,使我如此亲切地怀念。这个小岛,纳沙泰尔人称之为土块岛,即使在瑞士也很不知名。据我所知,没有哪个旅行家曾提起过它。然而它却非常宜人,对一个想把自己禁锢起来的人来说,位置真是出奇地适宜,尽管我是世上惟一命定要把自己禁锢起来的一个人。我并不认为这种爱好只有我一个人才有——不过我迄今还没有在任何他人身上发现这一如此合乎自然的爱好。

    比埃纳湖边的岩石和树林离水更近,显然比日内瓦湖荒野些、浪漫色彩也浓些,但和它一样的秀丽。这里的田地和葡萄园没有那么多,城市和房屋也少些,但更多的是大自然中青翠的树木、草地和浓荫覆盖的幽静所在,相互衬托着的景色比比皆是,起伏不平的地势也颇为常见。湖滨没有可通车辆的大道,游客也就不常光临。对喜欢悠然自得地陶醉于大自然的美景之中,喜欢在除了莺鸣鸟啼和顺山而下的急流轰鸣之外别无声息的环境中进行沉思默想的孤独者来说,这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地方。这个差不多呈圆形的美丽的湖泊,正中有两个小岛,一个有人居住,种了庄稼,方圆约半里;另一个小些,荒无人烟,后来为了不断挖土去修大岛上被波涛和暴风雨冲毁之处而终于遭到破坏。弱肉总为强食。岛上只有一所房子,很大,很讨人喜欢,也很舒适,跟整个岛一样,也是伯尔尼医院的产业,里面住着一个税务官和他的一家人,以及他的仆役。他在那里经营一个有很多家禽的饲养场、一个鸟栏、几片鱼塘。岛虽小,地形和地貌却变化多端,景色宜人的地点颇多,也能种各式各样的庄稼。有田地、葡萄园、树林、果园、肥沃的牧地,浓荫覆盖,灌木丛生,水源充足,一片清新;沿海有一个平台,种着两行树木,平台中央盖了一间漂亮的大厅,收摘葡萄的季节,湖岸附近的居民每星期天都来欢聚跳舞。

    在莫蒂埃村住所的投石事件以后,我就逃到了这个岛上。我觉得在这里真感到心旷神怡,生活和我的气质是如此相合,所以决心在此度过余年。我没有别的担心,就怕人家不让我实现我的计划,这计划是跟有人要把我送到英国去的那个计划很不协调的,而后者会产生什么结果,我那时已经有所感觉了。这样的预感困扰着我,我真巴不得别人就把这个避难所作为我终身监禁的监狱,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消除我离去的可能和希望,禁止我同外界的任何联系,从而使我对世上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忘掉它的存在,也让别人忘掉我的存在。

    人们只让我在这个岛上待了两个月,而我却是愿意在这里待上两年,待上两个世纪,待到来世而不会有片刻厌烦的,尽管我在这里除了我的伴侣以外来往的就只有税务官、他的太太还有他的仆人。他们确实都是好人,不过也就是如此而已,而我所需要的却也正是这样的人。我把这两个月看成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要是能终生如此,我就心满意足,片刻也不作他想了。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幸福?享受这样的幸福又是怎么回事?我要请本世纪的人都来猜一猜我在那里度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可贵的闲逸的甘美滋味是我要品尝的最主要的第一位的享受,我在居留期间所做的事情完全是一个献身于闲逸生活的人所必需做的乐趣无穷的活动。

    有人求之不得地盼望我就这样与世隔绝,画地为牢,不得外力的援助就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没有周围的人帮忙就既不能同外界联系,也不能同外界通讯。他们的这个希望使我产生了在此以前所未曾有过的就此安度一生的指望。想到我有充分时间来悠悠闲闲地处理我的生活,所以在开始时我并没有作出任何安排。我被突然遣送到那里,孤独一人,身无长物,我接连把我的女管家叫去,把我的书籍和简单的行李运去。幸而我没有把我的大小箱子打开,而是让它们照运到时的原样摆在我打算了此一生的住处,就好像是住一宿旅馆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摆着,我连想都没有想去整理一下。最叫我高兴的是我没有把书箱打开,连一件文具也没有。碰到收到倒霉的来信,使我不得不拿起笔来时,只好嘟嚷着向税务官去借,用毕赶紧归还,但愿下次无需开口。我屋里没有那讨厌的文具纸张,却堆满了花木和干草。我那时生平第一次对植物学产生了狂热的兴趣,这种爱好原是在狄维尔诺瓦博士启发下养成的,后来马上就成为一种嗜好。

    我不想做什么正经的工作,只想做些合我心意、连懒人也爱干的消磨时间的活儿。我着手编皮埃尔岛植物志,要把岛上所有的植物都描写一番,一种也不遗漏,细节详尽得足以占去我的余生。听说有个德国人曾就一块柠檬皮写了一本书,我真想就草地上的每一种禾本植物、树林里的每一种苔藓、岩石上的每一种地衣去写一本书;我也不愿看到任何一株小草、任何一颗植物微粒没有得到充分的描述。按照这个美好的计划,每天早晨我们一起吃过早饭以后,我就手上端着放大镜,腋下夹着我的自然分类法,去考察岛上的一个地区,为此我把全岛分成若干方块,准备每一个季节都在各个方块上跑上一圈。每次观察植物的构造和组织、观察性器官在结果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时,我都感到欣喜若狂,心驰神往,真是其妙无比。

    各类植物特性的不同,我在以前是毫无概念的,当我把这些特性在常见的种属身上加以验证,期待着发现更罕见的种属时,真是心醉神迷。夏枯草两根长长的雄蕊上的分叉、荨麻和墙草雄蕊的弹然而必须承认,在一个跟世界其余部分天然隔绝的丰沃而孤寂的小岛上进行这种遐想却要好得多,愉快得多。在那里,到处都呈现出欢快的景象,没有任何东西勾起我辛酸的回忆,屈指可数的居民虽然还没有使我乐于与之朝夕相处,却都和蔼可亲,温和体贴;在那里,我终于能毫无阻碍、毫无牵挂地整日从事合我口味的工作,或者置身于最慵懒的闲逸之中。

    对一个懂得如何在最令人扫兴的事物中沉浸在愉快的幻想里的遐想者来说,能借助他感官对现实事物的感受而纵横驰骋于幻想之间,这样的机会当然是美好的。当我从长时间的甘美的遐想中回到现实中来时,眼看周围是一片苍翠,有花有鸟;极目远眺,在广阔无垠的清澈见底的水面周围的是富有浪漫色彩的湖岸,这时我以为这些可爱的景色也都是出之于我的想像;等到我逐渐恢复自我意识,恢复对周围事物的意识时,我连想像与现实之间的界限也确定不了了:两者都同样有助于使我感到我在这美妙的逗留期间所过的沉思与孤寂的生活是何等可贵。这样的生活现在为何还不重现?我为什么不能到这亲爱的岛上去度过我的余年,永远不再离开,永远也不再看到任何大陆居民?看到他们就会想起他们多年来兴高采烈地加之于我的种种灾难。他们不久就将被人永远遗忘,但他们肯定不会把我忘却。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来搅乱我的安宁。摆脱了纷繁的社会生活所形成的种种尘世的情欲,我的灵魂就经常神游于这一氛围之上,提前跟天使们亲切交谈,并希望不久就将进入这一行列。我知道,人们将竭力避免把这样一处甘美的退隐之所交还给我,他们早就不愿让我待在那里了。但是他们却阻止不了我每天借想像之翼飞到那里,一连几个小时重尝我住在那里时的喜悦。

    我还可以做一件更美妙的事,那就是我可以尽情想像。假如我设想我现在就在岛上,我不是同样可以遐想吗?我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在抽象的、单调的遐想之外,再添上一些可爱的形象,使得这一遐想更为生动活泼。在我心醉神迷时,这些形象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连我的感官也时常是不甚清楚的。现在还想越来越深入,它们也就被勾画得越来越清晰了。跟我当年真在那里时相比,我现在时常是更融洽地生活在这些形象之中,心情也更加舒畅。不幸的是,随着想像力的衰退,这些形象也就越来越难以映上脑际,而且也不能长时间地停留。唉!正在一个人开始摆脱他的躯壳时,他的视线却被他的躯壳阻挡得最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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